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没多久,他们就感觉到一股阴气,同时也瞥见浓雾从北方逐渐飘来,而东南方也吹来若有似无的红色烟雾。
“天呀,高駢和大礼不约而同地打算用法术打头阵!”夏侯凌惊愕地说。
“高駢的是玄女神兵,应该打的赢大礼的邪术。”拓拔昭尉说。
夏侯凌没有答话,而是将拔符拿出来,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要篠茜塞进衣襟。夏侯凌朝拓拔昭尉使了个眼色,他急忙也将自己的玉拔符递到他面前,让他朝玉符拔念咒语。
“来了!”拓拔昭尉轻声地说,同时也趴在屋瓦上。
篠茜虽然也趴下来,不时地发抖,却又好奇地抬头一探。只见有二三十位身穿戎装、手拿或剑、或枪之人,在雾中快步行走,而且脚不着地,却发出令人胆颤的沉闷声响。他们面无表情,却飘散出浓烈的腾腾杀气与阴森感。
夏侯凌定睛一看,气愤地说。“这根本不是什么玄女神兵,而是在战场上惨死的军魂!高駢会法术,更是朝廷的封疆大臣,受到皇上的重用才调到此地保家卫国,他不帮这些为国捐躯之人超渡也就算了,居然还驱策他们的灵魂为他打战,害他们永不得超生,甚至连孤魂野鬼也不如!”
“这……太缺德了吧!他是节度使呀!”拓拔昭尉哆嗦地说。篠茜早就吓到无法开口说话了。
才一下子,那股红色的轻烟也逐渐靠近,夏侯凌屏息凝神,忍不住咬着牙说。“大礼使出的法术也一样是奸邪之术,那些烟雾有着浓郁的冤气,不知道是用了多少人的性命才製造出这种烟雾!两造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红烟越来越近了,同时他们也听到尖细的声音,神志也随着这道莫名的声音而起伏,令人不禁感到浮躁不堪,而且身子也逐渐热了起来,恨不得将这张人皮撕毁。夏侯凌急忙念着咒语,然后依照道士所教之方法,用手指头分别在他们的额头写字,拓拔昭尉和篠茜的身心被引发出来的狂乱才逐渐平熄下来。
忽地,红烟的顏色发生变化了,他们狐疑地凝看,剎时吓了一大跳,原来烟雾里居然有着色彩斑斕的蝴蝶,在暗淡的阳光下闪烁奇异的光芒,同时也随着飞翔而变化不同的顏色,展翅的大小约莫有七寸长,而且数量多达上百支。
“那些蝴蝶全是用活人喂食的!”夏侯凌咬牙切齿地说。拓拔昭尉和篠茜此时除了恐惧之外,也被夏侯凌的气恨所感染,萌生了愤怒,居然为了施法而牺牲活人!
过没一会儿,整个小镇便笼罩于白雾与红烟之中,两者相撞,随即刮起了阴风鬼雨,一红一白像漩涡般在空中捲绕成一团,直冲天际,发出震天憾地的声响。
同时,鬼兵手执兵器,见密蝶就砍,被杀的密蝶猛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叫声,藏于里面的浊气也随之四散,腥味四溢。而附着冤魂的密蝶带着浓烈的邪气,也不甘示弱地依附于鬼兵身上,狂肆地吸吮它们的魂魄,被咬的鬼兵痛苦难耐的嘶声吶吼,更是发疯似的四处撞墙,露出魑魅的原型。
这座原本是纯朴、与世无争的小镇,被鬼兵狂怒地追杀密蝶、以及整群密蝶杀气腾腾地追猎鬼兵之下,不知被撞垮了多少幢屋宇。
留在镇里的那些穷苦人家,受不了这种椎心裂肺、毛骨悚然、汗毛如刺蝟般猛然竖立起来、根本就是要使人疯狂的声音,纷纷像被狼群所追杀的羊般冲到街上乱窜,狂乱地抓扯头髮,躁热难耐地撕扯衣服,眼睛佈满了血丝,张大的嘴像野兽般吼叫,有的甚至狂奔去撞墙。
那些鬼兵和密蝶除了彼此攻击之外,更是举刀朝这些濒临发疯边缘的无辜百姓砍了下去,飞溅的鲜血洒在鬼兵身上,却令它们更为亢奋,四处狂撞,见人看蝶就杀。而密蝶也一样拼命咬着这些没钱可逃的穷人,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灵魂吸进躯体里。
躲在屋顶的夏侯凌他们因为身怀避邪之物,夏侯凌又对他们俩下了咒语,因此鬼兵和密蝶没有发现他们。然而,他们看到如此残酷的景象,既是怒不可遏又是惊骇颤慄。
夏侯凌看着百姓一个个成为法术下的牺牲品,再也受不了,愤恨地站了起来。
“公子……”“你别乱来呀!”
或许三清山的那两位师兄弟道士预知夏侯凌将会碰到此事,而他也渴望出手助人,因此在赠书的第二页就挟着一张名为“亢天霞光”的法术。夏侯凌当时翻书时,就发现这一张,直觉两位道长应该是特意要他学此招,因此很用心地学习。
这时,他在屋顶岿然而立,双手掐诀,悲愤地喊出一声吶吼,使出“亢天霞光”。倏然,穹苍响起一声清脆的巨响,万丈霞光从天际如骤雨般狂洩下来,与红白相间的涡漩浊气在空中猛然撞击,发出轰然的闷响,朝八方扩散出去。而浊气也在霞光的压抑下,逐渐往下退怯。忽地,它们彷彿要挣脱束缚似的奋力往上推去。
夏侯凌急出了一身冷汗,颯颯阴风捲绕着他,更觉冷冽,又觉得躁热不堪,此情此情犹如他在三峡那晚发高烧时类似,他倏然想起梦中仙人对他的教导,逐渐心无杂念,如水之无为,却又无法被击溃、更是无坚不摧,同时也将仙人与道长所教的心法激发出来。
原本一步步往上退的霞光剎时猛击下来,将红白相间的漩涡一击而散,然后冲击到地面,扬起一阵狂风在街衢奔驰,而那些鬼兵和密蝶在正大光明的亢天霞光之下灰飞烟灭。
“你到底是谁,竟敢破我正义之师?”“你是何人,居然破坏我歼灭之术?”
“我是谁,我只是个人!”夏侯凌怒气冲冲地吼道。“人,只有两划,你们位居高堂更知道“人”是怎么写,但是心里呢?可有人!我帮你们回答,没有,只心怀权位而已!我还不晓得你们是用何种残忍的法术吗?如此的你们,还敢大言不惭地说那种话,我都为你们感到羞愧!”
“两军交战,只分胜负,用法术有何错误!”“吾居南疆,此法乃是历代法师所传,用之何错!”
“如果你们两个只是私斗,倘若此地是两国的围城之战,我绝对不会插手!然而,你们却用法术滥杀无辜,根本不是在打战呀!而且两国交战,凭得是军队的训练与将领的兵法,绝不是凭藉邪术之高低,这还要我教你们两位高官吗?”
“死老百姓,就是死老百姓,思想就是这么狭隘。而且,法术就是法术,那有什么所谓的邪术呢!”“出兵就是要赢,若输的话只能割地赔款,百姓之苦更深,因此我没错!”
“请退出此镇,到荒野去斗法、两军去廝杀,还居民一点生活空间吧。”
“就放你一马吧……”“如果能收你为徒,不知有多好……”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八方只有诡譎的静謐。夏侯凌叹了口气。“两边都撤退了。”
“公子,你刚才讲的话,害得ㄚ头都哭了。”
“别哭了,你应该高兴跟了这位有时很贱的大侠才对。”拓拔昭尉说。“不过,是因为他们怕你,才退兵吗?”
“这是原因之一,因为他们不晓得我的法术有多高,才不敢冒然领兵进镇。另外,他们刚才施法相斗,就已经元气大伤,所以趁机各自撤退,不是完全因为我的缘故。”
“对了,如果以后有战争,只要你施法就行了。”篠茜天真地说。
“我学的是破解邪术之法,不是杀人的法术呀。说真的,我刚刚真的很怕两边恼羞成怒,率领大军攻进来,而不是施法,那时我们仨就真的会被砍成肉酱,变成鬼兵了。”他边说、边哆嗦着双腿。
“公子,刚刚我才夸你,你也不要一下子就抖成这样呀!”
“两边加起来有近万人的部队,我能不怕吗?”夏侯凌坐了下来,然后转身对拓拔昭尉说。“你知道桂云派吗?”
“知道呀,在来蜀地前就碰过他们,怎么了?”
“以后离他们远一点,大礼的法师就是桂云派的人。”夏侯凌说道。
其实夏侯凌刚才说那些话,除了气愤难耐之外,也是要引大礼那方的法师说话,因为他一开始就觉得有些耳熟,直到对方说了第三句,他才知道是辛洛时。同时也恍然大悟,辛洛时为何会法术,就是要帮大礼国入侵大唐。两军各为其主,在战场上廝杀乃是正常,然而若用活人培养毒物,残杀无辜百姓,他就无法忍受。
“公子,那些惨死的居民怎么办呢?”
“唉,只能为他们收尸吧。”他拉着篠茜跳了下来。
夏侯凌特意叫他们将脸抹黑,跟没有丧命的居民一起在镇外挖了个坑,将尸体掩埋,直到深夜才结束。
也因为这个小镇经过几次的战争,导致冤气太凄厉也太浓烈了,连带也影响到居住在周遭村庄的百姓,甚至导致意外身亡、或者自杀,也就是被不甘冤死之人逮去当替死鬼。
镇外两里处就有个小村,童姓与张姓两户人家一年之内就有三人生了异样的病症。如果是因贫穷而买不起药医治也就罢了,实际上却是一连几位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家属只能眼睁睁瞅着病人迅速消瘦,最后在骨瘦如柴的情况下,吐出殷黑的血往生。
童姓的男主人上山採药已数十年,熟諳当地的地型与天候,他却在天气十分良好,更是在山路平坦的地方摔落山谷。而且掉落之处只有几根初长的竹子,彷彿他被“人”所抓住般不偏不移地朝那里滑落下去,导致竹子穿胸而亡!
如此採药高手居然在这种天气失足,更不是为了採药而摔下去,叫众人不对此皆议论纷纷也难!
在头七那天,家属和村民前去他失足的山路上招魂,没想到晴朗的山谷却飘起雾靄,众人吓得睁大惊恐的眼睛,浑身颤抖,家属更是悲凄地哭喊的震天憾地。直到道士询问死者可否愿意跟家人回家,死者答应之后,雾气才逐渐散去。此事当天就传出去,村民的揣测与惊惧当时就如瘟疫那般迅速漫延!
另一户的张姓人家,奶奶因为子孙一位位在意外中过逝,在受不了连续打击之下,悬樑自尽。
那根樑就对準着隔壁的江姓人家,奶奶自杀的头七那天,江家的十四岁男孩赶着牛要前去田里耕作。这头原本一直很温驯的牛支却突然发起疯劲,朝他猛撞。男孩根本猝不及防呀,当下就被牛撞倒在地,而牛支更是扬起牛蹄狠狠朝他狂踩下去,男孩剎时痛苦哀嚎出来,也引起附近的两位邻居注意,当下吓了一大跳,急地狂奔而来。
这两人奋力拉着发疯的牛,好让江家小孩逃离,小孩也咬着牙,拼命地挪动身体爬行,没想到牛却发起狠劲拉着那两人奔向孩子。这两人吓得急忙呼救,七八个壮汉陆续赶来了,才齐力将牛支拉走。
最离奇的,是当众人抱着孩子赶去找大夫时,那头牛在没有人鞭打的情况下却抽慉了几下,然后砰地倒了下去,口吐白沫而死!
镇西有位妇女在黄昏时揹着孩子在水井边洗衣服,跟在此地洗衣的邻居有说有笑。忽然,她晃了一下,然后拿起水桶站了起来,转身将水桶丢入井里。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只不过要汲水罢了,没想到她却趴向水井,整个人就直直掉进井里,大家吓得惊声尖叫,急忙叫喊男人出来救人。
也幸亏救的快,妇女没有淹死,但是揹在背上的孩子却在她下坠之际一头撞上井壁,救上来时已经气绝身亡。妇女没有哭泣,反而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大家。
妇女的夫家跟娘家不知带她看过几位大夫,全都没有用,因此邻居认为她可能被冤死的鬼魂挑中当替死鬼,才会突然跳入井中,没想到死的却是孩子。而她也变得不时猛翻白眼、齜牙咧嘴,忽而神志恍惚、目光呆滞、那样子就像幽灵般面无表情地四处飘浮,忽而喃喃说一堆大家听不懂的话语,只有偶尔清醒的时候才会为了死去的孩子慟哭。
除此之外,小镇和附近的村庄这一年来少说也发生了十餘件离奇的意外与事故。
镇外有间庙宇,是当地百姓的信仰中心之一,在此修行的三位道士见冤气实在太重了,尤其是这次的斗法之后笃定更加浓烈,平常又受到百姓的照顾,于是打算施行镇煞驱鬼之术。
夏侯凌和拓拔昭尉没见过这种法术,当然要留下来一探究竟。篠茜则是怕的要命,但是没有人要离开,她只好硬掐着胆,拿出他们俩给她的平安符和拔符,胆颤心惊地紧紧跟着他们。
道士将神像请到镇中心之后,恳请神明降驾人间斩妖除魔,然后带领着神明在小镇与四周的村落巡狩。同时在神明指示下,一一在树木贴上镇煞符,也就是将发生怪事的区域用镇煞符包围起来,不让鬼魅逃脱,只留下西北角,等待晚上开始驱魂之后,将冤死之气赶往这里。而且也在此处设有为亡魂超渡的灵堂,好让冤魂有个归宿,避免再来骚扰生人,甚至抓去当做替死鬼,冤冤相报、一直下去。
自动前来帮忙的壮丁们则将收集来的草席用力捲了起来,再用麻绳紧紧綑住,上面贴着镇煞之符纸。年老之男人则负责将狗血掺合着糯米、粗盐、木炭、榕树叶等,那些壮丁就将草席棍的一端则弄成鬚状,再沾上狗血,称为“煞魂帚”。另一方面,他们準备了十几支长竹,每根竹子绑上十条左右的麻绳,绳子悬空的一端则做成活结,同样蘸上狗血,称之为“套魂竹”。
另外,道士们在最先发生怪事的童家外面,以及镇外埋葬镇民的百人冢设下神坛。
是夜,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妇女和年老幼童绝不能外出,篠茜只好拿着好几样避邪之物躲在投宿的那户人家。小镇和附近村庄的壮丁则全都参与,封住所有的出口,防止冤魂在施法时趁机逃脱。也因男丁根本不够,夏侯凌和拓拔昭尉于是自动加入。
亥时一到,在童家外面的舒道士口唸咒语、手比诀,恭请神明下凡。两位壮汉紧握小巧精緻的神轿,轿背贴有写着咒语与烙印神明官防的黄纸。没一会儿,舒道士的咒语就越唸越快,也越激动。
忽地,两位壮汉摇晃了起来,神轿同时上下左右地晃盪,更是越来越剧烈,彷彿端坐轿上的神明因为鬼魂骚乱人间而暴跳如雷。那两位壮汉赫然将神轿的一角摆如神桌之上,近乎失魂地用轿角在洒于桌面的香灰上面比划,也就是写字。
舒道士屏息凝神地看着神明的指示,然后焚烧一张符纸,将灰烬洒在盛满清水的碗里。他端了起来,朝飘浮着灰烬的碗水划手诀,喝了一口,再将符水化为水雾喷向神轿。
这时,舒道士的助手用力吹起尖锐又凄厉的牛角,这道诡譎的声音就在夜空下朝八方飘扬出去,没一下子,两股催魂似的牛角声也在远方响起,舒道士的助手同时猛吹牛角应和着。
众人在漆黑之中、在火把照耀之下,听着一道道索魂夺魄似的声响,感觉鬼魅彷彿就在身边,不自主地四处张望,寒慄发颤!
抬轿的两名壮汉,近乎闔上眼睛地大喝一声,朝已点上火把的童宅奔了过去。而舒道士也手拿七星剑,唸着咒文,随着神明飘进童家驱鬼。神轿在客厅兜了一圈,抬轿之人顿时愤怒地吼叫一声,杀进了一旁的卧室,更是一跃跳了床上,怒气冲冲地在床舖狂跳。舒道士一手拿着七星剑、一手掐诀,朝枕头的位置砍了下去。
阿……怒吼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从床上冒了出来,神轿的跳动彷彿神明动怒般更为激烈,插在神轿前的三枝香也随着剧烈晃盪,火光在幽暗中是如此地细微,却飘散出浓烈的阴森感。忽地,两位抬轿之人发出尖细又听不懂的话语,舒道士趁机将剑尖往床头一点,然后迅速将剑尖甩向门房,两道近乎透明的身影也随之飘了出去。
抬轿之人吼叫一声,冲出卧房,驱鬼般地在客厅狂跳,然后奔出童宅。尾随而来的舒道士将七星剑点在绑上麻绳的竹竿,掐诀的左手使劲地一点,同时大喝唸着咒语,此时被神明驱赶出来的鬼魂已被綑绑在套魂竹上。
然后,舒道士带领着神明,正气凛然地直奔张家。
张宅里,在火光中的樑上猛然浮现一道白色人影,更是在殷红又诡譎的光影中悬在空中,只见一双脚儼如上吊者刚踢开椅子自尽之际地微微飘盪,好像要众人知道她是如何地惨死,周遭散发出阴气十足的血红之雾,伸出的舌头更在红雾之中隐隐可见。当神轿一冲进来之际,悬樑自尽的冤魂气愤地上下跳动,发出既尖锐又愤愤不平的声音,彷彿为何有人要禁止她抓替死鬼。
神明不由地更为愤怒了,神轿随之摇晃地更为剧烈,起乩的抬轿人发出尖细、却是狂怒的声音责骂。然而冤魂似乎不领情,更是执拗地非要找到替死鬼不可,而在阴森诡异的火光中急剧晃动。
忽地,神轿突然从抬轿人手中脱离,直直往上飞去,一声凄惨悲愤的惊叫声也随之在阴气飘扬的客厅盪起。神轿飘落下来,两位闔上眼睛的壮汉却不偏不移地抓住神轿,随即又杀进后面的厨房。一团透着青色的火燄此时从熄火多日的炉灶冒起,灶里的几根木材也真的是燃烧起来,并非幻影,而且抖起的火舌更是儼然魑魅般狰狞。抬轿之人叫喊了一声,满脸怒容地将神轿奋力盖上鬼燄之上。
轰、轰、轰……的爆破声剎时响起,火燄也狂妄地从神轿四周窜出来,而神轿也摇摆的更加怒不可遏。站在后面的舒道士大喝一声,拿着七星剑在空中划诀之后,将剑伸进了火燄之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再次扬起!
神轿突然在火上转了一圈,火燄也随即熄灭,接着以迅雷般的速度朝门外奔去,然而那两位抬轿之人却没有任何被火烧伤的痕跡。另一方面,舒道士将驱赶出来的鬼魂送到套魂竹,然后恭请神明前往百人冢。
另外房、彭两位道士则分别在镇煞符所包围的东南与西南角,同样拿着七星剑在空中画诀,不时吹起凄冷的牛角声。助手则拿着细竹竿,上方绑着一面黑令旗,带领着男丁们驱鬼。
这些男丁的额头事先都已盖上神明的方型官印,也因为是烙在额头,红字与红框皆是断断续续,在摇曳的火把照耀下,既透着令人发毛的诡譎、又盪出让人发惧的神秘感。他们拿着煞魂帚,狂扫着街道,尤其是两旁屋宇的墙壁与大门。但是他们绝对不能越过最前头、镇煞之用的黑令旗,不然会被不愿就范的猛鬼趁机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