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许久,低头时还闻到她的淡淡发香。此时此刻她就在我怀里,熟悉的温暖现在就我怀里。
这个我思念已久的人……
真的就像梦一般,末良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心中那份激动也使我不禁伸出僵硬的双手,紧紧拥住她,忘情地沉浸在此刻和她依偎的时刻。
“小海姐,你们的感情真的好好喔。”当身后灵灵忽然说,我才想起她也是跟着我们出来,顿时有些尴尬的放开拥紧末良的手,回头笑笑:“对啊。”
“那还用说,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末良双手还抱着我的腰,像是在炫耀似的,“在这世上没有人能破坏我们的感情的,对不对?岑岑?”
“……嗯。”我点头,她的热情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但灵灵依旧是恬静的笑,似乎完全不觉得奇怪,并柔柔的说:“小海姐,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把乐器拿出来准备一下。”
“喔,好。”当灵灵离开后,末良目光也落在她身上,但手还是抱着我,而且越抱越紧,这举动让我突然觉得她有些奇怪,不禁问:“末良,你怎么了?”
“没有哇!”她回头,依然笑嘻嘻地,“好啦,你也快去准备吧,今天你不是要负责伴奏吗?加油喔!”
“嗯。”我也笑了。
末良的出现给了我一股强大的能量,让我更想用心在稍后的表演上。
今晚是大叔先开场,他身着一套银色的西装,并打上粉红色领带,最后戴上银色软呢帽跳上舞台,在灯光的照射下整个人显得特别闪耀。当音乐一出来大叔便开始扭动身子,台下立刻发出如雷的掌声跟欢呼声。
大叔首先演唱被誉为西班牙歌神的拉丁歌手AlejandroSanz的歌来带动气氛。虽然这首歌十分轻快,歌词却意外的令人觉得伤感。
Yalovesquenohaydossintres
我知道没有第二次或第三次机会
Quelavidavayvieneyquenosedetiene
人生就是如此已无可挽回
Yqueseyo
虽然我知道。
Peromientemeaunquesea
但是尽管如此
dimequealgoquedaEntrenosotrosdos
就算欺骗我也好,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些什么
queentuhabitacionnuncasaleelsol
在你房里,太阳永远不会下山
Niexisteeltiemponieldolor
时光也永远不会流逝,也永远没有痛苦
Llevamesiquieresaperder
请记得我
Aningundestino,sinningunporque.
没有目的,没有原因
Yalosequecorazonquenove
我知道你的心已经麻木
Escorazonquenosiente
再也没有感觉
Ocorazonquetemienteamor
又或者被蒙蔽了
Perosabesqueenlomasprofundodemialma
但你知道吗?在我内心深处
Sigueaqueldolorporcreerenti
仍然因为相信着你而感到刺痛
Quefuedelailusionydelobelloqueesvivir
我在这个幻觉下继续的生存着
Paraquemecurastecuandoestabaherio
过去在我受伤时,你都会安慰着我
Sihoymedejasdenuevoelcorazonpartio
但若你离开我这颗心也会因你而受伤
Quienmevaaentregarsusemociones
如果你不在身边,谁会把她的心交给我
Quienmevaapedirquenuncalaabandone
如果你不在身边,谁会要求我永远不要离开
Quienmetaparaestanochesihacefrio
如果这夜晚变得寒冷,谁会为我盖被
Quienmevaacurarelcorazonpartio
如果你不在身边,谁帮我治癒这颗破碎的心
Quienllenaradeprimaverasesteenero
如果你不在身边,谁能在一月为我带来春天
Ybajaralalunaparaquejuguemos
我又该为谁摘下月亮,和她一起同游
Dime,situtevas,carinomio
告诉我,亲爱的,如果你要离开我
Quienmevaacurarelcorazonpartio
谁能帮我治癒这颗破碎的心
到间奏时大叔举起双手跟着音乐扭腰摆臀,台下的欢呼声顿时比方还要更热烈,不少客人也跟着他跳了起来。大叔扭着扭着还扭到我这来,他性感逗趣的动作和表情让我不禁哈哈大笑,差点连吉他都忘了怎么弹。无论台上台下都充满着欢乐气氛,已经不像是在表演而像是在办同乐会,让我不禁敬佩起大叔他们,现今演艺圈的一些歌手都未必有像他们那样的渲染力和舞台魅力。
站在吧台旁的唐宇生跟末良也都笑笑看着舞台上的我们,末良身子跟着音乐摆动,发现我在看她还用力的跟我挥手。
第一首歌结束后,接下来就是请客人上来一同唱歌的时候。有人害羞地迟迟放不开,也有人high到在台上又叫又跳,还有人发现是我们为他伴奏,紧张到一个词都唱不出来。之后当一个穿澎澎裙的可爱女孩被拱上台,她拿着麦克风有些不安,对主持人大叔低声讲几句话后大叔突然对我喊:“这位小姐说,她想要跟小海一起合唱。小海,过来吧!”
我先是一愣,走到舞台中央时台下掌声不断,而女孩也像是见到偶像一样满脸通红,双手不断捂着嘴,想看却又不敢看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有这种反应的歌迷,不禁觉得有趣。后来我就在她身旁帮她伴奏,并为她合音,唱完歌她还要求抱我一下,放开我时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似乎非常感动。
之后上来唱歌的人也都纷纷要求跟我们合唱,小白也因此被偷吃了好几次豆腐。因为观众反应热烈,使我们今天演唱的时间延长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后台时我们这几个歌手也因此累到全瘫在椅子上了。
“可恶,我要加班费,加班费!”钉子直接躺在地上喊。
“各位辛苦了,我们先回去啰,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喔,掰掰。”也已经累到不行的大叔跟Pinky姐拿起外套便跟我们道别离开。
“灵灵,钉子,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小白一脸疲倦的站起来,又对我说:“小海,你也一起吧。”
“不了。”唐宇生忽然走过来,“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
“啊?”我们两个同时喊。
“末良说想要送她回去。”他淡淡道,看着我,“走吧。”
我顿了半晌,最后只好跟他们道别随唐宇生离开卡门。站在车旁边的末良一看到我又是勾住我的手,似乎也有点累了,说话有气无力。
在车上,唐宇生静静地开着车,而坐在后面的我跟末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但由于我几乎已经没声音,所以都是末良在说话。没过多久,当发现她忽然安静下来,我转头看才发现她已经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我凝视着她的睡颜,不禁看到出神,明明也很困,却舍不得闭上眼睛,想将她的脸仔细看个清楚,当最后忍不住伸手想摸她的脸时才意识到唐宇生还在,赶紧收回手。抬眸一看,唐宇生仍旧专心在开车,彷佛完全没注意后面发生什么事。当他不经意往后照镜一看发现我在看他,便忽然拿出一条东西给我。“拿去吃吧。”
我接过一看,是喉糖。再度看他,他视线已回到前方。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有看到我刚才对末良的举动。
他一定有看到。
“唐宇生,在这里停就行了,谢谢。”回到住处楼下时我开口。
唐宇生缓缓停了车,抬头看看我住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将身子从末良身边移开,让她靠在椅背上好好休息。下车后我对唐宇生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开车小心点。”
“嗯。”
“晚安。”转身进屋时他忽然叫住我,我立刻停住回头:“怎么了?”
他先是沉默,凝视我一会儿后才缓缓问:“你是不是……”
我的心忽然微微一跳。
但唐宇生没有继续说下去,最后摇头低声说:“没事,早点休息吧,晚安。”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车子离去的身影,思绪不禁再度乱了起来。
“你是不是还爱着末良?”
虽然他没说完,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想这么问我,刚刚那无意识的举动果然被他看见了。
他会怎么想呢?
知道我从未忘记过她后,会有什么感觉?
以前的我们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反而因此学会包容。但三年过去,我们都长大了,还分开了这么久,当时的想法一定已经和现在不一样。无论身心理,都不再是十七岁的我们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愿再多想,只想快点进屋将一身的疲倦洗去。
没有力气去思考以后,更没有力气去想接下来会怎么样……
接下来的日子,末良偶尔会来卡门找我,但渐渐的就比较少来,似乎都是跟大学同学在一块。虽然心里会有股淡淡的失落,却也不会因此忌妒,毕竟分开这段期间末良一定有属于她的另一个世界,会有属于她的另一个生活圈,不可能像高中时那样,无论何时只有我们两个人。
反观唐宇生,自从从香港回来后,开店六天他几乎有四天都会往卡门跑,在我驻唱的时段里也常看到他。然而尽管我们常在卡门碰到面,但交谈的次数却比跟其他人的都还要少,无法像钉子他们那样经常跟他互动。
明明不是故意,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成了我们之间的尴尬。
虽然在卡门他不常跟我说话,却总是会很专心的坐在吧台前听我唱歌。在台上面对的众多目光中,一定找得到他,永远都在同一个位置默默看着自己。
就像守护神一样。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两个礼拜,也早已习惯在卡门看到他,而彼此还是一样很少交谈。
面对他来卡门的次数频繁,总让我纳闷他跟末良相处的时间到底有多少?在我来这时他们偶尔还会一起出现,但日子一久就几乎只剩他了。
他从不谈,小白他们也都不会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习以为常,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事实上,我也已经没有权利去过问他们两个的事。
只要知道他们交往顺利没什么问题,那就好了。
“小白?”在休息室看到他时我讶异问:“你怎么会来?今天你没有要唱吧?”
“是啊,晚点我要去学校一趟,所以趁这空档来弹一下吉他。”他微笑,低下头轻轻弹几个音,“有一阵子没练了,再不拿出来都要发霉了。”
我搬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弹没多久问:“你吉他也学很久了吧?”
“是啊,跟你差不多,也是国中就学了。”他说:“音乐在我人生里就占了一半以上,从小就被逼着学钢琴跟小提琴,但吉他是我自愿学的,最喜欢的也是吉他。”
我微微一笑,凝视着他弹奏的手指,发现他的手指很漂亮,细细长长的,也很乾净。
“我很怀念刚开始学吉他的时候。”他又说:“当时我们学校没有吉他社,还是我们跟几个学长姐跑去找主任老师,拜托他们让我们成立社团。没有资金,也没有老师指导,只能靠着我们这些热爱吉他的人自己努力。”
“嗯。”我专心听着。
“每天弹着弹着,学校有活动时出来表演,每次在社团练习时也都是开开心心充满欢乐的,没有顾忌,也没有包袱。”他轻叹一口气,“宇生也是……当时他也很快乐的。”
我看着小白,他依旧低头继续弹着,沉默一会儿后我终于开口问:“你的意思是……唐宇生当时也是吉他社的一员?”
“嗯。”
“可是我刚认识他时,他还跟我说他没有学过吉他。”
“没有个屁,那个臭小子。”他语气淡然,笑容却已敛起,“当时他迷恋吉他的程度可是比我还高的,每天都抱着吉他跑来跑去。”
“后来他是有跟我坦承说有学过,但已经不弹了。”我低语:“好像是跟我说……他厌倦了。”
小白闻言慢慢停止弹奏,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一会儿,接着把吉他放到一旁叹道:“没错,他是已经不弹了。”
“所以……真的是因为厌倦了吗?”
“你也有跟他相处过,你觉得呢?”
我看着他,脑中立刻闪过曾经看到的,唐宇生那双手因磨练而有的茧。
在我弹吉他表演时,始终专注又认真凝视我的眼神。
送给我他亲手写的吉他谱。
印象最深的,是在社团教室里他静静抚摸墙上吉他的身影……
我沉默许久,最后摇头,“……我不觉得。”
小白又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严肃,“原本都好好的,但高一时却忽然性情大变,不只把吉他摔毁,连社团都退出了,变得像刺蝟一样让人不敢接近,最后又搞出一些事被逼到转学。当他跟我说他不想再弹吉他,不想再干这种无聊事的时候,我还气到跟他打起来,几乎绝交。”
“……”我愣愣。
“毕竟从拿起吉他那一天开始,我们都是一起走过来的,他那张只要谈到音乐跟吉他就会亮起来的笑脸,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又陷入沉默。
小白低头看看手表,随即恢复原先笑脸对我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也快去准备吧。”
“嗯。”我点头,看着小白背着吉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