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司锦已经醒来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之外,他没有任何的不适,躺在病床没有病他觉得无聊,可是下了床出去走动被医馆的工作人员看见后又是一番严厉的呵斥,他倒不是害怕医生的呵斥,只是觉得别人的话说的有理,自己应该去听听别人的意见,活在世上得讲理不是?
  当然,尽管有医馆的工作人员处处都在盯着这里,可是孙司锦还是有办法,他先是跑到顶楼的女子病房里去看看有没有事,可是刚刚跑到三楼却看见正从过道中走来个有些熟悉的面孔,这个面孔伴随着他一路从青阳镇走到了学院里,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是男人,但是现在,他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齐雪,孙司锦不敢上前打招呼,他担心自己认错了人,而贸然的打招呼会引起他人的误会,因为这个他便犹豫地站在了齐雪的身后偷偷观察着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说实话,现在褪去男儿身的她倒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一头美丽的秀发迎风飞舞,弯弯的峨眉,一双秋水般明眸含情脉脉,娇巧的琼鼻,桃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如花般的脸红晕片片,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冰似雪,身材纤纤,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孙司锦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像现在这样的美女倒是很少见,尤其这种喜欢女扮男装的美女更是少见。齐雪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孙司锦,他站在大夫的那个小诊室里,一脸忧郁地看着桌子上面的病历,这个时侯认真的她看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孙司锦可不是来找她的,她是来看戚薇的,现在人还没见到,他又怎么会去想到要和齐雪打什么招呼呢?况且齐雪和他在一路上并没有多少的交集,两个人的友谊起于青阳镇测试又至于天枢学院的测试,没必要,也没那个时间和齐雪打招呼。
  孙司锦转上了四楼,因为是女子的单独病房,所以他倒是走的有些畏首畏尾,生怕有人认出他来,当然这里根本就没人认识他,可是不认识他的长相,也至少知道他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到四楼的病房,能干什么?偷窥还是满足自己的不良癖好,孙司锦被人发现也就意味着他到了身败名裂的一刻,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他自己知道,所以便更加的小心翼翼。
  站在医馆的那个小型的值班室里边,孙司锦偷眼瞧见了戚薇的病房,便一路小跑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答,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看门,因为是做贼心虚的缘故,所以孙司锦并不敢在这医馆的过道里光明正大的久待,于是便偷偷地推门进去,像个刚刚行过窃的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溜进门里。
  进到门内,孙司锦刚刚准过身便看见了一张红的能滴下水,正在穿衣服——这穿衣服当然是指穿肚兜了——只是刚刚将肚兜挂在脖子上,正一脸不知道什么表情的表情看着孙司锦,一脸的尴尬和绝对是羞愤欲死的不好意思,孙司锦愣住了,戚薇愣住了。
  “啊!”
  一声尖叫,这尖叫瞬间就让孙司锦想起了原子弹爆炸时候的响声,虽然他并没有听过原子弹爆炸的声音,但据猜测也可以知道,原子弹爆炸的声音也不过如此,这声尖叫让孙司锦立马想起来这是哪里,自己来干什么,需要注意一些什么,刚刚完全空白的脑子瞬间便恢复到了灵活。
  他知道要遭了,自己被关在病房里,戚薇的那声尖叫一定已经引起了别人注意,自己不溜就必然会被人发现,可从哪里溜?怎么溜?自己从四楼飞到一楼?遁地?现在开始挖隧道,挖到明天的这个时候能不能打穿到一楼的隧道?
  我草!孙司锦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了起来,随便是什么情况,他都可以做到镇定,或者说是表面镇定,两次的穿越经历让他理解了镇定的重要性,也学会了这个很难学会的东西,但是现在怎么镇定?拿个借口安慰自己就能镇定?还是说只要做个样子就可以镇定?镇定不是目的,我只是有目的的镇定,我需要在镇定中想出一个办法,在这个危机关头逃出去。
  孙司锦镇定了下来,镇定下来的他倒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办法,一个箭步他便飞跃到了戚薇的床上,然后缩进被子里,就在他的手刚刚缩进被子里的刹那,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年龄五十岁上下,有着绝对粗糙的手和绝对粗糙的心灵,手里拿着一张抹布到处擦灰的大妈推门而入,看见了床上身子已经完全紧绷在一起的戚薇,有些奇怪也有些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刚刚为什么大叫?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跑上来,是不是闯到了你的房里,你告诉大妈,大妈要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爹啊,娘啊,姑奶奶啊,你千万别说错了啊,你要说错一个字,明年的今天你就只有到我坟头来看我了。孙司锦心中异常紧张的想到,他真的很怕戚薇在震惊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得横着出去,而横着出去的解释只有一个,就是死,但他又想不通那个大妈可以用什么酷刑来整死自己,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他有可能把自己先奸后杀,一想到这种概率非常小但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概率的孙司锦就非常的紧张,他不怕死,可他怕被强奸至死,尤其是那个强奸他的对象还是一个过了更年期,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性生活的中年大妈,这种事实就足以让他自杀十次都还嫌不够了。
  戚薇红着脸,看着中年大妈,有看着自己没来得及穿上的肚兜,想要被子里还有一个人,她就迅速地穿上了自己的肚兜,这一刻是短暂的,可对戚薇来说那是漫长到比永远还要久远的时间,然后她穿上了自己的肚兜,穿起肚兜的时候她就稍微镇定了一点,镇定之后的她说道:“没有,只是看见床上有一只蟑螂,吓了一下而已,蟑螂已经被赶跑了,大妈你还是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
  中年大妈的头脑也和她粗糙的手一样,没有多想,听到戚薇要穿衣服,她不觉得有什么,可还有一个潜在威胁着医馆,说不定现在正在哪里偷看戚薇的男人正在四楼的某处角落里蹲着,作为四楼的安全和警卫的负责人,她觉得自己应该保障戚薇的安全,至少也要在看到她穿好衣服,下了床之后再离去,所以她回答道:“没事,你穿吧,我在这给你守着,要是有谁不要命地想闯进来,我就让他先尝尝我这当年用来夹核桃的双手。”
  躲在被子里的孙司锦倒吸了一口凉气,夹核桃,那么也就是说她练过的?自己这小胳膊小腿要是被她那夹核桃的手捏一把,也就不出意外的变成了核桃。想到这里,孙司锦又在心里哀叹了一下自己波澜起伏地命运,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自己好像全都占了,可自己并不想做什么大事啊,怎么天降大任还不问问那人的意见吗?还有民主吗?还有王法吗?
  草,我和天谈什么王法,真是脑子秀逗了。
  中年大妈的话不仅叫孙司锦听了担忧,也叫自己无比的担忧,要是被别人发现了自己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自己的名节不是全都没了吗?他要是娶了自己还不用受到世俗的白眼,可他未必会娶自己啊,想到这点叵测的命运,戚薇就决定,决不能让人发现他在我的屋里,甚至还在我的床上,“大妈我刚刚有点饿了,你能帮我煮碗绿豆粥来喝吗?”
  戚薇的请求立即就成为了中年大妈的圣旨,她赶紧满脸含笑地点头,“好咧,没问题,你在这里等着,我立马就给你端来。”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孙司锦和戚薇两人同时都舒了一口气,刚刚太惊险,假若被中年大妈发现自己的床上藏了一个男人,自己就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在这个名教掌控一切的世界里,这种未出阁就和异性同床共枕的行为,像不被人说成是水性杨花都很难,这简直就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当然也不会去怀疑,有时候看见其他人的不堪比看见自己的不堪还要开心。
  孙司锦伸了一个脑袋出来,戚薇见了,立马就跳下了床,由于动作太猛烈,一下就把脚崴伤了,孙司锦倒是觉得怪可怜的,可是他并没有将这种同情表现在脸上,看着戚薇,应该说现在只穿了一件肚兜的戚薇,孙司锦的心中有些火热,可身处危险的事实又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走,再不走就来不及,而且也应该马上走,再不走自己就要犯错,自己又不是圣人,说不定哪一瞬间的无法坚持,就干出了一点什么出格的事情,要这样,那自己以后用不用混了?全世界都知道有我这号淫棍,我还怎么去调戏其她的女子?
  戚薇跌坐在地上,脸红红地说,声音细弱蚊蝇,“你看也看了,刚刚摸也摸了,你还不走吗?”
  说起来有点羞愧,可尽管尽管羞愧,那却是事实,刚刚在被窝里,被子根本就盖不严实自己,孙司锦没办法——当然是没办法,否则你能说他是故意的吗?——只有抱着戚薇,然后把自己尽量的缩成一小团,用以防止被中年大妈看出一点端倪。
  现在被戚薇提起,孙司锦难免有点羞愧,他那经过无数次烈火焚烧也只当是擦太阳油,无数次刀剑砍切却只当是挠痒痒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孙司锦跳下了戚薇床,往门外瞅瞅,看了看没有人后,便蹑手蹑脚地遛了出去。在出去之际,他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戚薇,“其实你的身上真的很香——我喜欢。”
  他故意把“我喜欢”这三个字的音拖长,因为在他的理解中,女子一般都不会狠下心肠来对付向自己求爱的人,自己刚刚虽然是逃过一劫,但不保证自己前脚刚走戚薇后脚就向中年大妈打小报告,所以他必须为此打一针预防针,告诉戚薇自己的心意,好用来掩盖自己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实。
  可他的那三个字落在戚薇的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这个小妮子揉着自己的脚,很无神的那种揉,似乎她并不是在揉脚,而只是因为自己分心旁骛地去想其他的问题,揉脚只是自己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并非是出自本意,她的心在荡啊荡,荡啊荡,一直荡到中年大妈把绿豆汤端来,一直荡到她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和孙司锦那幸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