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胖子有多厉害?怎么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也有这么厉害,随便一捏就是一把水剑,这是什么能力?我为何从未曾听说过?看来他已经超出了我已经的对修炼境界的评价。”孙司锦的心中极其的震惊。
这实在有点出人意料,没想到一个天湖镇并不起眼的胖子也是一个厉害人物,自己还没有踏入修炼界,连在修炼界门口徘徊的资格都说不上,可这个胖子却是一个已经足以让自己仰望的高人了,是这个世界变化快,还是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世界?
从那个胖子的外貌肤色上看,这人的年龄也不见得会有多大,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却是颠覆了自己传统的认知,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修炼天才,他们从出生的一刻开始就和常人有差别,以至于将来成长起来的时候,能将常人甩出一大截。
那胖子看孙司锦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也不和他说话,他站在甲板上,这里其实在两艘船用木板链接起来的一块甲板,孙司锦和胖子都站在这木板之上,但此刻,他胖子忽然御空而起,直接便飞上了孙司锦的头顶。
那风骚,那样子,让孙司锦羡慕不已,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那胖子的距离还相差很远,不要说飞起来,甚至连跳上个两米高他都够呛,以前总是不学无术,现在的他终于是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还别说,在这个世界相当一个安分守己的贵公子也是那么的困难。
胖子站在云层之上,看着下方交战的几人,很清楚地察觉到那几个人都已经渐渐的不支,只要再过一时三刻,这几人必然会丧命在那蛙人召唤物手中,那蛙人也不好对付,浑身上下的皮肤坚硬如铁,一般的刀剑很难在他身上造成伤害。胖子甚至看到夏老师一剑劈在离水大仙的身上,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白印,当然就算是这白印也不是那么好容易留下来的。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天地间忽然发出了一声吟唱,传遍了整个天湖,让所有听到之人都再为熟悉不过,这真是那天湖镇长长期爱唱的一句歌谣,据说是他偶然在一本杂书上面看到的歌谣,名字他却是不知道。而当那镇长大人吟唱此歌的时候,必然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孙司锦一听到这句吟唱便犹如被雷霆击中,这是他再熟悉的不过的《正气歌》,是他那个时代最为有名的亡国丞相文天祥所作,孙司锦的前世虽然不是很出色的人物,但对这样一首有名的歌谣又怎么会不知道。当然这不是让他觉得意外的事情,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他们这个世界居然有他以前那个世界的东西,难道说这是两个相通的世界,或者说,在他之前已经有人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只是因为自己的地位太低,能力太低,修为太低,而无法接触到这一层隐秘?
在这样的感慨之下,孙司锦也随着胖子的吟唱和而喃喃自语接了下去:“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磋余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馅,求之不可得。阴房冥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谬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忧,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一首正气歌吟毕,只见万丈夜空之上忽然亮起了一道极其璀璨的青光,那青光拨开云雾,拨开虚空,拨开虚空肉眼无法看见的尘埃,从天边犹如雷霆一般蓦然降临。
伴随着青光降临的还有胖子口中并未停下的吟唱:“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吟到此处胖子一剑便斩在了离水大仙匆匆举起的木盾之上,犹如重物落地时的沉闷声,木盾被胖子一剑斩成了两半,而他的斩击并为停止,一路往下,只将离水大仙的一条胳膊斩落。
夏老师四人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个离水大仙造成伤害,那胖子居然一剑就斩下了他的胳膊,一时之间,四人震惊到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恍然如梦,夏老师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做不了,在这样的高手攻势下,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只能看着。
胖子落到深渊之下,却从深渊中又传来了一声吟唱:“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杨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这一次吟完,他一剑朝上,便在离水大仙坚不可摧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创伤,随即他再次吟唱道:“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膻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从夜达明,胡风浩浩兮暗塞营。伤今感昔兮三拍成,衔悲畜恨兮何时平。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含生兮莫过我最苦。天灾国乱兮人无主,唯我薄命兮没戎虏。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寻思涉历兮多艰阻,四拍成兮益凄楚……”
在这样的歌声中,离水大仙的整条胳膊都被胖子斩了下来,但是胖子的攻势还没有停止,而是一边吟唱一边斩杀离水大仙,“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飞高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喑喑。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肉酪兮不能餐。夜闻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追思往日兮行李难,六拍悲来兮欲罢弹。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兮说向谁是!原野萧条兮烽戍万里,俗贱老弱兮少壮为美。逐有水草兮安家葺垒,牛羊满野兮聚如蜂蚁。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徒,七拍流恨兮恶居于此……”
这一次是离水大仙的木剑被斩断,紧接着胖子又唱道:“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负神匹神何殛我越荒州?制兹八拍兮拟排忧,何知曲成兮心转愁。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城头烽火不曾灭,疆场征战何时歇?杀气朝朝冲塞门,胡风夜夜吹边月。故乡隔兮音尘绝,哭无声兮气将咽。一生辛苦兮缘别离,十拍悲深兮泪成血。我非贪生而恶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归桑梓,死当埋骨兮长已矣。日居月诸兮在戎垒,胡人宠我兮有二子。鞠之育之兮不羞耻,愍之念之兮生长边鄙。十有一拍兮因兹起,哀响缠绵兮彻心髓……”
“东风应律兮暖气多,知是汉家天子兮布阳和。羌胡蹈舞兮共讴歌,两国交欢兮罢兵戈。忽遇汉使兮称近诏,遗千金兮赎妾身。喜得生还兮逢圣君,嗟别稚子兮会无因。十有二拍兮哀乐均,去住两情兮难具陈。不谓残生兮却得旋归,抚抱胡儿兮泣下沾衣。汉使迎我兮四牡肥肥,胡儿号兮谁得知?与我生死兮逢此时,愁为子兮日无光辉,焉得羽翼兮将汝归。一步一远兮足难移,魂消影绝兮恩爱遗。十有三拍兮弦急调悲,肝肠搅刺兮人莫我知……”
一段接着一段的吟唱,一剑接着一剑的斩出,没有人知道胖子是如何做到在空中调整姿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离水大仙的身上。站在一旁的几位老师一时之间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即便陌生,也不会敌人。
看到胖子劈出的剑越来越多,夏老师的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这样凌厉的攻势,这样别具一格剑招,天下间只有一种,那便是失传了多年的剔骨十八法,传闻这是一招从凌迟极刑中感悟出来的杀招,一共有十八招,也就是有十八剑,相传十八剑斩出,连冥冥之中的神灵都难以招架,也会在这剑招之下饮恨而终。
但这种剑法早就已经失传了,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有这剑招的消息了,夏老师知道这剑招也是从学院中的典籍中看来的,自从见到有这样凌厉的剑招之后,夏老师便倾心不已,如今突然看到,心中怎是一个震惊了得?
胖子的吟唱仍未停止,斩击继续,“身归国兮儿莫之随,心悬悬兮长如饥。四时万物兮有盛衰,唯我愁苦兮不暂移。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觉后痛吾心兮无休歇时。十有四拍兮涕泪交垂,河水东流兮心是思。十五拍兮节调促,气填胸兮谁识曲?处穹庐兮偶殊俗。愿得归来兮天从欲,再还汉国兮欢心足。心有怀兮愁转深,日月无私兮曾不照临。子母分离兮意难任,同天隔越兮如商参,生死不相知兮何处寻!”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与儿兮各一方。日东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随兮空断肠。对萱草兮忧不忘,弹鸣琴兮情何伤!今别子兮归故乡,旧怨平兮新怨长!泣血仰头兮诉苍苍,胡为生兮独罹此殃!十七拍兮心鼻酸,关山阻修兮独行路难。去时怀土兮心无绪,来时别儿兮思漫漫。塞上黄蒿兮枝枯叶干,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风霜凛凛兮春夏寒,人马饥荒兮筋力单。岂知重得兮入长安,叹息欲绝兮泪阑干……”
这一剑下去,离水大仙直接被劈成了两半,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沉入到了深渊之中。
紧接着胖子再次吟唱道:“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虽终,响有余兮思无穷。是知丝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乐各随人心兮有变则通。胡与汉兮异域殊风,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不容!”
一曲终了,一剑劈在蛙人身上,那蛙人眼中的恐惧神色便凝固在了他的眼中,无声无息化为了两半,坠进了渐渐合拢的深渊,葬身在了深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