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海力与秦玉儿趁着学校放寒假的功夫,两个人便一同来到了北京城,因秦家上下还沉溺在秦果儿失踪的悲伤之中,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回到秦家住,而是租了一辆房车,围着北京城四周到处踏青。
  不想却在这里碰见了秦果儿,这秦玉儿因离得远了,没有认出此女便是她姐姐来,却是隔着远远的只看见海力正在那儿搂着一个女人的肩膀说话了,当即怒从心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来,狠掐海力的肩膀道:“你为什么要跟这个女人挨的这么近说话?”她一转头,看向此女,方觉得分外眼熟。
  秦果儿却一眼却认出她,便是秦玉儿来,见她打扮的光鲜亮丽,身光颈靓,一只耳朵上戴着的大花卉耳环,在那里扑刷扑刷的发出散动声来。秦果儿不敢见她,便急匆匆的甩开海力的手欲走,然而,到底是多年姊妹,这么近的距离相见,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秦玉儿却立马扭住她的纤细手腕道:“别走。”这一扭间,秦果儿手上吃疼,却轻哼出声来。海力不知她们关系,以为她要伤害于她,连忙将她的手一拍道:“你抓住她做什么?快放手。”
  秦玉儿被他一拍手背,火辣辣的疼,却是吃痛把手放下,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海力这才意识到自己下了多重的手,忙道:“玉儿,我们感情好,我才出手不知轻重的,你别怪我。”“臭小子,该打。”秦玉儿连忙捶了海力几拳,又转回头对秦果儿道:“姐姐,你真是没药救了,你不光要把我喜欢的学长勾引走,连我现在的男朋友,你也不放过吗?”
  姐姐?海力这才意识到,她们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海力蹙眉道:“玉儿,她是你姐姐?你姐姐不是叫秦霈儿的么?啊,对了,秦霈儿,秦果儿,秦玉儿,你们三个人的名字这样相像,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到?你又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有一个姐姐叫秦果儿的,你不是说,什么事都不会隐瞒我的吗?”
  “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姐姐会抢走我的男人,我才会隐瞒的。”秦玉儿吼叫道,“海力,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她这么亲密?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也不在乎家里人的反对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可以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你带我来这村野僻壤的地方来踏青,就是为了与她私会吗?”
  “我没有!”海力用他那浓重沙哑的嗓音辩驳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发大小姐脾气,你也说了,她是你姐姐,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关心她?”
  “关心她?”秦玉儿哼一声,转过头来面对秦果儿道:“你关心过我吗?当你兴致勃勃的拿着你收到的几十余封情书跑到我的面前炫耀时,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哪位学长,你却故意拿着他写给你的情书来刺激我!”
  “不,不是这样的!”一直低着头的秦果儿这才抬起头来道:“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这一件事你到底要说多少回,又要我解释多少回?我早已说过,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哪封信是谁写的,我想你是我妹妹,我遇到了开心的事情,我找你分享不对吗?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的学长会给我写情信,我怎么知道?秦玉儿,你从小就这么任性多疑,不管别人怎么解释,你就是听不进去。过去,你怀疑我抢你的学长,现在,连海力这样真诚不欺的男孩子,你也怀疑他对你不忠……”
  她这样指责她的妹妹,然而,当她一抬起头来时,秦玉儿却吓了一跳,不免胆战心惊的往后退了一退,她用手指着她的脸道:“果儿,你的脸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这时,秦果儿才意识到她这一抬头,却令脸上的伤疤出现在妹妹的视野底下,她连忙拢了头发来遮掩,又再一次低下了头。
  妹妹的反应令她心如死灰。曾经,她的仪表风姿,连妹妹都嫉妒,她的青春岁月,繁花似锦,岸夹桃花。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她转过身去道:“你不要再看了。”
  秦玉儿发了一阵愣,她从未想到她姐姐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一颗心堵了起来,她道:“姐……姐姐,你失踪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果儿并不想提起那些不堪的回忆,她更不想让妹妹同情她,亘古至今,女人对于容貌的重视,不亚于生命。更何况秦果儿又曾经是那样美丽的少女,她听到妹妹的口气,自尊心仿佛被蚊虫给蛰咬了一个疮口,她咬了咬唇,撒腿便跑。
  秦玉儿想要追上她,却被海力一手拦下,她不解的看着他,听他道:“你姐姐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你,你还是别追了。”
  秦玉儿呆呆的想了一想,觉得海力说得也有道理,脚下也就不动弹了,她心中想着:姐姐过去是那样风光多彩的人物,不料今日却落到今天的地步,果然是人生无常。
  再说那御俊初在许愿池中发懵了一阵子,也终于禁不住冷,从许愿池中颤颤巍巍的爬将了出来。
  他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家,一路上,免不了被人盯着看的——所有人都不解,这样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怎的一身湿透,神智恍惚的在街上游走。
  御俊初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径直回到了家里,过不多久,又走了出来,手上却多了一瓶啤酒,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走向车库,将那一辆摩托车骑了出来。
  夜晚的北京,灯红酒绿,男人和女人为了排遣空虚寂寞,成双成对的出入于闹市区中,御俊初一边飙着车,一边看着街上的情侣们,一对又一对的恩爱画面,令他心下忿恨,他“哼”的一声冷笑,停在一对情侣的旁边,嘴里便不干不净起来:“女人,你当这世上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今天是很恩爱的,到了明天,就要天人永别了!”
  “这个酒鬼,胡说八道些什么!”合情合理的,他也遭到了一阵痛骂,然而被骂以后,他却快乐的笑了:“狗男女,来追我啊!”却驾着摩托车飞奔而去。
  然而他的心里却是极羡慕这样幸福的男女的,他就这么一边饮着仿佛玉液琼浆般的啤酒,一边抬头望天,这卡俄斯的空空大嘴里,本来应该有星罗棋布如玉石玛瑙的星辰不是么?可是北京的夜空永远叫人失望,黑古隆冬的连一颗星星也见不着,然而就算没有星辰罢,整座城市也还是这么轰轰烈烈、跌跌撞撞的疯狂,他就这么出神间,咻地一下,撞到了一辆汽车的尾部。
  他只感觉全身震了一震,摩托车也熄火了,视野里见得那被撞汽车的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对他道:“你搞什么呀?竟然撞我的车,赔钱!”御俊初嘿一声笑道:“我的车也受损了呀,为什么不是你赔我钱?”“你说什么,不想活命了!”从车上又跳下几个汉子来,三言两语的理不清,北京的爷们又各个都是坏脾气的,便动起手来,一个汉子上前,将御俊初手中的啤酒瓶夺下来,向他砸去,御俊初避过,那啤酒瓶砸到了一扇橱窗的玻璃门上,玻璃应声而破,周围人等尖叫着躲开。
  这些汉子将御俊初踢倒在地,你一拳我一脚的招呼在他身上,御俊初双拳不敌四手,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脸上、身上都被重重的挨了好几十下,被打的头破血流,摊倒在地上。
  大概也是怕出人命,这些汉子见他满身鲜血,嘴里不停呻吟,才各个又回到了车上,开了车走了。
  这个时候,一辆阿尔法罗密欧停在了现场,从车上走下来一名女子,她蹬着高跟鞋,走到了御俊初的旁边。
  御俊初昏倒在地,他的神智支撑不住了,他的眼皮子即将被血蒙住,他看到这女子靠近他,那最后的一眼,令他认得她——
  单日瑶。
  是梦么?为什么会梦到她?
  然后,他就丧失了神智,彻彻底底的晕倒了过去。
  当御俊初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他觉得全身上下都好痛,连呼吸都在痛,他刚要支撑起床时,却发现被单被人压住了,他低头一看——
  见单日瑶就那样伏在被单上,睡着了。
  她这样的姿势,是没办法很好的入睡的,她的头枕在手上,手臂已经酸麻了,于是,她偶尔换一个姿势,让身子动了一动,当她略微的一动时,眼睛略微的一睁开时,发现御俊初醒了。
  他醒了,她也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将身子撑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窥,她久久未语,因为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也许在他心中,现在她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她害得他跳楼,她害得他受伤,她还害得他姐姐倒现在也没有回到他的身边,她是他的扫把星。
  御俊初再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刻遇见单日瑶——他的初恋,但是,就像她说的一样:“没有结果的爱情,那就不要开始吧。”所以,这份初恋,就像流星划过,那样短暂。
  他很快的回忆起昨天的事情,记起了最后一刻见到的那个女人。原来,那不是梦。他也很快的明了,是她将被人打伤在地的自己送到了医院来抢救,他不得不感激她,他道:“单小姐,不好意思,竟然麻烦你送我来医院……”
  单小姐?好一个单小姐。单日瑶凄苦一笑。
  是的,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呀!所以,以敬语来称呼,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她正伪装笑容,这个时候,却有护士走进来,让他们去脑科医生办公室一趟。
  “为什么?”御俊初不明所以问道,难道是因为他被殴打以至脑部神经受损了么。
  护士摇摇头,说不知道,便出去了。御俊初和单日瑶互看一眼,单日瑶道:“我扶你过去。”便搀扶着他,往脑科医生办公室而去。
  御俊初走的踉踉跄跄的,他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头部,他嘟哝道:“没想到,这一次被打的这么痛……”单日瑶不说话,亦步亦趋的陪着他去往脑科医生办公室,待进了办公室,那里的负责大夫吴医生却请他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