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翊离开,随即进行『情侣大赛』并与优姬互通暗号过后,两人才又回到城堡前。
翊立即将信件交付卫兵:“我们是魔法学院葛雷·丘洛派来送书信给国王陛下的。”
卫兵收下传令信,眼神像是有些疑虑的打量眼前两人,并解开红带,稍稍地将书信捲开,视线随即瞄看到底线的花阳印章,才又连忙将信件捲起,繫回带子恢復原貌:“确实收到。”
而后,在卫兵向两人礼貌地手势行礼,才让两人带往城内。
才刚踏入城堡,不止是外头奢华的金泥,走道的左右两侧,更是掛满著知名画家的图画,不然就是以净白的珍珠磨成粉,涂抹而成的壁墙和象牙的支柱,外面的阳光一从天窗照射下来,不禁使人的眼睛都快睁不开。
眼见如此浪费国帑的举动,翊的内心不禁显得额外感嘆与愤然,微微地握紧拳头:“这就是商业都市该做的吗……”
“哇啊~比本王的宫殿还要豪华。”
“所以我才说这个国王很没用,要自保都不可能了,你看。”优姬的手随即指向领队的穿著轻声搭话。
随著白皙指尖的面前,雄赳赳的钢铁武装,在冠冕堂皇的宫内显得老旧不堪,放近一看,乍看整齐有序的纹路流线,顿时也被亮光凸显出破损的裂痕。唯独卫兵的腰际上,那把光是蓝染的富丽剑鞘,就镶有无数绚丽的珠宝;黄金的握把和柄端,却让人显得沉重吃力。
“光是注重华丽不实的装饰武器,却不顾鎧甲的保养……这国家到底是……”
“这就是為什麼军心和民心都会偏向五勇者的理由了。毕竟百年前,威尔多就像是支持瓦尔特的商业都市,尽是些奢华无用的装饰也在所难免。”优姬貌似一点也不意外地冷静道出。
待门口的卫兵一抵达走道的一头,眼见眼前另一位,身穿符合碉堡光鲜色泽的皇家骑士,才便停下脚步,拱手向前递交信函:“不好意思。这两位是奉五勇者葛雷·丘洛派来送信的,可以麻烦您带领吗?”
“嗯。”另一名骑士收下文书后,礼貌的向卫兵行军礼,便稍稍地弯身向两人解释:“接下来是由我带领至『另一条』的走廊尽头,麻烦请跟我来。”语毕,两人便是紧跟著骑士来到走道尽头,眼前又是别名骑士。
该骑士将信件再度交接於另名骑士,才向两人行手礼回到原先的岗位上。
每当一条走道的结束,又换成另名驻兵的接送,连续过度频繁的交接下来,不禁让翊深感厌烦,细声地臭骂:“搞什麼啊!把人力浪费在这!城门那边根本没几个留守卫兵!这边每过一条走廊就一个哨兵!”
“我的计画只是要人数而已,要是他能把因為怕死特别设置的皇家骑士团给我,我倒会感激他的。”优姬显然也相当不欣赏一国之主的软弱性格,更是露出令人发寒的甜美笑容。
“妳现在是非常不爽吧……我大概知道妳是属於笑得越开心,其实心裡越有诈的腹黑个性吧……”
“嘻嘻。你真的那麼觉得吗,无神月同学?”
“嗯,百分之一百二十确定没错!”
就在剖析性格的两人,眼及之处可达大厅后,才又收起交谈。
抵达謁见厅后,只见距离王座间的大道两旁,甚至左右站满身穿顶级武装鎧甲的彪形大汉,居於高位的老者,甚是优閒自在的,拿起一旁象牙桌面上头,以水晶盆子装载的果实食用。
“陛下,这两位是五勇者葛雷·丘洛派来送信的学生。”领队的骑士一见老叟随即俯首屈膝表示敬畏的说道。
但是,骑士的话语也不晓得是否传进老人的耳裡,眼见他依然无所谓的摘了一颗葡萄塞入嘴中,眼神不屑地朝两人掠过。
“那个……陛下?”等不到老者的回应,骑士正想奇怪準备抬头的瞬间,一盆水晶盘,就这麼忽然从空中飞来,应声砸中骑士的额头,水果也随即洒出狼藉满地,这才让翊朝往声处看去……
原来方才看似从容用餐的老者,居然早已站起身,表情狰狞地怒视著骑士,一臂甚是向前伸展,气喘吁吁的模样,想必是奋力拋砸的后遗症。
眼看头破血流的骑士,硬是双手环抱头骨不吭一声,更是把脸快贴上地面的往下压,神情实在不像遵从,反倒像是怀抱不满仇瞪著地毯。
只见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没人敢忤逆老者,老者才又手摀左心疲累地坐回王座:“我早知道,你们每个人都瞧不起我!以為我不知道五勇者的来信,就是要我别投降瓦尔特吗?作梦!要是这边投降瓦尔特,至少我还不会被处死,我是不可能跟瓦尔特作战的!”
【这傢伙……真的是沟鼠!】
也许是少年忿忿不平的情绪被看穿,没想到,一隻冰冷的手却忽然抓住少年的手腕,少年的视线随即往手心的主人飘去……
只见一向不碰触男人的血姬,看似面色瞿然地握住翊的手劝阻:“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但是这边闹事就功亏一簣了。”
见到血姬不顾自身的恐惧阻止自己的举动,翊这才连忙挥开她颤抖的手浅笑回应:“谢谢妳,我冷静多了。”语毕,翊才又闭目深深呼吸,并向前踏步,伸手放於胸前,微微地将头俯下:
“威尔多的国王,您好。我是魔法学院派来的无神月·翊。”
“我不听我不听!本王不可能对瓦尔特宣战!”老者这时像是个孩童般,居然开始在王位上踢脚捂耳耍赖著。
“我从没提及要陛下您跟瓦尔特宣战的意思。”翊始终不曾抬起头,只是以斜视的餘光仔细观察老鼠的ㄧ举一动,并以语气间的快慢顿挫,推敲著心理状态。
“胡说八道!不然五勇者派你来这干嘛!”位上的老鼠仍是气急败坏地指著卫兵手上的信函咒骂。
“关於这个……”听此,翊只是稍稍地撇向优姬点了个头。
只见优姬随即走近卫兵,顺手抢过信件,从中将白信撕成两半。
伴随严肃寂静的謁见厅,层层的纸碎声更像是敲响铜锣似的清晰。不到一回,优姬又是随手朝空一洒,一霎那,捲筒的密函,随即变成雪花渐渐地飘落下来。
“你这是……什麼意思……”对於翊莫测的应答举动,老者原先的怒气也改為讶异愕然。
“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要跟陛下谈战役的事情。”
眼看少年这时缓缓地抬头,脸上像是胜券在握般,得意非凡嘲笑的模样。顿时让老人不禁吓得準备躲起来,并从王位上匆忙下来,结果一个不注意踩空阶梯失足,连滚带转的跌到最底层,头顶上华而不实的王冠,也因此滚落下来。
一国之君这才慌慌张张地起身,正想往前拾取皇冠的同时,却跟少年的眼神四目相交,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一拐一瘸地躲回王座的后头探头大喊:
“你……你是刺客!来人啊!快……快点!”
就在老叟的ㄧ声令下,在场的皇家骑士随即掏出金剑,迅速整齐地护在老人左右,让场面瞬间紧绷到最高点。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胆小如鼠……】
见老者如此窝囊、胆怯早已听不进耳的态度,一旁的血姬甚是悠然地露出浅笑展臂高举。
“威尔多的国王啊,你真想跟我们的『主子』為敌吗?”只见优姬将修復完善的颈鍊取出,处之泰然的答应。
“那条项鍊……”眼见颈鍊的『绿金石』不时随著光线变红变绿,老者乱颤的身躯才逐渐稳定下来,慌忙地从椅背后出来,像是闯下大祸般,张臂挥动催促说:“快收剑!快收剑!”
老者忙忙叨叨的一面劝阻骑士收入兵器,一面又满堆笑顏地双手不停搓弄,途中一个没留神,踩到方才落下的王冠,当场吓得抱头缩身,直到瞄见脚旁皇冠,才又故作没事的起身,来到翊的面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我以為你们是五勇者派来叫我巩固『威尔多』的……没想到你们是『密探』……”
【喔喔,原来如此。夜刈好样的!】
不待优姬的下个眼神的暗示,少年随即有模有样顺著居高临下的气势:“您还记得我吧?”
“你是……啊!是魔法学院比赛冠军的选手!”就在翊提及,老者这才瞇起眼,仔细地打量翊的五官,赫然察觉翊正是冠军选手之后,由於惊讶不禁伸出的手,更连忙以另一手压下。
“一点也没错。”
“看过他的身手与这『亚歷山大变色石』的证明,您能了解了吧。威尔多的聪明王~”优姬不亏是邪偽的佼佼者,瞧她那矫言偽行的套用手边事物,让即使是知晓计画的翊也不免感到真偽莫辩。
首次听到别人的褒词,老者的喜悦全写在脸上笑了出来,但仍不忘故作矜持地假装思考:“确实如此……那位少年的身手不是平凡人才对……但是,两位大人来这的用意是?”
见老叟完全掉入陷阱,优姬甚是趁胜追击,像是蜜雪儿附身似的,一手插在蛮腰,另一手放肆的指认老者,头颈更是刻意故作高傲的上仰朝天:“那是因為我们的主子想来『威尔多观光考核』!”
【咦──!】
血姬的话一出,不止是老者、骑士,就连同伙的少年,也不禁深感讶异张大嘴,一脸呆滞的朝望她。
只见撒下瞒天大谎的优姬,似乎也对自己漏洞百出的谎言不尽满意,略显脸颊汗顏起了红晕,两耳甚至像是被辣油浇上似的,羞涩的胀红耳根。这才收回手势与姿势,悄悄地退了两三步。
“这女人该不会……”眼见优姬非比寻常的窘样,翊的脑海不禁闪过不好的念头,呆然地望著她。
不料,老者却不如老鼠的机智,反倒像是喜出望外,双手合掌的向两人请求拜託:“『亚特兰堤斯的密探』要来『威尔多』观光!太好了,这样威尔多就不需要再靠五勇者的名声!我也可以挽回名声。”
见到老人沾沾自喜愚钝的表情,顿时让少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惋惜镇民的前途,但基於任务需要,少年马上又板起脸:“正因為如此,我们先行部队,本应该没义务告知你们,但是基於『普罗旺夫』内战不断,这趟行程很有可能会取消。”
“咦───取消!不行不行!那我该怎麼办!”老者居然弯下身,抱起翊的膝盖苦苦哀求。
“如果可能,我们也不想取消。於是,我们来正是想解决内乱,好让主子能顺利搭乘『飞空艇』抵达威尔多。”
“虽然葛兰森财团的『飞艇场』是建设在学院裡头,但是内乱期间是不可能开放运送的。”优姬顺势走近两人补充。
“但……但是……”老者面有难色的提头望著翊,相当焦虑的吞吐著。
“我们的职责只是确保通道无阻,如此而已。”胜券在握的少年,眼神略带锐利,露出傲气的笑顏。
“可……”眼见老者欲言又止的期间,却在少年虎威的眼色下,赶忙收口:“我知道了……万事拜託你们了……”
就在得到国王答应后,少年的右眼随即又逐渐泛起疼痛,而这回却是一张王座前,身著貂皮王袍的老鼠,跪地求饶的烧图。看完图画的翊,不免会心一笑的岔了气。
“那麼,就把骑士团的权限交给我们吧。”
“是……”
就在完成『胆鼠出阵』的事件,刚和骑士团商讨战情结束的两人,正巧从城堡踏出脚,优閒地来到行道树旁,翊随即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难怪别人会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麼经常巧偽做作的妳,居然会在关键时刻说错话。”
对於翊的挖苦,优姬非但没恼羞成怒,反倒显得神情忧伤,像是逞强的嘴角挤出微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刚才说的能成真。”
“所以妳说的朔驍……朔驍大人真的是『亚特兰堤斯的密探』?”正当翊想开口询问原由,直到瞄见优姬不友善的眼光,才赶紧改口。
“其实说来也可笑,我并不知道他是哪个大陆的人,当初也只是急著出乡找人,一点情报也没有。”优姬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前所未有寂寞的眼色,缓缓述说著:“兄长因為担心我,於是把他的从者交给我,让他陪著我漫无目的的乱逛。”
“所以天耀是妳哥的眷属?”
“嗯。所以他不一定只听从我的命令,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好像似乎比较喜欢你?”这回换成优姬看出翊与天耀密不可分的关係,曖昧地示意眨眼。
“咦!不是!我们不是那个关係!”被优姬这麼一逗闹,翊不免回想起上次房内更衣的景象,脸庞瞬间窜红张手拼命解释著。
只见少年认真的反驳,优姬只觉有趣不禁捧腹大笑:“嘻嘻~我只是开玩笑的,干嘛那麼认真?”
“妳的玩笑跟认真我完全看不出来……”面对优姬七十二变的个性,顿时让翊难以招架搔头认输。
“嘻嘻~至少目前是真的觉得好笑。”优姬将喜泣的眼角泪水擦拭笑说。
“呿!”眼见两人欢忻的谈话,被冷漠已久的路西法,这才显得眉头紧皱,不屑地故意哼声作响好便引人注意。
“不过,或许如同天耀所说的,朔驍大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就连他的子孙也……”
“不会的,即使真的本人不在世了,他的子孙一定在的。”
少年无邪的话语,瞬间像是烈火融化血姬心中的疑虑、不安。优姬彷彿拨云见日般,展露温和的眼神,不由自主伸手朝向翊。
只见那双白皙的指尖,像是惧怕梦魘重现似的,不停地微微颤抖著,却又耐不住好奇,徐徐地移近少年。
“无神月……你真的不是朔驍大人吗……”伴随手指的将近,语气因為颤慄不禁起伏游移,雪眸宛如渴望归主的麑鹿,不时对少年透露无助的神色。
“妳希望我对妳说【我是吗】?”直到少年不忍低沉的开口,那双迈前的手势才忽然停下。
在翊的喊声下,优姬温和的目光,才缓缓伤情的垂下眼:“说的也是……只是你跟他的感觉真的很像……是我太勉强你了。”优姬起脚走了几步,心中喃喃自语著。
【仅剩的线索只剩下『无式』的拥有者……她真的会是朔驍大人的子孙吗……】
“我想问妳,先前妳说的『零式』、『无式』究竟有什麼关连?”翊便将心中猜疑的统整说出。
“我所认识的朔驍大人是『零式』的拥有者,但是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朔驍大人不止会『零式』,同时也具有『无式』的初阶能力,『死者復甦』的『女神泪』。”
“是吗……”
“虽然你嘴上说奈维斯是『无式』的继承者,但就我上次跟她碰面的情况,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拥有者的气息。”优姬似乎也早有察觉奈维斯平凡的资质,面带忧容的补述。
“事实上,我也没看过她使用妳那种奇异的法术,只是一个受到精灵祝福,四处可见的平凡女孩。”想当然,就连从小玩到大的翊,面对女神的警惕显得百思不解:“只是因為命运女神是这麼告诫我,才会跟妳交换情报的。”
“我会当作对『无式』的忠告,不会随意造成她负面情绪的。那明天,战场见。”语毕,优姬宛如稀鬆平常的手放腰后徐徐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