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家里的人也变得繁忙了。妹妹上了学,也不再回家吃午饭,然而曾凌渝港却过上了走读的生活。大概是受不住生活老师那扰人梦醒的喉咙,也受不了刘京宣那些看似娇柔稚气的举动,更受不住每日强逼着睡觉。当然,少了午休时间,曾凌渝港便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因为他从刚开学的那一天起,就暗自下了决心要超过陈俊杰!当然受了上学期的折腾,他倒更明白在这所校园里,才华横溢是得不到重用和发展,倒不如用分数来讨得老师的一片欢心。每天晚上,曾凌渝港便和余佼佼、王晓燕和粟小米一同在读生食堂用餐。中间隔着一道门的那一侧便是教师食堂。因此他们虽比住读自由,乱倒饭菜也不会受到责罚,但倘若让路过的老师遇见,倒霉的人反倒比生活老师还要受到更严厉的训斥。
初二新增了一门课,便是物理。曾凌渝港实在是弄不懂物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索性教他这门课程的瞿老师,也算得上是名师。曾凌渝港才重新鼓起了勇气。对于物理同数学一样,他都是后怕的。后来听余佼佼说是得了“数学盲”的症状,但曾凌渝港迟迟不敢再去猜想,因为他的数学也只算中等,还没沦落到不及格的地步,再说瞿老师,每日提前LV名牌包包,穿着闪闪的高根鞋,全身上下都精心打扮一番,也引得慕容老师的羡慕,还啧啧称赞:“美极,美极!”可是每一次做物理题,曾凌渝港便不知从何下笔,感觉书上的题目同老师讲的不一样。班上大多数同学也无非是如此。结果第二堂课,瞿老师就给学生耐心地评讲。学生们却又觉得听懂似的都点点头。可是头次考试,曾凌渝港却只得了八十八分,大概是因为粗心,大概是因为没有进入状态,他都无从知晓,但是,从那以后曾凌渝港,就不敢再不去复习物理。
可是,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后,在离市运会只剩下四周的那晚,曾凌渝港却不禁要潸潸泪下了。也不知什么预感,一进文化宫又听见贺校长的办公室进而的争吵声不断,耳畔边依稀回荡着“市运会”这样让人提心吊胆浮想联翩的字眼。“怎么回事呢?”曾凌渝港感到大事不妙,连忙奔进教室,把所得的字眼一字不露地讲给陈老师听。陈老师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今天上午体育局的人就一直在贺校长的办公室里,到现在还在争辩,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何宇虹大概也觉察出老师不安的神色,也开始猜想:“不会是市运会体育舞蹈的比赛取消了吧?”
“怎么可能会呢?”陈老师也有些担心,“体育舞蹈协会也没来停赛的通知呀。”
可是没过多久,冯涛蕴便连忙奔进教室。气喘吁吁地大吼道:“贺……贺校长……来了。”他刚一说完,贺校长便开了门,经直向大家走来。她的双眉紧锁着,额头也起了皱纹,不知是气愤还是忧愁,见了陈老师就说:“他们还是不肯放人呀。”
“放人?”大伙不约而同地重复着。
贺校长便把事情的来由给大家讲了一遍:“昨天我去报名,但是今天体育局就找我说,向唐倚天的户籍不在大渡口区,因此要参赛,必须要征得九龙坡区体育局的同意,结果和他们商量了大半天,他们还是不肯放人。因此我也无能为力了,向唐倚天和何宇虹恐怕不能参加比赛了。”
赵锐听得了这消息,便同情地看着何宇虹。何宇虹强颜欢笑,还说道:“没关系的。我没事儿。”可是,她的眼泪已经湿润了脸颊,虽然并没有哭出声来,但是大家的心里同样感受得到那种痛苦与失落,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满心欢喜地备战比赛,却意外地不能参赛,就有如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让人措手不及。让心灵没在惶恐与绝望之中,却没有人来救助自己。向唐大哥也勉强地笑着,反倒安慰着大伙说:“我没有事儿的,你们可得好好加油,为大渡口区增光添彩。”
赵锐差点抱头大哭,拉着何宇虹的手,说:“我是觉得没有你们,跳舞也没劲了。”
“没事儿的,我以后也来,帮你们纠正动作。”何宇虹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和赵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申良维也凑上,抱在一起,还哭着哀求道:“姐姐,你别走!”
“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贺校长说完便黯然离去。于是,何宇虹和向唐大哥便也尾随其后,默默地走出这间教室,越来越远,好像熟悉的朋友一下子变成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无法可想,这对他们俩的打击有多大呀。大伙也散了劲似的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跳舞的事,都抱怨着体育局的无能,抱怨着现实的残酷,连美好的愿望也会渐渐破碎风化。
曾凌渝港的心感到一阵酸楚,也不知道何宇虹和向唐大哥是如何在办公室熬过的,但他们的心一定很难受,赵锐气极地跺着地板,马涛蕴也默然,陈老师更是黯然神伤。只有申良维还有心思玩着手机,可没过多久,却见她“啪”地把手机扔在地上,大吼道:“烦死了!”时间仿佛暂停,因为谁都没有了反应,都呆呆地,闷闷不乐地坐着躲着,可时间又仿佛过得好快,每听见“嘀哒”一声,心就会揪紧。
默默地,一切都过去了,也不知时光流逝得匆匆了。猛然间,却看见何宇虹和向唐倚天沉重而失落地进了教室。“你们没事儿吧?要哭就哭,不为难的!”陈老师竭尽全力安慰他俩,其实内心比谁都痛苦。看着自己的学生受了挫,自己心里也自然不好过。
何宇虹用手擦擦流出的眼泪,可是再怎么掩盖,眼泪还是不住地流淌。向唐大哥笑着仰着头,想让眼泪回到眼中,但也无济于事。赵锐抱着何宇虹,也快要哭出声来,还央求道:“何宇虹,你别走呀!我们离不开你的支撑。”
申良维也缠住何宇虹,大声嚷嚷着:“姐姐,你就留下来陪着我们练吧!”
“好好好。”何宇虹拗不过她们,而且也不想放弃舞蹈,却说:“以后你们练习,我就在旁边给你们提意见。这样总行了吧?”
赵锐和申良维拍手叫好,可一看向唐倚天,刚才得胜的笑容也完全没有了。“向唐,你不会真要离开吧?”赵锐胆怯地试探着。
向唐倚天笑了笑,说:“现在已经是高二了,很快就要面临高考。我这段时间恐怕不能再来跳舞了,至于以后跳不跳,等高考完了再说吧!”没多久,向唐倚天便被他的父母接走了。大家跟随他跑到文化宫门口,一直目送他们的小车消失在大街转角处。从此,向唐大哥在曾凌渝港的脑海里就成了一段美好的记忆,恐怕将来再也不能相见,但他对曾凌渝港的教诲,对他的帮助,却让他能更加坚定地在舞蹈道路上走下去。纵然他还告诉曾凌渝港:“成长的路途上总有荆棘。”不知不觉,曾凌渝港的泪模糊了眼眶,眼前又依稀看见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在舞池里面洒脱地驰骋着,像一匹快活的骏马,像一只强壮的雄鹰。可是擦干了泪水,睡前却是秋风掀起的萧条一片,落叶在这样的季节,注定是有离别的。
“回教室再练练吧。”陈老师一个人黯然神伤地转身往回走,大家也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教室。纵然那些好听的舞曲激昂欢快,却激不起大家心中的欢愉。好像向唐大哥的离别给其他人的不仅是离别的无奈与必然,更是对他们心灵的拷问。:“坚持!坚持!”曾凌渝港咬着牙,努力忘掉所有的不快。把全身心融入到音乐当中来,只要有舞蹈就少了不快乐:只要人在,梦想就在。
此后,何宇虹每次课一定会来,不是给选手们提提意见,就是指导他们的动作。虽然她渐渐从苦闷悲痛中走出来,但心已经冷却了,那颗对舞蹈热忱的心也变得寒冷。之后她便隔三差五地来一次了,也不再每节课都来,然而选手们却不得不辛苦地备战市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