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搏杀天下的。有时候该忍的要忍,该退的要退。”
拓碑寺前,古藏锋佝偻着身子一寸寸地扫着地。顾嗣音抱着千寻,在山门口喊:“相公,该回家了。我和千寻都想你了,你不是说好要回家了么?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天下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古藏锋摇头着叹息着说。
原刀斋就在那儿,刚刚用寸光切断了一尊石佛。
可是,他们好像都看不见自己,为什么!
对了,自己深中无数箭,已经死了么?
他跑到顾嗣音面前,想要摸摸妻子的脸,还想抱一抱自己的女儿原千寻,可是手掌穿过他们的身体,竟是无处着力。
“对不起,嗣音。对不起,千寻。”
忽然,天地一暗。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半空中发出,彷如震雷。
“喂,大笨蛋。你他妈别再矫情了,本大爷被困了上千年都没有像你这般,何苦来哉。”
原刀斋惶恐地环顾四周,却不见有人。
“你是谁?”
他只能冲高天喊。
“我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你站好了……”
“别说了。”
原刀斋,一句话堵住那声音的嘴巴“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哇哇哇哇……气死老夫了,可恶的小子。”
那声音显然被原刀斋气的不轻,原刀斋万念俱灰自然没有心情听也是情有可原,此时那声音比之刚才更大,震得原刀斋浑浑噩噩。
“我就是剑灵燕云锋!”
虽然原刀斋捂住耳朵,但是声音还是无差别地震得他浑身发虚。
“啊?”
原刀斋听完,只‘啊?’了一声。
“你小子什么态度,难道你不怕,血屠万里的燕云锋你都不怕,人屠燕云锋杀人以百万计你都不怕!”
“燕云锋是谁?”
原刀斋的话又让燕云锋震怒。
“你竟敢如此小瞧我!”
天空之上忽然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黑压压如乌云盖顶,而且那人影正在缓缓下降。
落地后,如一座山一般巍峨高耸。
“你是人还是妖怪?”
原刀斋本能地去摸寸光,却发现寸光已经不知所踪,同时古藏锋和妻子女儿也不知去了何处……
“我自然是人!”
“人哪有你这般的高度!”
“怎么你们没有这么高?”那人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你那么小?”
燕云锋似乎有点恐惧,弱弱地问原刀斋,道:“如今世间是什么纪元?”
“大唐太和元年。”
“不对,不对,应该是新历4013年。”
原刀斋一愣,这人说的话他从未听过。
“我从未听说过你说的新历。”
燕云锋沉默了,久久的深深的饱含着无限忧思的沉默……
一股透骨的寒冷让原刀斋打了个颤,随即周遭环境变得虚幻起来,天空世界俱都化为虚无包括那个自称是叫燕云锋的剑灵。
原刀斋缓缓睁开了眼,他确定至少一件事,那就是他还没死!
这是一处水牢,琵琶骨被铁链穿着,双手双脚全都被锁着。
水很脏,他开始挣扎,身上的血污亦未曾洗净。
而这一切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啊……”
铁链因为挣扎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穿着官服的矮个男人眯着眼走近,边走边揉着眼睛,显然是被原刀斋从梦中惊醒的。
“放了我!”
他在咆哮,这种情况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就好像千万子蚂蚁在身上爬行噬咬,百爪挠心。
“放了我!”
“嘿,我说,你以为声音大一点就能吓唬到我是吧,你声音大,你就叫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叫多久?本老爷也行了,就陪你玩玩。”
矮子说着从旁边端过来一个木桶!
他笑的很狰狞,缓缓地揭开桶盖,像是献宝一样给原刀斋看里面的东西。
道:“好玩吧!”
里面装着十几条小蛇,原刀斋原本白皙的脸,已经被怒气涨的通红。
“放了我。我念你的恩,会报答你。”
原刀斋收敛住怒意,压低声音以商量的语气道。
那人一脚踹翻木桶,里面的蛇全都被倒入水牢之中。
“您是王爷点名要照顾好的要犯,小的我有十个脑袋也不敢私放你。好好招待你倒是可以的!嘿嘿嘿……”
矮子的笑容,言语已经无法形容其丑陋。
那些蛇被关在木桶中,已经饿了三天,此时放到水牢中,见着活物便咬,那管的着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
原刀斋的腿上已经被蛇缠满,他咬着牙没有喊一句痛。
只是那恶心的感觉,让有强烈洁癖的他,恨不得死了才好!
双眼吐出,目框欲裂。
眼球瞬间变成血色!在昏暗的水牢中发出幽幽红光,摄人心魄。
水底传出一阵丝丝破水声,先前狱卒还以为是蛇土信子的声音。不消片刻,从水里翻滚出一截一截被切断的蛇身。
他明明被帮的不能动弹,蛇是怎么死的?狱卒在看他眼神,不由大骇。
“鬼,鬼,有鬼啊!”
一路边跑边叫。
校场。
铁力山的刀正要剁下原刀斋的头颅,一只手以迅雷之势,托住了他的手腕。
“铁先生,留他一命,我自有办法收为己用。”
淮南王看着铁力山,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原刀斋有妻子,有女儿。淮南王说的自有办法收归己有,不外乎是以家眷相要挟。
“王爷,你可知道疯狂之血?此人留不得!”
铁力山忘了在淮南李隆生有绝对的权力定一个人的生死。
“若是本王执意要留他一命呢?”
铁力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丢掉剑,道:“王爷要留,铁某自然听命。”
说完径直往外走,不做过多的逗留。
“铁先生去往何处?”
李隆生高声问道,“本王可派人送铁先生一程。”
“多谢王爷好意,铁某有些要事需要准备,不便让外人知晓。”
铁力山行礼写过淮南王,言谈间无比的惆怅,似乎已经看到了李隆生的结局。
疯狂之血,假如李隆生知道疯狂之血是多么的可怕,他就不会阻止铁力山斩下原刀斋的头颅了。
铁力山知道,这一别恐怕就是生死相隔了。
此地不宜久留,久留不详!
也不知是被关了多久,原刀斋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那个自称叫燕云锋的剑灵,再也没有出现过。
上次狱卒放蛇咬自己,蛇咬了自己后即被切成了一段一段的尸体,原刀斋虽然不明白蛇是怎么死的。
不过从水中传出的丝丝破水声,水底应该是有剑气纵横,和剑灵燕云锋该是脱不了关系。
琵琶骨被穿,浑身都被用铁链锁死了。
除非有人杀进牢房将原刀斋救出去,不然依靠原刀斋自己想要自救,不过是痴人说梦。
苏岩楼,淮南最为出名的烟花之地。
一入夜,苏岩楼前便停满了车辕座驾。
楼层上,一些比较低等的妓女莺莺燕燕地招揽着过路的看客。
不时地卖弄风骚,叫的人心痒痒。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苏岩楼后面停下,马夫停住车,朝里道:“公子,已经到了。”
片刻从里面走出来一俊俏公子,约莫是二十上下的年纪。
那公子下了车,对马夫道:“小鹿,你先回去吧,一个时辰后来接我。”
后面早有一丫鬟等候,等公子下了车,便领着公子从苏岩楼后堂穿了进去,直接领到二楼的雅阁。
里面的是淮南有名的美人儿,柳彦君。
“公子好守时。”
那公子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出佳人的声音。
门边,公子笑着推门而入,道:“君儿听声的功夫越发的进步了,只凭脚步声便可知是我。”
“公子说笑了,在这淮南公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我柳彦君自然要小心伺候。光记熟脚步声又算的了什么?”
“君儿也是说笑,我这次来是有要事托你帮忙。”
这二人,一个是淮南出了名的艳姬,另一个是淮南王的大儿子李承乾。
淮南王有三个儿子,嫡出的儿子只要一个,排行老二的李成俊。
还有一个大儿子李承乾,以及还不大懂事的三儿子李克。
淮南山清水秀,多出俊杰人物。
尤其多俊男美女,远的不说,光是淮南直属江阴便有十大美人的排列。
柳彦君是个极为出色的美人,虽委身于烟花之地,但出淤泥而不染。
不仅琴棋书画皆通,更难的有一身好武艺和过人的胆识。
“君儿可知,皇帝颁布下一道封侯诏书?”
“彦君虽是烟花女子,这件大事儿还是知道的。”
“那君儿可又知,我父王和皇帝已经当朝翻脸!”
柳彦君捂嘴浅笑,道:“大公子莫不是起了弑父的念头,你家老爷子断了你升侯的路,你二弟又是世子。听说前些日子在校场来了一个凶神,是带着皇命了要处决王爷的。”
李承乾脸上一阵发白,心道这柳彦君真是聪慧过人。
“君儿所言,虽不完全,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我要君儿帮我一个忙!”
“我有什么好处?”
柳彦君也是大胆,在淮南王的属地和淮南王的大儿子讨论谋害淮南王的事情。
“我袭了我父亲的王位,你就是王妃。”
柳彦君巧笑言兮,道:“奴家可不稀罕这什么王妃的位置,你只答应我,我也只会提一次。无论我将来要什么,你都给我。我要的肯定是你有的,而且不会让你难做。”
“我答应。”
“说吧,要我做什么?”
“校场杀人的凶神现在被关押在王府水牢之内,我要你混进水牢把他放出来!”
柳彦君听完,只盈盈笑道:“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真错怪天下妇人了,我就想不出这么阴的招来。放出凶神执行皇命,你父王虽不是你所杀,却因你而死,真是极妙的一招借刀杀人。”
李承乾上前一步,揽住柳彦君的小蛮腰。
“聊完正事,我们也办点正事儿吧,小君君……”
“死鬼,没个正形儿。怎么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哦,小君君还有多少男人……都我这德行的男人还有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