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凌和朱燕雄惊得急忙转身,没想到连紫云也被劫住周庄主的长老抓到。夏侯凌急得喊着。“妳有没受伤?”
“我中了一掌呀。”紫云咬着唇说。只是谁也不知,当紫云不顾性命打算救父亲时,周庄主却对她说。“如果我回梦泽,还有活命的机会,倘若被天敦带走,只有死路一条,妳希望爹被杀吗?”
“妳爹说的没错,我们大可一掌将他打死,杀人灭口,何苦要牺牲那么多人救他呢?”长老说道。
“但是……”
长老趁着她犹豫不决之际,打了她一掌。这掌,或许在她的潜意识是为了救父亲而故意挨的吧。
“现在有两个人在我手中,可以罢手了吧。”长老说道。
“凡事要有个分寸,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朱燕雄说道。
“紫云夫人是夏侯凌的新婚妻子,我们怎么会如此不上道,让小俩口在新婚就分开呢?我只带走我们的人。”
“呵呵……你们的人,说的多好听呀!你们在天敦安插细作,居然还敢说这种话,你还有把天敦派放在眼里吗?!”朱燕雄越说越愤怒。
“难道你们就没有细作在梦泽吗?一旦你们的人被我们发现,不会试途救出来吗?前年在岭南之事,你身为长老,应该听说过吧!所以,彼此、彼此。”
朱燕雄剎时语塞了。前年,天敦的细作被梦泽发现,被关在岭南的一处偏远山区,当时救人的情况如今日般,朱燕雄虽然没有参与救人的行动,但也听闻过此事。“唉……希望你说话算话!”
“放心,我们并不想撕破脸!两位,走吧。”
“撤开!”朱燕雄嚷着。天敦派的人只好退到一旁,梦泽的猎狼则围在长老的周边。朱燕雄接着说。“贵派的尸体我们会送往贵派的连络处。”
“果然是处事圆融的朱长老,在下代表梦泽派感谢你。”
长老押着周庄主和紫云没有跃墙离开,而是大方从大门走出去,天敦派的人则尾随在后。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看呆了。
巴音库楞和一位仙人般的绝顶高手打的难分难解,但两人却又没有尽出全力,全起变化多端的招数引对方出现破绽。巴音库楞瞥见梦泽派押了两个人,应该是“暂时”佔上风了,因为两边的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便狂舞金钢杵跃开。关翔鹤见状也收手,没有再紧追穷打。
朱燕雄和长老跟武邑帮开会时,都曾见过关翔鹤,两人立即半蹲。“叩见令公。”
“呵呵……两位不错,都还记得老头子。”
巴音库楞曾听说武邑帮称帮主为令公,因此揣想此人应该就是神秘组织武邑帮之令公,不然武功怎么会如此高呢?于是,他故作瀟洒地说。“你应该身居高位的顶尖人物吧,难怪武功如此深厚。夏侯凌,你也被我打了一掌,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你再不给我面子,可别怪我无情无义。”
妈的,又再恐吓我!“大师,我不敢了啦!”夏侯凌哭丧着脸喊道。
“哼……”巴音库楞为了炫耀武功,身子儼如僵尸直直地往后飘去,隐没如树林。
果然是大师!这是众人的心思。
“你们这两个帮派在干嘛?打成这样!”关翔鹤彷彿是天敦与梦泽的首领般斥喝着。大家都低的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关翔鹤接着说。“就算是家人,小磨擦也是无可避免,虽然老头子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打一打就好,不要撕破脸,毕竟大家都是同行!”
“小的遵命!”长老立即将紫云放了,算是给武邑帮面子。“小的有事,先告辞了。”然后带着周庄主与其他猎狼离开。
“令主,有空的话能否进庄,让我们这些晚辈能有幸款待令主。”朱燕雄恭敬地说。同时揣想着肯定是关翔鹤无意中对上了巴音库楞,夏侯凌才能抽空赶到后院支援。
“不用了,我是刚好路过,见那位西域和尚欺负……你就是贱侠吧?”
妈的,比我还会演戏。“小的就是,叫夏侯凌!”
“就是欺负这对小夫妻,才出手相助的。你们快去疗伤吧,老头子走了。”关翔鹤懒得炫耀武功,只是以飘逸的身影离开。
“那个人是谁呢?”紫云问道。
“咦,篠茜呢?”许子妍没听到紫云的发问,左顾右盼地说。
“阿……ㄚ头!”夏侯凌急忙往后狂奔,众人也尾随跑去。
当夏侯凌来到树下时,又惊愣住了。篠茜拿着纯鉤剑,靠在树干喘气,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地上比刚才多躺了两个人。“ㄚ头……”
“刚刚是这群人救了我。”
站在篠茜旁边的男人见到朱燕雄,亮出了“靠腰”,朱燕雄立即说。“是自己人!人被劫走了,你们才赶来,其他人呢?”
“都奔到后院了。”男人说道。
朱燕雄领着众人来到后院,而赶来支援的人在后院见不到人,只好又跑向前院,最后两边的人在大厅碰上面。前来支援的人是帮铜川帮找出巴音库楞的那位辅枢台,他不识夏侯凌的身份,夏侯凌却识的他。
也因为夏侯凌的身份敏感,于是以天敦派的事外人不方便聆听为由,就告辞前去帮受伤的庄人疗伤,由身为紫云山庄女主人的紫云招待。
夏侯凌见篠茜的伤势没有大碍,便先照顾其他人。当他再回来帮篠茜运功时,才知道梦泽派埋伏在庄外的猎狼发现她支身在外又受伤,就打算将她劫去,也幸亏她的武功精进不少,再加上辅枢台又率人赶来,他们才急忙撤退。
“我看紫云山庄不能待了。”
“公子,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好吗?你得罪的全都是惹不起的呀!”
“嗯,晚上我会跟朱燕雄说说看。不过,要逃去那里呢?”
“我们的桃花源,谁也猜不到我们会去那里。”
“呵呵……鬼灵精怪的娘子!我再想想看。”夏侯凌吻着她的耳垂,她酥痒地缩起脖子,漾着甜蜜的笑靨。
中午,夏侯凌趁着紫云到厨房叮嚀厨子时,将她拉到一旁,简短说明篠茜差点被梦泽绑架之事。“我看,他们为了对付我,可能会不择手段,将妳跟ㄚ头当做威胁我的工具,我看必须早点离开这里。”
紫云蹙眉想了一下,才开口说。“而且还要尽快离开,反正爹已经被劫走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
“你不会不捨吗?”
“嫁鸡随鸡,你躲到那,我就跟到那。反正山庄本来就是组织的,由他们处置就行了。”紫云含笑地说。“不过,我们要躲到那里呢?对方可是梦泽派呀!”
“妳有空就帮我想想。妳去忙吧,我去照顾其他人。”夏侯凌说完话,一溜烟地就离开。
夏侯凌有两个理想地点,一就是篠茜提出的桃花源,一是祁连山的祭坛。前者一旦被包围,可以引诱敌人进入充满神秘的洞核。后者,就算好不容易到达祭坛,也已无力跟他对抗。他想不出那里比较好,乾脆各住半年算了。
半夜,他约了朱燕雄和李金尧会商,他们俩都赞同夏侯凌离开紫云山庄,但是梦泽派是猎狼分佈天下的大派,他们仨要逃向那里呢?
夏侯凌只能耸了耸肩,就浪跡江湖唄,没有道出所盘算的地点。他可不要也被天敦派找到。天晓得梦泽派有多少人在天敦当卧底呢?更何况,他自己也是细作。
朱燕雄和李金尧只能摇着头叹气,希望在未来的日子,夏侯凌的机智能让他化险为夷。
翌日,夏侯凌就前往三清山,向熟识的道长们道别,说是不小心惹上大人物,再加上两个妻子都禁止他再找人切磋武艺,只好归隐山林。这些修道中人那会不知一直眨眼睛的夏侯凌在拜託什么呢?于是叫弟子将夏侯凌被逼退隐之事传出去。
他同时也写了封信给拓拔昭尉,内容大致相同,只是多了一句,每次忆起兄弟之惨死,悵然泪下。拓拔昭尉不懂其意,跟两位徒弟讨论了许久,才忖度夏侯凌指的是小康,而小康为何会死,就是因为那位绝顶高手,因此夏侯凌乃暗示自己得罪了此人,只好躲起来,也要他们小心。不过,武林中大都知道夏侯凌不时失踪,为什么还要特意告诉他们此事呢?
“该不会……他希望我们将此事宣传出去,好让这人知道夏侯凌害怕他,只好归隐山林,请他不要再来算帐呢?”黄景业说道。李保州思索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不然他写这封信干嘛呢?
“大家都是兄弟,就好好帮他宣传吧!还没见过这么衰的人,走到那、就衰到那!”拓拔昭尉摇着头说。
两天之后的半夜,夏侯凌告别了李金尧夫妇和朱燕雄,带着紫云和篠茜离开紫云山庄。
朱燕雄将紫云山庄的所有人撤出,另换了一批人,但只留下詹庆复,因为他是夏侯凌带来的人,跟周庄主的交情相当淡薄,于是由他担任紫云山庄的总管。
夏侯凌归隐山林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巴音库楞和梦泽派都认为他们不是往北到大漠,就是溜到西域躲藏。
但是,真的吗?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们居然南下到圣清宫坐客。
圣清宫的宫主乃是年芳三十的女子,一见最怕虫蛇的夏侯凌居然反其到而行,胆子大到来梦泽派的地盘南方避难,不由地越加欣赏他,喝令所有人不准洩露风声,不然圣窟惩罚。这是圣清宫最严厉的罚则,被丢入满是毒虫的洞窟,是在万分痛楚之中慢慢被折磨到死呀!
夏侯凌虽然是来此坐客,圣清宫也十分欢迎,但他却是每走一步,就胆颤一步,惹得陪伴他的宫人全都笑翻了腰。琼楼每次见到他,就猝不及防地轻吻他的脸颊,吓得他惊声尖叫。至于宫主嘛,则是大方地一把紧紧搂住他,他慌地赶紧停止呼吸,不敢闻那盪人心魂的香味、感受那酥软柔嫩的悸动。
紫云和篠茜则是不时猛摇头,谁都知道她们全是闹着玩,不可能给他下毒,却害怕成这样,真的是丢人现眼!
他不时想着,当年范蠡退隐之后,带着西施泛舟于太湖是多么浪漫愜意、令人嚮往之事呀。而他为什么一样是退隐,却是连上个茅坑,也要先看恶臭的洞里有没藏着什么令人作呕之物,才敢脱裤子。洗个澡也必须像风情万种的美女般东遮西掩,害怕被色狼偷窥。不是偷窥,而是她们就直接走进浴室,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就在他旁边脱衣洗澡,根本不当他是男人。
这叫他那天真幼小纯朴老实的心灵如何承受的住呢?他想向紫云跟篠茜泣诉,但是这种事怎么能讲出来呢?她们肯定认为他的话乃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笃定跟她们有好几腿。他,只好一边洗澡、一边啜泣。然后,当然是引起哄堂大笑。至于圣清宫的男人则是各个嫉妒的要死,直骂他生在福中不知福,恨不得在茅坑里偷偷放几支他最痛恨的虫,让他不敢拉出来。
不过,还是有位男人好心地安慰他。“你就当自己是宦官高力士,全天下除了玄宗之外,就只有你能万般幸运地天天欣赏杨贵妃洗温泉,与躺在浴池的娇媚风情,更能服侍她脱衣穿袍,尤其很不小心地双手滑过吹弹可破的肌肤,碰到柔嫩白皙的酥胸,那是多么有眼福、手福之事呀,只不过也只能这样而已。你这样想,心情或许会好过些。”他越说、满脸就越淫荡。
“因为在杨贵妃的眼里他不是男人,是这样吗?”
“没错啦!你就当自己是有两个老婆的太监就行呀!”
亏你想的出来!夏侯凌不敢瞪他,只好白了老天爷好几眼。
圣清宫乃是女重于男的地方,但也不是这里的女子豪放,而是那些故意在浴室逗他的女子都对他有意思,而且也只让他“情不自禁地瞄见”自己的胴体,更是仅此而已。别的男人想偷看一眼,等着中毒吧!
在这期间,他听闻西川的节度使陈敬瑄为了贪污,就想出“寻事人”这种密探,表面上是专门四处刺探民情,实际上则是向百姓肆无忌惮的勒索。某日,两位陌生人(圣清宫之人)途经资阳县,却没有趁机向当地官员敲诈勒索,驻守于此的将军谢弘让以为自己犯了罪,这两人才没有向他勒索,吓得赶快摆设宴席款待这两人,圣清宫的人当然不接受,导致谢弘让吓得当夜就开溜。
这时,捕盗使杨谦认为升官的机会来了,于是骗出谢弘让之后就将其逮捕,送往成都。陈敬瑄连审问都免了,就直接下令先打脊椎二十大板,钉在城墙十四天示众。然后用滚烫的热油从他的身上倒下去,那凄厉的哀嚎声,令所有路人低着头、咬着唇噙泪。陈敬瑄甚至叫人用满是麻刺的布擦拭他的身体。想当然尔,热油烫身,全身怎么可能不冒起燎泡呢,就这样被麻刺用力划过,那有不破裂之道理呢?
而且,陈敬瑄就任由这些浓泡腐烂。那嘶吼的疼痛哀鸣,让听者不禁流下悲怜之泪。瞥见他的惨状,无不伤痛地浑身颤慄,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被冤枉呀!
这几年下来,夏侯凌见识过不少鬼怪,但他深深觉得,人比妖魔鬼怪更残酷、危害的层面也最广袤,所杀的人更是最多!所杀的“人”?夏侯凌一想到此,只能苦笑!
夏侯凌跟宫主都对此事相当愤慨!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些奸臣则是连想都懒得想,直接用施以变态的酷刑!
于是夏侯凌和琼楼带人连夜奔往西川,夏侯凌挑断杨谦的手筋脚筋,看他怎么升官!琼楼则在陈敬瑄的茶里下药,让他命根子萎靡不振。他们不愿杀害大臣引起麻烦,又要为谢弘让报仇,只好用这种方式让这两人痛苦一辈子。
这两人的“惨状”很快就流传出去,百姓们直呼是谢弘让的冤魂前来报仇,也为黎民百姓吐一口气,皆都额手称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