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奈维斯两人离开学院,来到以往人来人往的广场,眼及广场顿时发觉,大街上几乎不见人影,也深感惊愕渐渐停下脚步。
无论前后眺探,左右回望,仅剩冷颼的寒风陪伴身旁,这才直觉传染病的严重性:“街上几乎没人……”只见伊露玛孤形隻影的,坐在喷水池圆环的上头,这才急忙叫了一声:“伊露玛。”
“啊!奈维斯。”手抱莫尔柯的伊露玛,耳闻熟悉的声音,也顺势抬起头答话。
“皮,皮。”莫尔柯见到奈维斯回来接自己,便是高兴地在伊露玛的怀裡,不停蠕动出声。
“谢谢妳~帮忙照顾莫尔柯。”见到伊露玛的奈维斯,先是巡视伊露玛的脸色有无大碍,确定平安无事过后,才笑笑点头道谢。
“不会……那个……”伊露玛似乎心事重重面掛忧容,想说些什麼,却又欲言又止的停顿而下。
最后,伊露玛仍然选择沉默,摇摇头将话吞肚,反见奈维斯一脸匆忙跑来,也许有要事在先反问:“不……没事。对了,妳看来好像找我有事的样子,怎麼了吗?”
“对!对!对!伊露玛妳可以帮忙我一个忙吗?”奈维斯没有多疑,双手合掌请求。
“嗯,可以呀。只要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儘管说。”伊露玛将莫尔柯交给奈维斯微笑回应。
奈维斯有些难以啟齿,不停互戳指间,眼神四处飘移尷尬的道说:“关於这次传染病的事……”
“原来是这件事呀,这个恐怕没办法了。”伊露玛一听奈维斯的请求,原先的热情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表示束手无策的两手摊开。
“只是希望能用算命找出犯人,这样这傢伙的嫌疑,就可以化解了。”榎时又想起优姬等人排挤之事,面容狰狞的忿忿挥拳。
“什麼嫌疑?”
“这傢伙,刚被其他人认為这次的传染病,也是她造成的。”
“太过分了,他们怎麼可以……”伊露玛一听随即跟榎时一样的反应,深觉不公直摇头抗议。
“不过大家会这样想也是当然的,因為我的身边常常发生怪事,而且最后讨论起来,所有的事件都跟我有关……”奈维斯这才急著解释他人的商讨是正确无误,故作坚强的强顏欢笑著。
“就算这样,也不能把所有的错误推向妳啊!妳也是受害者耶!”伊露玛反倒觉得奈维斯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相当替她打抱不平,大唱反驳声。
“所以我们才想拜託妳,用占卜找出传染病的来源。”榎时情绪亢奋地握住伊露玛的双手,气急败坏的请求著伊露玛。
“老实说……在这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来这占卜过了,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每次问到关於那件事情,卡片的法术都会失效,变得不能算了。”
伊露玛也似乎尝试过许多次,愁眉苦脸的模样,这才鬆放双手,从怀中拿出牌组。按照往常的丢往空中,牌组不但没有神奇漂浮於空,反而在两人面前,宛如普通的纸牌般,任由风吹迅速散落一地。伊露玛这才起身走向前,弯下腰缓缓地一张张拾起。
“那是因為有邪恶之气的关係……”
而这时,马车棚内走出一位老妇人,语重心长道出。
“奶奶!”伊露玛见妇人一出马车,赶紧向前参扶关心。
“她是妳奶奶啊!”只见老婆面色苍白的下马车,立刻猜想正是伊露玛亲人,惊讶指向妇人确认。
“嗯。”伊露玛只是转回身点头默答,奈维斯也向前走去,两人并小心翼翼的将妇人扶到小凳子坐著。
“这次传染病不是普通的传染病,是邪恶之气搞的鬼。”妇人又是道出不可思议的话语,让两人混乱的思绪更加模糊。
“邪恶之气?”奈维斯一听妇人的解答,脑中突然闪过念头,心想,如同优姬所言,又是跟自己脱离不了关係愁眉苦脸著。
正当妇人还想解说前因后果,却忽然呛咳起来,不断地捂嘴乾咳。
“奶奶不行啦!妳的病还没好,要多休息。”在一旁的伊露玛,相当担心妇人的身体不停地叮嚀苦劝。
妇人似乎有要事告知奈维斯的样子,急切抢快的说:“要快点把事情告诉这女孩才行,要不然……”
“不用啦,老奶奶。妳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再问也不迟啊。”妇人面如白纱的脸色,实在不适合询问事情,奈维斯只好作罢,关心妇人的身体,脸带笑容好让妇人放心。
“可是……”妇人仍不放弃正还是想开口,却被伊露玛拉了一下手并立刻发话。
“奶奶,既然奈维斯已经这麼说了,妳就好好休息吧。”伊露玛俯首盯看妇人的脸,像是示意的朝妇人点了一下头,顺势挽住妇人的手臂关怀说道。
“唉~这是命啊……”妇人对两人的决定,甚感惋惜摇头,苦笑几声,便鬆开伊露玛的手,独自撑起柺杖,蹣跚的走回马车,留下困惑的三人。
“那我去搜集情报,伊露玛我改天会再来看妳~”老妇人的规劝奈维斯并没放在心上,话落就和伊露玛道别,手抱著莫尔柯,与榎时一同来到萝拉。
以往酒客眾多的萝拉,今天却不如预期,打开酒气冲天的门扉,一见裡头,只剩下吉恩跟雷雅,依然在老位子喝酒搭配著冷清的气氛。
见两人前来,雷雅更是一脸佩服,举起酒杯敬向两人笑道:“嗨!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会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奈维斯跟小鬼。”
“其他大叔呢?”榎时见空盪盪的酒吧,便抬头问起吉恩。
“怕死,不敢来了,看看最近的委託还真多。”吉恩无奈看向冷冷清清的座位,嗤之以鼻的撇笑,并从柜中取出堆积如山,厚厚的委託单,气忿地“砰声”放在桌上。
“我看看……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丈夫……拜託做出解救传染病的解药。”眼见最上层的委託单,尽是盖上一层的厚灰。奈维斯轻轻口吹,拍打掉灰尘拿起整叠,仔细地张张翻阅。
只见每张委託单各个都是皆是病患的亲属,亲笔的手写笔跡在字裡行间让人怵目惊心,令人深觉悲痛不愿再翻阅下去,这才放回檯上。
榎时稍微掀起几页的页角瞄看,清一色尽是同款的委託而惊讶出声:“这些全都是病患家属的委託嘛!”
“答对了!所以没人敢接。加上现在又锁国,是要去哪找药材回来治疗啊!”雷雅也不免对胆小国王的一大失策,显得憋憋焦焦跺著脚。
“而且学院的人又见死不救,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麼。”吉恩仍不知情卡莲早不在学院,不免附和埋怨。
奈维斯跟榎时一听,顿时也不知道该对两人说出实情,还是不该说而相视无语。
“啊……我是指老师,不是学生。”吉恩这才意识到无心的话语,也间接伤害两人,急忙解释自己针对的身分。
“不过,那位最爱管閒事的老师呢?為什麼没出来帮忙?”察言观色的雷雅,当然也看出两人隐瞒的事实,故意提高玻璃杯,以杯中的流液对著两人晃晃,言下之意除了卡莲以外,也没别的人选讽刺说。
“妳是说那个欧巴桑?”
“对啊。之前发生过那麼多事情,也几乎是她在出面的,為什麼这次这麼大的事,偏不出面呢?”吉恩似乎想从两人口中套出话,兴奋的正脸往檯桌倾靠而去。
“我……我们也不知道。”奈维斯仍没把实情说出,愧疚地低下头苦恼回答。
“看样子学院那也不好过啊……”吉恩见奈维斯看似也不清楚实情,也不再追问下去。
“那你们今天要如何过?”雷雅机灵的转移话题,问起两人来这的目的。
“嗯……照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接下委託。对了吉恩!你有没有关於传染病的情报?”
吉恩顿了顿,不敢担保的拖住下巴叮嚀:“有是有……但我不保证情报是否确实。”
“告诉我!拜託。”
“奈维斯,情报可是要钱的~”吉恩这才露出狐狸尾巴,伸出那不友善的手,比著金钱的手势与笑顏。
“唉~我知道啦,多少?”奈维斯见此也别无他法,只好自掏腰包,直接买下相关情报。
“嘿嘿~5枚青铜古币。”只见吉恩突然狮子大开口,要求绝非市面的价钱,让不懂物价的榎时,顿时意识狂盗冷汗。
“5枚!好诈……根本是哄抬物价嘛!”
“拿去,这时候还不忘做生意。”见吉恩趁火打劫,让奈维斯首次感到商人的可怕之处,无奈之餘只好将钱币交给吉恩,不忘连亏带损他的赚钱功夫。
“谢谢惠顾。就是因為这个时候才有生意做啊!要不然生意根本不会上门。”吉恩也稍稍说说自己的辛酸抿嘴诉苦。
“好好好,是是是。”奈维斯反倒随意地挥手,装作有听进去敷衍了事。
“那我要说囉,依据消息指出是这样的。在两星期前,据说是一位叫做『心煦』的小男孩引来的。男孩大约2~4岁,有一天出去玩回来之后突然昏厥,经由医生诊断,正式确认是心臟突然停止,逐渐变得微弱才死去的。”吉恩轻声细语的说出,令人闻风丧胆的传染病来源。
“那……小男孩先前的身体状况呢?”
“以前是个非常活泼好动的小孩,身体状况好的不得了。不过,却这样死了,真可惜啊!都还来不及长大。”吉恩感嘆人生无常,不免摇头嘆气。
“嗯……那你知道哪男孩的住处吗?”很明显的,奈维斯就是要去查个水落石出才问。
“不知道。再说,即使知道住处也没用,那裡已经被封锁了。”从吉恩的嘴中,更透露出住宅区被封锁的消息,一筹莫展的摇摇头。
“封锁?”榎时晃头问。
“对啊。如果传染病会感染的话,与病人的接触,遭受感染的可能性,相对的也会增加。所以现在,除了广场及商店街,跟私人建盖的魔法学院以外,其他的地区,早遭到皇室骑士团封锁起来了。”雷雅嘴上嚷著皇室自顾自的作為,更是一股恼火的就往桌上奋力捶去。
“我明白了,谢谢。”在听完两人对传染病的叙述,奈维斯才若有所思的走出店面,而榎时也一同跟著奈维斯离开。
雷雅的眼角餘光,扫向两人离去的身影,一付看好戏的露出笑顏,饮酒道出:“那傢伙不会这次又想做什麼了吧。”
“瞧妳一副高兴的表情,我倒希望奈维斯这次别做傻事才好。”吉恩不像雷雅看耍戏的心态,反倒掛念起奈维斯的安危。
雷雅随即哈哈大笑,往吉恩肩上拍下:“哈哈哈~那傢伙才不会做那种没回报的事。”雷雅似乎对刚才的话题,有些耿耿於怀,感触长嘆的说:“不过……威尔多的国王还真是胆小如鼠,这回我可见识到了。”
“哈哈。妳这才见识到啊!要不是有五勇者在这,我想上次的战争早被攻下,哈哈……”正当吉恩也一旁讨论热络的同时,一提及战争,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后悔,吉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逐渐失声。
吉恩尷尬的连忙道歉:“啊……雷雅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到的……”
“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现在奈维斯才是受人景仰的救世主,对吧……是时候将『艾尔薇特』取回了……等这一切结束吧……”雷雅勉為其难挤出笑容,目光暗淡的看往杯中的橙色液体,晃动几下淡淡述说。
而这时,正当宕奎踏步回到威尔多城内的大门,守卫一见到他的归来,全体马上低头屈膝,恭迎眼前的大人物。
“免了。”如同风儿淡淡的眼色使过,眾守卫才听话起身。而其中一名屈膝起身的守卫,这才弱怯怯地走向少年。
“那个……威尔多的国王陛下,要请『陛下』您……到謁见厅一趟……说是有要紧事想询问『陛下』您。”年长的守卫彷彿深怕惹得少年一丝不悦,胆颤心惊的字字句句,口齿清晰朗诵著。
“嗯。我也有事找他,下去吧。”话落,少年又是愜意的随便挥手,表示可以走了,守卫才不敢怠慢一刻速速退开让道,摸著心神未定的胸口大口喘气。
宕奎才独自一人,无视所有戒备的卫兵,来到一个佈置奢华,到处以米白象牙所製,宛如珍珠色泽的大厅,座椅镶有彩色宝石的豪华王位上,坐著一位老者,看似庄严,身上更披掛著边缘镶有宝钻,光华射目的蓝色披风。
少年只是不发一声的踏入厅内,原本坐在王位上稳如泰山,乍看八面威风的老者,却出奇不意的赶紧离开座位,匆忙地从矮阶走下,立即在少年的面前卑躬屈膝。
“十分抱歉……没想到您特地来威尔多观光,却遭逢此事……”少年还未开口,老者却不停低声下气的不断地作揖道歉。
谈话期间,少年连正眼也不瞧,更别提那宛如钢管的头颈,他只是斜瞄过老者说:“算了吧,我来不是為这种小事。”
“是是是……不过小的实在有一个难言之隐……是否可以请教您呢?”老者再次谦卑回答,并缓缓以眼角餘光窥探少年的神情,斗胆询问自己可否发言。只见宕奎依旧不答,连挥手都懒了,只是动动指头表示自便,这才让老者嚥口气挺直弓腰。
“前些时段,似乎有些耳闻,陛下准许外人进来威尔多……这是為什麼呢?”老者吞吐说著不求之请。
然而听到这,宕奎却忽然仰屋长嘆,顿时让老者惊觉自己已经出言不逊,吓得弓腰曲背不停磕头认错。
“那我反问你。下达锁国,将一切的物源与人民封锁,甚至连同住宅区也封锁!好让裡头的百姓自生自灭,是哪个臣子的主意?还是说……这是昏君的政策呢?”少年犀利的言词,顿时让老者措手不及停下磕地,眼神游移不定,支吾了好几声,才敢谨慎回答。
“……那个……小的只是深怕病源会危及陛下的身躯……所以才会下此……”这番话,显然点燃少年的怒火,只见他眉头紧皱目光如炬,随即猝然把头转向老者。
“我的身躯?是你自己的身躯吧?我不需要这麼一个软弱的王来保护我!”少年双手插胸,不客气地斥责,更威吓的向前一踏,让老者摔个四脚朝天。
面对平凡少年的霸气,一国之君仍赶忙低头屈膝继续磕头求饶,完全没有丝毫的抗拒。
“算了,这是你的领土,我管不著,也不想管。自己看著办吧。”宕奎一脸不屑的转身,撇手随便老者的样子。
只见老者屈膝爬向宕奎,宛如乞讨的穷人,双手搓揉的说:“那麼……是否能考虑联盟的事……如果有……”
“同盟?你们不是已经有五勇者坐镇了吗?还不够吗?”
“不是……如果能接受陛下的光环,想必……”
“喔喔。你是怕功绩名声全被五勇者抢走,所以才想靠这次的同盟,让人民知道谁才是王是吗?”少年早看穿老者那百孔千疮的想法,正脸朝向老者,嗤之以鼻的淡笑。
“你……在对谁说话?”冷淡顿挫的字句,气焰熏天的神态,令人退避三舍,更让老者不敢多话,赶紧磕头道是。
“是!是!是!”老者只敢拼命点头,头撞声也逐渐增大。
鼠王不停的磕头,看在他人的眼裡额外有趣,少年略感愜意随即离去。
看準少年调头準备离开,老者才鬆口气,拿出金边的缕衣,急忙擦拭因為紧张,而大汗涔涔的脸庞。
不料,少年的前脚才刚踏出还未落地,似乎又想到什麼遽然回过身,吓得老者正想跪下,年迈僵硬的身体,却来不及反应,踢脚绊手的摔个仰八脚儿。
见此,少年更露出骄傲的神情,望著彷彿小虫的下人,老者赶紧起身,继续跪坐磕头,他顺势脚踩地,伸手将老者头上的王冠拿走,在手上把玩翻转了几下才道:“对了,是你的命令优先还是我?”
“是『陛下』……”老者仍然心有畏惧,语气不禁颤抖回答。
“嗯。好好转达那些下属吧。”少年瞄了几眼老者身旁的守卫,露出令人髮指的冷笑,将手中的皇冠拋丢给守卫:“送你吧,我对这种有名无实的东西没兴趣。”随后离去。
当少年正式离开謁见厅,一旁的守卫,才连忙参扶起仍然惊魂不定,跪坐在地的老者,将他缓缓扶回王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