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这多久了?”
“你说呢?绝对超乎你的想像。”
漂亮的微笑,透着一股冰冷的阴寒。
“有什么事吗?”那个人亲切的微笑着,温暖上扬的嘴角却让她觉得好冷。
“我的东西,不小心掉进你家的院子里了。”凌力持镇定,努力着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得太过于明显。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啊!原来如此…我很想帮你,只是…”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彷佛是一只被关在自由牢笼中的金丝雀,脸颊边的桃红色花朵更加映衬出他的死寂。
“我其实不太了解自己家的院子,所以可能无法帮上什么忙。”
“是吗…那么…”
凌仍然站在铁栏杆区隔出的界线外,迟迟不敢对主人提出任何想自己进去寻找的要求。
不单单因为这栋房子散发出的阴气阵阵,有一大半问题是出自眼前这个谜样的男子身上。
和所有人一样的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却泛着不寻常的淡绿光晕,细致的脸是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就像夹竹桃花一般是带着毒性的美丽,但是全身的皮肤却苍白得不自然,彷佛是长年缠绵病榻的病人。
虽然凌本身也拥有比一般人来得白皙的肌肤,但是是透着旺盛生命力的粉色,眼前这位纤细得像女孩的男子却完全相反,不管是谁都能一眼看穿他黑色衣服衬托出的那一身真正的苍白。
话虽如此,看起来瘦弱的身躯却不容忽视的隐藏着一股强大的能量,压迫着四周弛滞的空气。
彷佛像是要毁灭一般,带着恐怖的沉寂。
似乎忽略了些什么…
凌如此的在内心深处疑惑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遗忘了哪些重要的事。
他的眼睛…
“你要进来找吗?”
他笑,嘴角似乎生着一只蝴蝶翩翩飞舞。
“麻烦你了。”带点颤音的回答着,凌凝视着他漂亮异常的脸蛋,胃液翻涌得更加猛烈。
“你似乎脸色不太好。”仍旧是微笑,带着歉意的眼神在漆黑的瞳孔中一闪即逝。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凌强打起精神,冲着他令人惊艳的脸绽出一个足以使人放下所有担心的完美微笑。
他似乎有短暂的呆愣,只不过同歉意的眼神一般只在脸上停留了短短五秒。
“需要我带路吗?”他再度用过度的亲切微笑询问她。
“呃…不必了,况且…”凌带着虚弱的笑意反问他。
“你不是说你对自己家的院子不太了解吗?”
“啊!”彷佛大梦初醒般,他黑色的眼睛忽然之间闪动着微妙的光彩。
“你说得对。”
微笑,微笑,一个又一个的微笑重复出现在他的脸上,次数多得令人怀疑起它的真假,彷佛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眼前的这个人带着虚幻飘邈的独特气质,似乎一个不留神他就会像倒映在水中的上玄月一般随水流去。
“那么就只好请你自己去找了,稍等一会,我开个门。”说着,带着美丽微笑的一张脸隐没至门边,腾出一只手在内面墙上忙碌着。
“谢谢。”凌若无其事的说着,明显看到对方像在拍电影一般在小型键盘上按下一长串复杂的密码,又将手放置在底下方型的感应板上比对指纹,接下来盯着上方的瞳孔角膜比对光线扫射。
最后是声纹。
“请进。”他微笑地说着,彷佛将世界由此开始一分为二的大门终
于缓缓打开。
“麻烦你了。”凌带着惊讶的微笑着。
繁琐的密码,指纹,角膜以及声纹的比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只大她几岁的人到底是什么身分呢?需要用如此严密的保全系统保护着。又或者是这幢房子中藏了些什么稀世珍宝?抑或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眼前为她而打开的大门彷佛是通往异次原空间的入口,令她有瞬间的胆怯,大门打开的同时,一阵更强烈的不适无可避免的翻涌而上。
这么一栋占地广大的房子不但没有门铃,居然也没有任何的保全人员,庭院里寂静得诡异。
真是一栋奇怪的房子。
凌再度由衷的在心理悄悄说道,房子主人身后有一大片艳丽的夹竹桃,桃红色的花朵鲜艳欲滴,飘落在地上的花瓣就像粉色的泪。
花树下的深青色阴影,不知为何在凌的心底留下深深的印象。
好像在哭啊…
那些粉色的落花。
“我们回来了!”
飘着安静清新的空气,黑与白二分的世界,被忽然之间冒出的清亮声音唤醒。
“耶?”韩刖悠小巧却蓄着长黑发的头颅诧异的从厨房门边探出来。
“爸,妈?你们怎么忽然之间回来了?”
放下满手的衣物及从自己房间搜括而来的课本,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传说中的韩家夫妻出现在装饰着七彩玻璃的大门口。
梧桐街两百二十六巷十七号,门口伫立一棵百年梧桐树,由于家族成员长年一袭黑衣以致人称“百年丧家”的韩家客厅里,忽然之间出现一对刹是有趣的中年男女。
“你说这是什么话?”那名女人,也就是这条巷子传说中曾经施法导致时间错乱,六年前使全巷进入一种迷迷茫茫,分不出白天夜晚的罪魁祸首-刘絮月,也是与韩正倾共结连理的妻子二十八年的妻子。
长长的黑发以及白皙的肌肤一如韩家女性长年给人的印象,和凌有些相似的脸却不同于她日本娃娃式的沉静美,反而带着点狡慧的味道,古灵精怪的一双大眼睛总是带着算计,虽然年纪也老大不小,但是却喜欢做一些希奇古怪的冒险。
而刘絮月这人的重点在于,她个人非常的喜欢和厝边邻居打交道,偶尔来点足以令人精神崩溃的恶作剧;说明白一点是和邻居们“玩”,又或者说是“玩”邻居较贴切,总之年纪和玩兴成比例成长,这些年来最热中的是驱除寄居在家具或是饰品内的小怨灵。
也多亏如此,让身边的人省去不少收拾残局的麻烦。
“难道我不能回来看看你们几个可爱的小心肝吗?”说罢,这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轻的正牌咒师,居然还理所当然的指着自己跟前整齐排成一排的众多行李。
“来呀!快给我搬上楼去。”
言下之意是叫自己年幼且手无搏鸡之力的小女儿把玄关附近足以压死韩希勒的行李箱搬上楼放好,充当免钱的旅馆小妹,佣人,以及搬运工。
“喂喂…”刖悠无奈的垂下肩膀。
“哪有人一回家就叫自己“可爱的小心肝”搬一堆明显比自己重的行
李上楼?”
这对夫妻怎么一点也没变啊?还真是糟糕…
“话说回来,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哥哥呢?给我溜去哪玩乐了?”刘絮月将右手食指抵在形状有点酷似凌的下巴下方,左手轴忽然用力撞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丈夫一下。
“唉呀呀!小絮,很痛啊!”男人痛得弯下腰,一点也不像传闻中月收入丰富得成为一团谜的韩正倾,性格的脸和韩希勒有些像,只是在嘻皮笑脸的外表下似乎比他多了那么一抹深不可测,夜空般的双眼泄露出他的真实性情。
“都是有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才会生出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儿子。”刘絮月毫不留情地再补上一拳,外加一个示神“电波”。
“我要你负起全部的责任!”
话才说完,两位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就当场在自家客厅里开打,并且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连累到一边本来只准备回家拿个换洗衣物,随后就听从凌的建议去投靠班导的小女儿。
“儿子又不是我生的!”韩正倾一袭刚参加完化装舞会的黑色绒布披风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侧身闪避“电波”凌疠的电击,彷佛在变魔术一般从白色西装袖子的某处抽出一只摺叠式柺杖。
黑色高帽,长披风,打着整齐黑色领结的白色西装,这样的他,像极了虚构小说中的怪盗,而他个人好又擅长变些小魔术,如果不说,或许旁人会以为他是哪理学成归来的魔术师吧!
劈啪!
“你还敢狡辩?在没遇见我之前你交过多少个女朋友?你倒是给我说啊!”而他口中生出孽种韩希勒的妻子泼辣的节节逼近,还变本加厉的发出电光攻击。
“那是以前啊!”
韩刖悠似乎习以为常,不当一回事的继续收拾细软的工作,放任养她十三年又两个月零七天的父母在客厅里绕着黑色桌子打转,并不时出声提醒。
反正他们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打打闹闹的却从来没真正打到对方,简直像是小孩子的打情骂俏,只要是认识他们的人都不会擅自出手阻止属于他们夫妻俩的小战争。
因为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他们之间特别的相处方式,更何况不插手还天下太平,参只脚才叫节哀顺变。
随便劝架的结果是好心劝架反而变成箭靶子,甚至轰得更绝,死得更惨;关于这一点,刖悠自己有深刻的体会。
想当年啊!自己还小不懂事,差点被火属示神“焱”烧掉眉毛的倒楣事她才不想在重蹈覆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