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独自剩下一人的娜夏,一整天坐在椅子上,不断盯看著躺卧病床,安蒂斯冰冷的身体。
“安蒂斯……”经过一天的时间,娜夏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目不转睛的凝视著安祥熟睡的安蒂斯。
“安蒂斯……是為了不让我有所遗憾,才跑出去的……所以……我要去跟奈维斯讲清楚……要告诉她。让我们大家再一起努力处理这事件,并且也要鼓起勇气,说出我们要离开的事情。我一定要保护奈维斯!”娜夏紧握住眼前那双冰冷的手,像是下定决心的宣言说道。
“安蒂斯……妳一定要保佑我脱逃成功……”娜夏悄悄将额头低下,以安蒂斯的手背,轻触自己的额头深深的祈祷。
待祷告结束,少女这才站立转身,整理起行李。随意打理几样东西,收入包裹中,背起行囊走向门口。
“反锁……对了……现在我也被认為感染者之一……”正当娜夏伸手转动门把,赫然发觉门把扭转不动,不时发出嘎吱声,随即意识自己也被视同患者给监狱住。
并在房内四周张望扫瞄,猜想还有哪裡可以出入这个密室,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马上瞄到厨房為了排烟的连外窗户。
“原本走门的话,只要几步就到了。但是现在门口被锁上……只好从这了!”娜夏在脑海中,冷静思考规划学院的路径。
慢慢的,深怕引来注意,轻轻的,宛如深怕一个针落的细声,都会搅乱周详的计画,少女将双脚横跨在厨餘檯上,抓紧窗口的边缘,打算跨越攀到窗上。
不料,娜夏的身高不足,仅能勉强上半身过缘框悬在空中,顿时间,让娜夏往上也不是,往下也不是,无可奈何之餘,只好收腿身子猛然一翻,一个不小心,晃跌到了外庭的草地上。
“好……好险……这只是一楼……”意外的翻身落地,让娜夏连忙摀嘴避免出声,屁股跌落在柔软的草地上,不仅没发出声响,甚至没有丝毫的跌撞伤,直呼运气还不算差,拍拍胸口收惊。
“这边是中庭……那奈维斯的宿舍应该在另一头了!”娜夏缓缓起身,拍掉黏著衣裤的草叶,躡手躡脚悄悄地走向目的地。
就怕一枚钱币落下,都会引来眾多的警卫。毫无警戒心的娜夏,正想绕到前庭,才一到转角,马上就发现几位守卫,在那站岗谈话。
好在守卫正在愉快聊天,没留意墙隅的身影,娜夏才赶忙躲回转角处。
“前庭也有守卫……那只好走后门了。”娜夏瞧见中廊也有警卫驻守,只好作罢掉头就走。
刻意绕到宿舍的后头,这回才小心翼翼,先是探出头扫瞄一番。只见深夜的警备相当森严,到处至少都有三、四位站岗。就在宿舍的周遭,像是无头苍蝇来回打转几圈,绕行许久才停下脚步。
“哇!这边也有……那只好从窗户窗子通过了……”娜夏抬头随手找了一间窗口,碰巧发现没上锁,轻而易举的顺手打开。
娜夏打算从中潜入宿舍,越过寝室,直奔奈维斯的所在。
“Lucky!这间没锁耶。”自认幸运的娜夏,打开窗子后,这才高兴地慢慢爬进房间内。
当娜夏爬进房,一见房间的佈置,赫然发现居然进到男生的宿舍……
以蓝色及黄色為主的墙壁。除了色彩的搭配与女宿不同以外,最大的不同,则是把客厅的厨房,改换成小型的运动场,放眼望去有摺放式的篮球架,与网球网,整齐的被收纳一旁。
“不会吧……居然潜入男生宿舍……”上一秒才说运气好的娜夏,下一秒马上沦落潜入异性寝室的变态狂,甚至感到无言以对。
而这时,其中一寝的内门,瞬间传来开啟的声音,更让娜夏有些哭笑不得。
“呼……流那麼多汗洗完澡真凉……喝水喝水……”乍看榎时刚洗好澡,只见穿一条海滩裤,从内房走出,肩上披掛著另一条浴巾,随手揪起浴巾的一角,擦拭头髮自言自语著。
当榎时踏入客厅,拿起放在客厅桌上的水瓶,这才稍稍的提头饮水,正巧和娜夏四目相交对上眼。
面对如此突发状况,娜夏根本来不及找寻掩蔽的地方,只是蹲踞在饭桌上头,大眼瞪小眼,场合十分尷尬。
“妳……”榎时被娜夏的不请而来,也停下手边动作愣住。
视线逐渐飘向桃红裙下,盘开的两腿间,也因為颤抖弄得若隐若现,手心顿时一个不小心,使劲掐坏水瓶,让瓶中的冰水跟同少年的惊讶溢洒而尽,口含的清水,更像是洒水器瞬间喷溅,不偏不倚的ㄧ併溅在少女的衣裙上头。
“啊───啊───!”被溅湿的娜夏,甚是脸带羞怯的脚一夹,随手掩遮裙下风光,反倒放声尖叫出来。
“啊……这笨蛋!”少年赶紧丢开水瓶,向前摀住少女的嘴,将少女拽下餐桌,随手将桌布抽了出来,把少女强硬拖拽到自己的身后,示意要她蹲低点了一下,再迅速地以餐桌布,遮围自己的下半身,连同掩盖少女的头与身体,仅露出少年的脸庞。
果真不出榎时所料,乍看男生宿舍裡头,传出女生的惨叫声。不到一分鐘,守卫马上持枪轰门而入佈署盛大。
“怎麼了?那什麼穿著……”守卫进门,只见少年用蓝色的大桌布,像是包粽子的綑住自己,深感好奇问道。
只见榎时一手紧抓著桌布,另手比划大笑:“哈哈哈!没有啦。刚才洗好澡,结果突然出现一隻大老鼠,吓了一跳,不小心叫出来,放心啦!我已经把它赶出去了!”
“嗯!可是刚才的尖叫声好像是女生……”守卫只觉少年稚气的男孩声,跟刚才听闻的女声略显不同,更加怀疑顿挫相视猜忌。
“哈哈!唉唷,抱歉,抱歉。我才刚发育期啊,还没转声。不信你听!啊───啊───!啦─啦-!哈!”榎时脑筋一转,想打乱守卫的听觉,不停的鬼吼鬼叫著。
“真是的,没事别乱叫知道吗?”守卫见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只是口头警告随后关上门。
“呼……喂!要抱到什麼时候?”榎时鬆了一口气,才又想起早上的事情,火气上来正想推开娜夏,却发现那双紧抓自己腰际,跟小猫一样娇小的绵手仍然不停发抖著。榎时这才心软下来,仍不满的翘起嘴。
“谢……谢你。”娜夏经由提醒,慢慢地鬆开自己的手,起身走出桌布。朝视著平常只知道与自己作对的榎时,居然会替自己解围,不禁感到惊讶与仰慕。
榎时的语气仍不友善,瞪视娜夏冷语说:“有事吗?”
“我是来找奈维斯的……结果发现其他的地方,都有守卫所以只好……”娜夏尷尬的解说自己的处境。
见少女一脸狼狈的样子,少年也不好意思再责怪下去,口气稍缓和猜问:“所以就从宿舍窗户进来了是吧。”
“我没有发现这是男生宿舍……对不起。”
见娜夏乖乖的道歉,榎时也才冷却情绪,这才又拿起浴巾,继续擦著头髮与沾湿的手心冷漠回答:“那傢伙的房间刚好在我的正对面。”
“真的吗!谢谢你。”娜夏听到这番话,便感激榎时,兴奋不已的跑出房门。
“真是的,麻烦的女人。”榎时见娜夏似乎有意要合好,也替奈维斯高兴,露出微笑,视线不禁往地面瞄去,这才发现地上一滩湿,深感无奈耸肩:“啊……都湿了……唉~又要扫一次了。”话落,少年才动手打扫起房间。
就在娜夏朝往奈维斯寝室的途中,却在中间的走廊上,发现昨晚黑色的影子,不停地在高空逐渐往自己飘近。
“那是!”娜夏眼见黑影出现,便想尽快通知奈维斯,甚是加紧脚步,冲往奈维斯的寝室。
但是,黑影似乎也看穿娜夏的行為,纷纷抖动身躯,从空洒下蓝色的粉末。
娜夏一见奇妙的粉末随空落下,这才惊觉赶忙将口鼻摀住。
“这一定是传染病的散布者了,要快点找到守卫……”娜夏往四周望了几眼想求救。黑影好像早就算準时机,少女的周遭,完全没有任何的警卫走动,眼见求助无门、自身难保。
娜夏这才下意识,猝然调头打算找榎时求救。
不料,想走回头路的同时,黑影机灵的挡在前,一拳击中少女的腹部,因而挥洒更加大量的粉末。
娜夏也因為受到攻击,疼痛使手不小心稍微鬆开。
“这……粉……”娜夏才鬆开没几秒,為了喘息,一不小心吸入些许粉末。没想到,乍看不起眼的粉尘,一入鼻腔内,随即像是针刺在绒毛间扎疼。
伴随刺疼传处背脊,宛如电流窜入全身上下,四肢渐渐麻痺而失去力量,双腿开始发软无法站直。
娜夏一面摀住口鼻,一面拿出手杖,对黑影发射火焰球。而对方似乎也早有备而来,每颗火焰球更神奇般的,穿越过黑色的身影,顿时让娜夏看傻了眼。
然而,随著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在吸入奇妙的粉末,娜夏的身体终於不听使唤,显然支撑不住跪倒下来。
“至少……也要让人……发现这个……”娜夏到这节骨眼,已经不顾自己的身体,像是孤注一掷的鬆开口鼻,将刚装袋的行李,全部撒在地上。
手抓的单布,不断地朝空中挥舞,想尽办法包住粉末。待收集完粉末后,娜夏更将布料紧握怀中,慢慢地,高高地举起握著手杖颤抖的双手。
“我可是『炎帝』的传人!才不会让你伤害我朋友!藉以灭魔的红莲之炎,取以灭神的罗喉之煞。在者,与您签订不朽之契,以炎帝亚斯特尔之名,君临天下灭杀眾界鬼神,与汝的身躯為媒介,降临与此!『炎灵咒杀阵』。”
当咒语咏唱的同时,从空缓缓转出一道、又一道,火红的魔法阵。在夜空的上头,叠加重重的魔法阵,彷彿色盘替黑夜染上鲜艷,不断喷溢出如同鲜血般红润的炎道,不停地在阵内裡,像是有生命的火蛇互相穿梭著。
只见随著炎道一、两个逐渐递增,渐渐集中在各阵的中心。剎那低空的法阵,瞬间形成头戴火焰纹章,身穿如同火鼠披衣,一名少年的模样。
一道火枪从天而降,随即像是带领著其他的法阵,因而陪同落下高热的火柱。
眼前的弱女子居然发出如此强大的魔法,顿时让黑影无从逃脱瞪大眼。
“拜託……奈维斯……妳一定要……平安……”在发出高等魔法后,娜夏的体力早消耗殆尽,失去意识倒卧在地。
高空落下的火枪,却因為施术者失去意识,随即消逝。但华丽的炎火阵,却在寧静学院的夜晚,显得特别闪耀,这才引来守卫们的注意。
“那边好像有什麼东西?”守卫朝往闪耀的亮光看去,而火阵也点燃漆黑的夜空,照亮学院整处。
“窗外怎麼那麼亮?”在房间内的奈维斯,似乎察觉窗外有著不寻常的亮光,不禁好奇走向门边开门观看。
“呼~整理好了。那傢伙也不知道怎样了?去看看好了。”而这时的榎时,正巧收拾玩残局,随即穿上一件风衣,边扣上纽扣走向门口去。
正当两人默契的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熟识的女孩倒卧在地。
只见走廊上,沿路都是狼藉丢弃的凌乱物品,女孩也诡异的缩曲成一团,怀中似乎紧握著什麼。
“娜夏!”奈维斯跟榎时见到娜夏倒在地上,一同赶到娜夏的身边。
“喂!妳醒醒啊!喂!”榎时轻轻拍打著娜夏的脸颊。似乎早為时已晚,娜夏的身体与脸蛋,渐渐呈现冰冷并丧失血色。
“『女神泪』!”只见奈维斯故技重施,可是在娜夏的身上却不起丝毫反应。这才让奈维斯崩溃的撒手落地:“為什麼……修的时候明明管用……為什麼这次会……”奈维斯瞧见娜夏也是同样的状况,更是心感悲痛流下泪。
“唔……”榎时心感愤怒紧握著拳头,一时也不知该怎麼办。正巧转过头的同时,赫然发现地上的物品,正是她方才带走的行李,现在却狼藉满地,不禁狐疑猜测时,眼角餘光又瞄到她的怀中,紧握著不寻常的行李袋。
“手上拿著什麼?”榎时将娜夏僵硬的十指扳开,打开行李袋,只见裡面装载许多蓝色的粉末。
“这是?”榎时正打算要凑近检查。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警卫正向奈维斯两人走来。
“榎时!有人来了,快躲起来。”警戒四处的奈维斯,一察觉到脚步声后,立刻挽起榎时的手,迅速回到自己的房内锁上门。
“娜夏為什麼会来这,她不是被守卫看住了吗?”奈维斯对娜夏出现中庭,甚是异乎寻常,这才侧头问起榎时。
“那傢伙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来找妳,所以从我房间的窗户爬了进来。”
从榎时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奈维斯随即陷入悲痛,眼神落寞语气哽噎:“那……是我害了娜夏了吗……”奈维斯认為问题出在自己,才会使得娜夏离开安全的房间,进而遭受传染病的感染。
“不是的,妳别这样想。”
“要是没和她吵架,她就不会死了。”奈维斯摇摇头不断地自责补充:“都是因為我,才会害她。蜜雪儿说的没错,只要有我在,我周遭的人全会受害。”责任感过重的奈维斯,又是开始钻牛角尖,一副快要崩溃的哽噎著。
“那可不一定,至少我还没因為妳而出事不是吗?”榎时反倒更加体贴,一旁替少女打气,朝望她笑笑,表示自己还在身旁。
“榎时……”见到眼前的榎时,突然间如此的可靠,更让奈维斯深受感动,这才跳脱出悲伤的情绪笑出。
“妳先看这布袋裡头装的东西,也许是想告诉我们,这次传染病的兇手!”榎时将刚才拿到的行李袋打开递给奈维斯。
“这是……兇手……”奈维斯对眼前的蓝色粉末,根本毫无印象,并对榎时的话不曾理解晃晃头。
而榎时将袋中的粉末倒上一些於桌上说:“妳还想不到吗?这些粉就有可能是原因了。”榎时彷彿基尔附身似的,突然机智贴指桌上的粉末,摩擦几下解释。
“那只要把这粉交给医生,那大家就有救了。”奈维斯一听宛如看到救赎的光芒,欣喜若狂的双手猛拍。
“不!不行。这样做妳会害了自己。”榎时难得谨慎万分,赶紧叮嚀奈维斯已经被认定是嫌犯,要是再度出面解决,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对了……因為我们已经被怀疑了,如果再由我们出面的话,一定会被认為是兇手……”奈维斯经由提醒,这才立刻想到,根本是沾板上的鲜鱼,任人宰割,心情又瞬间盪到谷底。
“必须要有更多的线索,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榎时便下决心要保护奈维斯到底,并且决定跟共同行动。只便今晚,两人也无法踏出房门,榎时只好暂时,寄宿在奈维斯的客厅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