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宫装妇人李总管所料的那般,副院长果然是将戚薇和孙司锦之中的一个人推了出来,他推的是戚薇,并没有把孙司锦推出来,因为直到现在他也舍不得孙司锦,认为孙司锦日后必成大器,是自己在学院中不可多得的依仗,这样的依仗他怎么可以随便使用,而戚薇就不同了,她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资质的普通人,只是适合修炼,但天元世界中适合修炼的人海了去,她不过是普通的一个人,有什么价值可言呢?
所以,没有价值的戚薇就被推了出来承受学生的怒火,而之所以这样说,让戚薇免试更是把戚薇推到了众人的对立面去,让这里的学生都知道这个戚薇不平凡,而她不平凡之处就在于她可以免试,并且之前的延误考试时机等等的问题也可以说成是因为她的资质很好,所以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测试,这样一来就耽误的时机,不是我们怠慢了你们,而是这个戚薇的资质好到让我们可以忽略你们,你们不重要,戚薇才重要。
这个事实一旦被人体会过来肯定是受不了,何况在座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暂且不说他们的家庭原因,就他们进入学院之前的那一身修为便足以在这天枢学院中做成很多事情,比如说因为受不来这种被人忽视的气而将气撒在学院的身上,把学院里里外外都破坏一番,而且还因为他们本就是年轻人,气更盛一点,那就毋庸置疑,这群学生一定会胸中怒火难平,继而把目光投向戚薇,准备从她的身上找回一点自信和自尊。
甲申的话立刻就在学生之中引起了波澜,一些受不了这种被人当面暗示出一如一个女子的时候直接就站了起来,怒斥起了甲申,“这个戚薇是谁?居然让你们延误考试专门来对待她一个人?她的资质真的有那么好吗?一个人就可以当我们这里的三十七个人?!”
“好厉害的天枢学院,居然用一个人就打败了我们三十七个人,是不是有点太目中无人了?难道说整个帝国都是一个人建立起来的?”
“哼!我看是你们学院收了人家的好处,故意让她免试,不是她的资质好,而是你们学院老师的行为卑劣,我不相信她的资质真的好到出奇,可以让你们放弃我们而只选择她一个人!你们作弊或者你们干脆就是在捏造一个学生对我们撒谎。”
甲申听到这样的质问,把自己的眼睛一眯,颇有一点老狐狸的样子,他看着群情激奋的学生,微微佩服了副院长的神机妙算之余,朗声说道:“你们可是不信?要不然我把那个人带过来让你们看看,好让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子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是怎么回事?”
“把她带来,让我们看看,我想见见这个让学院可以无视我们三十七个人的女子到底是谁。我要看看她有多厉害,是否当得起天才二字!”
不知道是谁,忽然这般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学生之中引起了一片附和之音,大家争先恐后地点头,唯恐自己落了后,教别人认为自己不仅不如一个女子,甚至连挑战她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很有勇气,可是他们忘了,他们的挑战对象是一个女子,尽管那时一个别人冠上了“天才”大名的女子。
孙司锦一听到甲申的话眼神里立即便充斥起了寒光,这不是赞美,而是捧杀,已经看出事实大概的孙司锦知道现在这群学生和学院的矛盾,他以一个看热闹的心态看待这场矛盾,他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不参加他们与学院的公然对抗是一个明智之举,因为自己本来就已经迟到,再加上自己也知道人多嘴杂,并不一定能办好事,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和学院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和这里的学院裹挟在一起和学院对着干呢?
但是这一切的平静都在甲申说完那句话后结束,他发现学院其实并不可信,因为他们居然可以为了平息一群人的怒火而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扯出来,这件事是学院的疏忽,根戚薇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无辜的,但是现在她被学院推了出来,只因为她和自己在一起,是自己连累她?还是学院根本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想借用戚薇来平息这里所有人的怒火呢?
孙司锦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学院其实是两面三刀,他们会在说爱你的时候再捅你几刀,孙司锦看出了这句话的阴险之处,甲申只是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已经宣判了戚薇的命运。孙司锦嘿嘿笑着,他没有想到学院竟然是这样的不堪,当初胖子让自己留在天湖镇,自己没答应他,总觉得应该到学院来看一趟自己来安心,因为已经在学院的门口,假如在这里离去,那么不是和半途而废一样的吗?他恨半途而废的人,所以自己坚决不做这样的人,他需要到学院,对学院有一个全面清楚的认识,而后再决定是不是要离开学院,反正已经得了胖子的真传,自己可以一边游历天下一边修炼,既把如画江山看了,又把自己的修炼提高了,以后回到青阳镇可以编造一些自己在学院学习的借口,即使便拆穿了,相信以他父亲孙胜溺爱自己的程度,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这一切的基础是在自己放弃了学院之后,而不是就这样被学院扫地出门,他们扫的是戚薇,但谁能保证下一个不会是自己?他们的眼中只有解决问题,而他们的心中有着不顾一切,这个不顾一切解决问题的学院是不会在乎一个学生的想法,而非常愿意用一个学生来换取他们解决问题的钥匙,这个钥匙有可能是自己也有可能是别人。
再说了,他们现在扫的是戚薇,可那和把自己一起扫出去有什么不同?戚薇在山道上赔了自己十几天,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件事,她本可以比自己早通过或者比自己早下山,不至于受到这样的屈辱,但是她没有,她留在山道上,孙司锦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留下,但是她明白这份情谊,他和学院没有情分,却和一个戚薇有了情分,就像是连个漂泊在外的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他怎么可以看着戚薇被学院无情的抛弃,而且在抛弃她之前甚至不介意让这里的学生多踩上两脚,这就不是无情了,而根本就是变态!孙司锦讨厌这样的变态。
他转过头看着戚薇,他想看看戚薇的表情,却看见戚薇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对他笑了笑说道:“我说怎么怪了,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使劲的打喷嚏,原来是他们在这里议论我啊。”
孙司锦别噎到不能说话,他不明白戚薇的乐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到了现在好像对这件事情还是不怎么担心,刚刚的争吵焦点只是在戚薇的天才之名身上,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他们准备向戚薇挑战,只要她敢应约的话,即便是戚薇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而选择了退后不和他们对抗,也免不了要被这群人说三道四,故意找茬,以后的麻烦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而这样的一个弱智女流有什么能力来抵抗这些麻烦事?国家教给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却并没教给她如何活着,学院教育出学生给帝国守卫边疆,但也同样制造出垃圾玷污这个国度,他们是垃圾,所以总想着要让别人也变成垃圾,好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的怪异。戚薇没有抵抗这些垃圾的能力。
孙司锦看的出来,戚薇这是在强颜欢笑,她不是傻子,虽然她不知道学院这么做的深意,但是知道刚才甲申老师的那句话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一定不会来招惹自己,她不知道什么是屈节受辱,但是明白活着的重要性,她无力去抵抗这些人不明事理的寻机挑衅,那么她就只有龟缩成一团,等待着别人的挑衅,她无能为力,只因为她是戚薇,和孙司锦待在了一起。
远方的青空之上,齐长河落寞而神情地看着这个女子,她看着那个女子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他就会看见她的眼神,而看见了她的眼神他又没法子不想起冰眉,可是冰眉已经死去,留给自己的只有无奈的叹息,冰眉没有做错什么,和现在的这个女孩子一样,被那些包藏祸心的人诬陷,她们的命运相连,因为她们两人都是那种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的人,只会在他人的算计中活下去。
齐长河深爱着上官冰眉,同情着戚薇,他不知道她和冰眉是什么关系,也许是母女,又或者是母侄,甚至有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冰眉,而和冰眉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看到了二者的相同之处,他没法不动心,没法在铁石心肠地不去相信副院长的话,而将这个女子当成是一个陌生人,他决定收她为徒,而在天枢学院中要收一个人做徒弟就必须要是学院老师的身份,他不是学院老师,可他愿意为了戚薇当一个老师,但是他又深恨着副院长,所以他很犹豫,他看着戚薇在守静堂外的木窗下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他有些妒忌那个男人,因为那个明显是小屁孩的男人哪里知道怎么去庇护一个女孩子?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不应该和小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