医院的灯灭下去的瞬间,妇女就晕倒了。
糸教授站在手术室门口,抱着妇女,一边安慰妇女,一阵男人说不出的难受。
妇女在休息室醒的时候,糸教授刚好找人把女儿的尸体运回家乡。妇女打电话找糸教授,说是要糸教授买菜,在电话里听出咯妇女的异常,糸教授赶到现场。妇女的精神崩溃,产生幻觉,时清醒时迷糊。
糸教授对妇女,也就是他妻子的爱,可谓是一段佳话。若妇女只是疯了也就作罢。但是妇女清醒的时候,在家里自杀或者发疯让糸教授痛心万分。
妇女只有糸离一个女儿。当初生下女儿糸离,被家人赶出家门,说是先孕后婚丢脸家誉。最后和糸教授带着妇女和女儿艰苦的生活过来。糸离长大活泼可爱又懂事,算是妇女一生的慰藉。本来就爱妻如命的糸教授,因为自责害妇女失去家人,所以更是对妇女深爱不已。
糸离的离开,给已经四十多的妇女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因为接受不了,常常寻死觅活,把自杀当做儿戏。
已经任大学生物研究教授的糸教授,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我的。
我叫夕月露·格。来自德国的中德混血儿。
我端详自己的长相还算美貌,但是因为身体不好,得过胸腺癌,切除了一只胸部。
我不是被期盼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的妈妈,据说是个为男人唱歌服务的女人,她红唇妖娆,身材高挑。所以才有了一个神似她的女儿,我。
妈妈怀上我之后,就抹上了红唇。她对着我笑,问我是不是要吃奶,我的哭声唤不回她讨厌我的眼睛。她对我叫杂种。因为我是德中混血,而那个德国男人,她几乎也不认得。她是被那个德国男人强奸,才留下了这样一个人。
她高兴的时候,会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给我喂奶,我拼命的吸吮她的乳头。因为下一次再能吃上,就不知道是哪一个她再感伤的时候。她会打我,被邻居可怜的看着我。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婴儿。不足岁。
妈妈的收入并不是邻居们背着骂她的那样的高。她对我说读书是狗屁,嫁好男人也是狗屁,只有靠自己才是真的。说完她会回头飘我一眼,嫌弃的说,“看你这个杂种也是不懂我在说什么了。”,我看着她,我是不懂,我才六岁。我不懂什么是狗屁,不懂是男人,但是我想读书,跟那些骂她的那些邻居的孩子一样。
她还是让我读书了。我估计是被很多人说着,说我是要给她养老的人。她的眼角开始有了一些皱纹,吃饭的时候还会呛着,但是她还是老穿着紧身衣,抹着像是吸血鬼一样的口红,妖娆的激情依旧。我端着饭碗问她,“要出去吗?”,我想是问她去哪里。我不想在听那些闲言闲语,我上初中,需要的是正常的家庭生活。她回头用深黑色的眼睛盯着我,像是看一袋已经丢出门的垃圾,然后穿上那双很高的高跟鞋问我,“你是在管我吗?难道我还能靠你来养活我?你这个小杂种!”说完,她就扭着屁股消失在很旧很旧的排房那头。
我看见过邻居学她扭屁股的样子,那个又肥又丑的女人扭起来像是屁股边上要流出油一样。他们看了哈哈大笑,说那个肥女人这样可没有人愿意给钱。我出门,他们没有看见。我从中间直接走过去,在那个肥女人的身边稍微停留了几秒,看了看她那张油反光的脸,然后走了过去。
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我妈确实是张的漂亮的。;我还安慰自己,有了一个可以靠脸蛋吃饭的妈,只能说明她本事。
高中那年,我出现了一个亲戚。我妈那天很奇怪的一天没有出门。我难得的星期天,也在家里做作业。她像是小时候心情极好的时候一样,来问我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我随便答应,其实心里很是紧张。她的雅兴是我听得懂什么是狗屁之后,她第一次见到。我本来像是要和她多说几句,她又走去自己的房间睡觉了,说是有人来了就叫她,我没有理会,那时候我的生活只有一个让人背地里说的妈妈,还有就是学习生活,我的朋友,就是我自己。那是我家的门,只有在我妈回家晚了才会用脚踢,其他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
但是那天真的有人来了,是一个外国男人。我看着他,猜想如果是她口中常常骂起的男人的话,那他也未免太年老了一些。有个六七十的样子,而那时候我妈也不过将近四十的女人而已。
男人见我打开门,看了我好一会儿。我被看得不自在,就问起他做什么,“夏女士不在吗?”他问我,脑袋向屋子里瞧我点点头让他进来,然后敲了我妈的门。她应了一声,骂着我打扰了她睡觉,我不理她,又回到书桌边。外国男人在等她,像是要和我说点什么,我不理,大声的读着我在算的几何数字。
“会读书也只是个被抛弃的杂种!”她是这样骂着我出来的,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头发简单的绑着,没有抹口红,显得很自然,但是看上去却很老了。外国人走上前去亲吻她,她也恬不知耻的上去拥抱外国人,然后进了屋。
我跑了出去,有很多人看着我。他们看着我长大,再看着我这样哭着跑出去。就像是看着那个外国男人走进我的家门一样。我是不想听那不隔音的屋子里,传出来的男欢女爱。她已经四十岁,哪里还来那么大的骚劲!我这么想的时候,正在街上大哭,那是我的心里,第一次这样恶毒的骂她。
我几乎不骂这个女人。她是我的妈妈,她靠自己的身体,艰难的维持我和她的生活。我感激她,求过她,叫她放我一条生路,也放她自己一条生路。我说我找到了好的工作,我不上学。结果她骂着把我打了一顿,说是我命根子都是贱的,那次打我,是在房子外面的过道,每一户人都可以出来看见,她说,命根子都是个贱人。
她对我说过最温柔的话,就是在那个外国男人走了之后,我回到家,她正把那条白裙子挂起来。她看见我回家,指指点点的说我又往哪里死去了。我没有回答她,直接进了屋。我是在外面看见那个外国老男人走之后才回家的。
“露露,你要不要跟着你的叔叔去德国?”她走近我身边,手里正拿着一个勺子。她很少煮饭,但是那天奇态。我更加惊奇的是,我竟然有露露这个名字,而我听见的时候,稍微恶心了一下。我像是习惯了贱人或者杂种之类的名词。看来她说得对,命根子都贱。
“谁是叔叔?我什么时候有个叔叔了?”我一边收拾星期一要用的书,背对着她问。
她坐在我的床边,温柔的牵起我的手,一边抚摸一边说,“就是刚才那个叔叔!”,她一说完,我就收回了我的手,感觉像是她手很脏。
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去德国,尽管我也幻想过,那个抛弃我,抛弃我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尽管我被她羞辱得无地自容的时候,也想要那个德国男人来救我。但是我转头去看她,我的妈妈。她的眼角有了鱼尾纹,嘴唇也不再丰满,她不常做饭的手也是粗糙得很。
“我为什么要去德国!不去!”我不再看她,转头就继续自己的工作。
那天之后,她还试图劝说我,语气没有那天的那么温柔,也再没有人叫我露露。她最后生气发飙了。骂我不知道好歹,就知道在她身边拖累她,她这样子骂我的时候,哭得很厉害。骂着骂着看我不理她,她就拿着包包出去,我很久就不恩能够见她回来。我怀疑我和这个女人是孽缘。我只是不想要抛弃她。我觉得我就是死,也不能抛弃这个用身体养活我的女人。即使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她让我在全世界丢脸。
后来那个外国男人还来了几次,敲门只要是我开的,我都是瞪一眼在关上。我知道于事无补,我妈还是可以找到他而且联系上他。那段时间时间,她不再浓妆艳抹,早早就出门,我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一天半夜我假装起床来做饭,和她碰到。她穿的很厚,跟正常人一样,平时我都看不见她穿得那么暖和那么保守。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一点惊讶,我因为手里还抓着米,场面还撑得住。“这么早去哪里啊?”我背对着弄米,尽量显着问得很随意。“有点事,我出去一下!”她说,然后穿上鞋子回头问我,“你是不是没有生活费了?”,我摇头,她才一副放松的样子说,“你用的钱全是老娘的血肉!”,她说,我没有理她。她怕我向她要生活费,我几乎也就不要。她又说,“我要出去几天,家里的东西够不够吃?不够吃就节约一点!我回来再说!”
那天她走之后,真的等了很久才回来。
我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她总是说我拖累了她,说是我不懂事就找个时候丢下我。大概是觉得我被抛下不会饿死,所以就这么做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过后来她回来了。又是紧身衣血红的嘴。她问我是不是家里也没有钱了。
我那时候真的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活的妈了。没有人能够比她更加好活。而我,居然还能在这个家里生得这么正常。我认为我做出个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是应该的。但是我没有,我很平凡。因为我很孤独。
我问过她,“你知道我因为你,交不到朋友吗?”,她听着的时候,正在往脸上贴我准备超成菜的黄瓜。她坐起来,看着我,黄瓜片掉了下来。她叫我滚。叫我杂种。
我也不怪她,这就是我的生活。
还好我找到了我的方式,我骄傲的告诉她,我要上大学。她那天听我说了,就像是抽风一样的骂我,还有要打我的趋势。她又提起了那件事,她说我要不要考虑去德国,去留学。我没有搭理她。她默默的吃饭,我炒的,她像是吃不下,放下碗筷问我,“夕月露,你真的不去德国吗?”
然后我的沉默换来了她的愤怒。她冲出了家门。那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一次沉默。
她第六天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卡,说是生活费。我接过卡丢进包里,叫她给我念英语的中文,我要听写。我只是气她,所以她叫骂着,说我死没有良心,然后就进了她的屋子。那天之后,我没有再看见她出去过,她就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饿了就在屋里拼命的叫。我给她送进去饭,她忍只是背对着我。屋里很乱,床单像是被她翻来覆去的折磨得显得皱巴巴的。她一向爱干净,我也不常进她的屋。
那样的生活维持了一个月不到。她就离奇的在我放学之前,消失了。门还锁着,没有了她的必须生活品。她像是要我考虑,桌上放着一张去德国的机票。我撕烂那张去往德国的纸,又回了学校。
那一次,是她真的离开我了。我当时是认为成抛弃的。
我怀疑她是嫁了大款。因为我发现她给的生活费,是一笔巨款。至少对我来说,是的。二十万。多么庞大的数字,她就算是去陪再多的男人也不了可能有这么多。但是她为什么会要给我这么多,我想是因为,她嫁人了,不能再带上我这个拖累,又怕我饿死什么的,所以就问人家要了这么一笔钱,算是对我仁至义尽。
不怪,我一点都不怪她。她如果能够有一个家,当真有个好男人能让她好好生活,我就不怪。她抛弃我,总比我抛弃她好些。我也可怜她,这样默默的度过了美貌的一生。如果是她抛弃了我,她是不是会找回平衡感?
我原以为,呆在她的身边,就是有个人给饭吃,然后挨骂,也就是因为给了饭吃。有好吃有坏处,总之无论如何,我也都是一个人在生活。如果说她不在我身边,但是我又有饭吃,我也还是一个人的感觉,一直没有变。
我只是孤独,但是并不寂寞。这是alone和lonely的区别。
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是说我妈。那个红唇的女人,夏金红。
是一个医院的通知发到我的学校,班主任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自己一个人默写英语单词。
“你生母虽是说叫我们不要告诉你,但是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我们还是想要知道,你打算怎么安置她的遗体?”那个人拿着一份份卖出器官合同书,“还有,这是你生母留下的合同。她走得太快,我们很多手续都还没有办成……”
我的妈妈,我唯一的亲人,最后还是抛弃了我,和我想的一样,但是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她得了胸腺癌,胸部需要做切除的手术,等她找到钱去做手术的时候,已经成了晚期。医生告诉我,她去提出卖掉身体的一切可用器官的时候,只是一口确定要二十万,她说,上个大学,再做个手术,就够了。
我没有想到她最后还是算迁就了我。大学,这对我这样的情况是多么的荒唐。在那之前,我只是以为她过好日子去了,心情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后来才知道她是得了病,自己早早的去操办这些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爱我。毕竟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这样想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凄惨,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又怎么不是。只是我最后,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想要我跟着那个外国男人去的时候,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胸腺病。她没有钱了,不能养活我,所以要我走。那个老男人,是德国比较有能力的人,在酒店认识她,给她承诺愿意带她去德国,找到那个抛弃她和我的男人。后来,她见我不愿意去,自己的身体又已经不是小碍,就出了这招。
我很难受,因为这个世界上,终于不会再有人骂我杂种了。
但是高中毕业体检的时候,我就被噩梦找上了门。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吃她的奶长大,也有胸腺癌。早期。我才想起来,那个医生告诉我她提起过,再做一个手术,就是她猜到我也有这个病。
我那一年,失去了唯一一个亲人,再失去了我的一个胸。但是那时候,我以为那仅仅是不好看,而已。
我的大学生活的开始,是我以为能改变的开始。
不会再有人认得我,说她走路如何扭动,在观察我是不是也会扭动。我就是那样过来的之前的岁月。我的大学,是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大学,我认识了他,格束。我和格束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和格束同级不同班。格束喜欢桂花,说是桂花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在格束做实验的时候,总是爱在实验服的身前包里装上几瓣桂花花瓣。
对我而言,桂花是不吉利的。我出现的时候,正是桂花开。那个德国男人离开了我们母子。她在医院走的时候,也是桂花开得正浓的时候。不吉利的桂花,喜欢在人们离别的时候,开出让人们警惕的香味来。
既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上了格束。格束成绩优异,样貌也好看,像极了我以前想象的,可以给我依靠的男人。这是在我妈说嫁好男人之后,我开始想象的。
他总是很忙,不知道在学校那么急着在宿舍、食堂、课堂和实验室穿梭的大学生能有几个。他在我眼里,完全是个模范。我以为,我找到了不让我再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但事实上却是,我这样的人,并不得老天爷这样的恩宠。
格束有女朋友,是个可破的女子,我在校门口无意看见。那女生竟然得意要格束背着去逛街,混账的是格束居然还笑眯眯的背着。那女生叫糸离,是从和格束要好的朋友那里听来的。
糸离是我们一个市的另一所大学的学生。爸爸是学校的教授,妈妈是个全职太太,父母感情好得不得了,和正在热恋的格束糸离可以比较。
糸离性格看上去活泼事多,骄傲的样子像是一世独宠。我看着心烦,恨不得给她两个巴掌,特别是她在我们学校食堂跟格束说,“那家的烤饼真的很好吃。你不给我排队买,咱就别见面!”,可恶的是,格束一如既往的迁就。
我怀疑这个世界的幸福,总是分给已经幸福饱满的人。
站在格束的面前之前,我也很紧张,我想了很多种说法,来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我是说,我想要和他做朋友,因为我喜欢他。
但是格束同行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我的高中同校的,可恶的一个男生,嘴毒得不得了,像是想要撕下我脸上的伪装,玩命的说出我的那些往事,最后也提及了我左边那块已经空洞的胸。
格束见我当时咬着牙要哭了,赶走了那帮混蛋东西。然后安慰我说,愿意和我做朋友。
然而格束的心里,一直只有糸离而已。糸离性格开朗活泼,长得又漂亮,格束一向是把糸离宝贝得不得了。
而我的感情在格束的朋友和同学眼里,成为一个笑柄,最重要的笑柄,就是我的身体缺陷。糸离的身材幕我高,但是怎么说也是完整的一个一米六的姑娘,对我而言,这是不容人提及的伤痛。
因为这个各个方面都比我优异的糸离,我处处被用来对比。叫我想起了那个肥得滴油的女人学我妈妈牛屁股的样子。被比较的,永远只是一个笑柄而已。
格束的奶奶生病了,要他赶紧回家。那个时候,我正在向格束请教问题。格束听是奶奶出事,就要马上回去。他拿着刚好停机的手机告诉我,帮他告诉糸离一声。
但是格束走的那天,糸离就也离开了。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一个焦急的中年男人。我因为不知所措,说不清楚话。那头的男人心急火燎的问我有什么话快说。我说找糸离,那头就给我挂了。没过多久,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糸离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出了车祸。
那时候我的眼泪,就这样掉下来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感伤。糸离的离开就算不能帮我跟格束有什么,但也不至于能让我感伤得流泪。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格束也突然和我一样,变得心无所托了。
那时候的格束还处于家里奶奶离开的痛苦当中,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起。如果说糸离离开,他会不会就这样自杀?
为了搞清楚,我去了糸离的学校,找到了糸离的爸爸,糸教授。那是一个,已经累得眼睛里全是血丝的男人。我说我是糸离的朋友,糸教授带我去了他们家里。家里糸离的妈妈已经疯疯癫癫,看见我像是要吃了我一样扑过来,她一声一声的喊着我,问我吃饭了没有,问我去哪里了,还问我怎么没有和格束一起来。
糸教授拦着她过来抓我,眼里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了流下来。
那时候的糸离妈妈,已经因为失去女儿,神经失常,而且忘记了糸离已经出车祸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
糸教授送我出来的时候,眼角还是泪水。“阿姨这样什么时候能好呢?”我问糸教授,糸教授摇摇头,声音都已经呜咽得让我听不清楚。
只是在送我到校门口的时候,糸教授告诉我,“如果她疯了,我就照顾她。如果她死了,我就也跟着去了。”
在糸离的世界里面,完全就是扮演着一个太阳的角色,就是一个中心。然而现在她不见了,这些人都乱套了。而我的世界,没有人会管我,饿死撑死,被人嫌弃死,没有人会在乎。妈在的时候都没有在乎过,谁还会在乎,那些人只会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的悲哀。
我去医院复查。说是我胸口的伤口恢复得很好。我想起了关于我妈卖掉身上器官的事情。“那些器官都拿来干嘛做什么啊?”我问医生,还担心会不会因为是医院内部问题他不告诉我。医生回答我倒是没有什么忌讳一样的,“有人身体因为那些器官不好的,就可以买来换。但是这个移植还是要看血型抗体什么的和不和。”
“所以和的话,就可以用别人的器官来代替自己的吗?”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来问那个医生。医生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说,“应该是的!”
我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想要办成这个事情的。
我在这个世界上,有爱的人,有恨的人,但是他们都与我无关。我没有关心我的人,也关心不到我想关心的人。那我为什么还要这样活着呢?
再次找到糸教授的时候,他看起来更加的累了。像是被一群疯子打了一样。
“你帮帮我,我就帮帮你吧!”我对糸教授说。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
糸教授不懂我的意思。
我直接进入主题,“您是搞生物研究的,肯定比我更加清楚一个问题。您看,我的身体模子和糸离的差别很大吗?”,我说完,糸教授摇摇头。
“让我来做你的女儿好了!”我直截了当的说。
糸教授转身走开不再理我。我跟着他走,苦苦的哀求。“教授,我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得不到格束的爱,得不到所有人额垂怜。他们只是讨厌我。我本来这样或者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帮帮我吧!这样也救了您的妻子。顺便算是救了您的女儿。还顺路就救了我这个没有人看得上的可怜人。多好的事情!”
我这样说着,糸教授已经到了一间新的实验室。是搞生物科研的。
糸教授打开了实验室的门走进去,他背对着我,像是在考虑。我也静静的站着等待,为这个买卖一样的事情,做了最大的赌注。
糸教授电话响起,糸教授惊慌的拿起电话。我过去听着。
“糸叔。吃晚饭了没有?我是小格!”
“嗯,吃了,你吃了没有?”糸教授紧张的说。
“我吃了。我前几天回老家来了,一直到现在才能有空联系糸离,但是她不接我电话。我就是问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糸教授听着,正要告诉格束糸离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情。我赶紧用手抢过了电话。看着糸教授。
我给他跪下了,“格束的奶奶刚刚去世。您认识格束吧,您就忍心让他来承认吗!”
看糸教授有泪光闪烁,我把电话递给糸教授,要他继续说。
“糸叔?糸离在你旁边吗?”电话那头是格束的声音在问。
糸教授还是说不出口,他看着眼前的我,嘴巴张着不说话。
为了不让那边的格束起疑心,我随手捡起一个做实验的钳子划着我的喉咙上面,问糸教授,“你说不说!”
“糸离刚刚才走,说是和同学绿郊游了……”糸教授看着我脖子上留下来的黏黏的液体,赶紧说。
我笑了,我知道,我即将得到一个新的生命。不再寂寞,也不孤独。
糸教授看着我,打量了半天,像是在想主意。最后我也不耐烦了,他才告诉我。
“我会想办法把我女儿的遗体保留下来,为你提供她的脸。你的头发不能用!你得了胸腺癌,头发继续留着,会影响你的大脑,我必须给你种植头发。你就这样即使长得一模一样,心里没有喝糸离一样的过去,你是扮演不好这个角色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的心里只有糸离这个灵魂,所以,你必须换掉你之前的那些心脏,记忆,从心脏传入脑部。糸离和格束的感情很好,那是心的交流,这个对你来说也非常重要。还有就是你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外国人的眼睛,必须换掉!糸离的身体没有缺陷,你也不能有,你的胸我会给你用你的DNA给你模拟一个,但是不会有哺乳的功效。当然了,你必须知道,你不能给格束生孩子,第一,孩子有异国基因一看就知道了,第二,我的最终目的,是让我的妻子嫩而过平安度过这个时期,而不是让格束不明不白的背叛我的女儿,你知道几时你的心是糸离的额,但是身体不是!”糸教授说完,看着我。就像我看着他,两个都脸色苍白。
这是在试图瞒天过海。就像是女娲造人一样。
“你觉得,怎么样?”糸教授手里拿着一支笔,颤抖着问我。
“那样,格束会爱我吗?”我问。
糸教授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他爱的是我女儿糸离。这个,你必须接受。当然了,你不能接受也没有关系。因为我给你换出了你自己的心脏,你就是糸离了。你不会再有其他的记忆。”
“如果我是糸离。”我看着糸教授的眼睛,“那我,是你和你太太的女儿吗?”
糸教授点头,“你必须是。我会好好的保护你。”
我闭上眼,躺着糸教授说的一架白色的床上。等待着,重新轮回。
夏金红,夕月露·格,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