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的雨,渲染着冰冷锋利的道道剑光。
许凌的目光时而投向翎鳯,看着黑夜中邪气森森的红光,他的眉心缓缓皱起,有为难、有疑惑,一时间好生复杂。
翎鳯并不知许凌在想些什么,他驭起剑诀,灵气在宝剑上纵横,看似纤细的剑身,运转轨迹却如千缠百绕的毒蛇一般,往往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向着野狼的视觉死角攻去,让他怒吼连连,应接不暇。
翎鳯脸色冰冷,他的剑势又是一转,手腕疾抖之间,长剑在空中带出一串残影,令人眼花缭乱,争先恐后若潮水般向着野狼袭去。野狼神色凝重,全力大喝一声,重剑在空中一划,堪堪逼退翎鳯颇为诡异的一招。
颜雨蝶虽是众人中唯一的女子,但天资聪慧的很,她的美目一亮,见野狼陷入下风,趁此时机,御剑直向野狼攻去。
她轻喝一声,法决一引,却见周遭几尺内的雨水竟似受到了她的控制,在空中一顿,紧接着铺天盖地地向着野狼扑去,同时她紧随其后,前仆后继地冲了上去。
野狼脸色一变,周遭雨水如化为了冰针,看这威势,即便伤不了根本,可若是被击中了难免会受些小伤,甚至一败再败。他四面受袭,避无可避,犹如被困住的待宰羔羊,一咬牙,大喝一声,体内灵气一个鼓荡,顿时有一圈淡淡的光罩围住了他。
与此同时,几乎不分前后,或是雨珠快了光罩一步,亦或是野狼快了半拍。只见雨珠在颜雨蝶全力操控下,瞬间撞上野狼的光罩,野狼的脸色顿时一白,体内气血一阵动荡,已是吃了个暗亏。
颜雨蝶去势不减,若仙子舞剑,在风雨中化为一道白光,迎风直去。野狼心中无奈,仓促硬接生怕会吃大亏,他的身子一动,向后急急退去。
但翎鳯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他斗法时出剑熟练,进退攻势拿捏恰当,招式间紧密相连,几乎找不到空隙,就知他与人斗法已是熟门熟路,得心应手。
他长笑一声,道:“好!”
说罢,身子闪现在野狼身后,与颜雨蝶前后呼应,夹攻杀向野狼,剑势凌厉,阴风阵阵。野狼腹背受敌,心中惊怒,但他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对斗法经验比之翎鳯绝对是要远远强过啊。
他身子一顿,终身一跃,从两人的包围圈中跳出,就差那么一线就伤在了两人的剑下。颜雨蝶与翎鳯擦肩而过,回眸一瞥中,却见翎鳯也在凝望着他,脸上带着莫名笑意,颜雨蝶没由来的心中一羞,绝美的容颜似也红了一下。
这是多么默契的配合啊,珠联璧合,相得益彰。这两位俊男美女,在风雨中舞剑高歌,妙曼的身姿,飘逸的身影,两道白衣身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还不待逃出险境的野狼松口气,他们共同清啸一声,回身一跃,逆风直去,两道剑光如交缠在了一起,携手并进,一刺一劈,再次围上了野狼。
野狼眼瞳猛地一缩,接连几次落入下风,被逼的一退再退,这让向来心浮气盛的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更何况这两个小辈中有一人竟是女流之辈。
他大喝一声,骨子里的凶性被激发了出来,竟是视利剑如无物,不退反进,手持重剑气势汹汹地迎向了颜雨蝶。
他眼中利光闪烁,从刚才交手之时,已是看出了颜雨蝶修为要远低于自己以及翎鳯,不过是仗着翎鳯气势在前,她从旁辅助,才能将自己压得节节后退罢了,对此野狼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眼下他倒是打起了如意算盘,试图先制住了颜雨蝶,减去一部分压力后再好好对付翎鳯,届时谁强谁弱一争高下。
他冲天而下,如一往无前地赴死烈士,重剑高高举起,猛若奔雷,向着颜雨蝶当头一剑劈去。颜雨蝶心头一跳,自知修为与野狼还是有差距,这一剑接起来恐怕会力不从心,但她轻叱一声,却也不愿在这邪魔外道前弱了气势,长剑一旋,咬牙横击砍去。
她目露寒光,发丝飘扬,手掌紧握着剑柄,坚定有力地迎了上去。
“铛”的一声锐响,刺人耳鸣,颜雨蝶的玉手一抖,长剑都差点被震飞出去,只觉得剑上压力重如山岳,顺着手臂传入她体内。她容颜瞬息惨白,毫无一丝血色,紧接着身子在这巨力下不受控制得向下落去,直到落地之后还“蹬蹬蹬”的连退了三大步,好在及时用剑稳住了身体。
但看她呼吸沉重的样子,就知已是受了些内伤,仅仅一招,高下立判,纳灵入体与天人合一的巨大差距,果然不是靠取巧就能端平的,不过饶是如此,也能让人刮目相看了。
野狼面色一喜,还想乘胜追击,但这时暴怒的翎鳯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红芒长剑若张开獠牙的毒蛇,向野狼背后吞噬而去。
翎鳯面色极怒,先前他见颜雨蝶打算硬接,大吃一惊,“快闪”两字就在口边,就要大声喊出,可为时已晚,野狼的攻势已抢先一步碰上了颜雨蝶。
翎鳯心中一紧张,话语顿时被憋在了喉间,没能顺利说出去。这片刻之间,又见颜雨蝶不敌,被一剑震退落地。
在这等动辄就是生死的关头,翎鳯竟是忍不住分心,担忧地看了颜雨蝶一眼,但见她似乎并无大碍,心下刚松了口气,随即又是莫名其妙的大怒。
他本就看野狼极不顺眼,如今更是默默立下了必杀野狼的念头。翎鳯心思一收,趁着野狼忙于应付颜雨蝶的大好机会,用这转瞬的时间,手中长剑红芒暴涨,杀意凛然,一剑向着野狼立劈而去。
野狼人在半空,翎鳯把握时机又极好,他无处借力,这下登时就陷入了险境之中。敌高我下,野狼感受着背后呼啸慑人的剑芒,大惊失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翎鳯这一招攻其不备用的恰到好处,他人在半空中,长衫飘飘,红色剑芒冲天而下,讯如疾风。
野狼身心紧绷,他大喝一声,在这须弥之间强扭身子,但躲避不及,左臂终是被红芒擦中,碎了衣衫破了肌肤,血肉之躯上立刻就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一时间血如泉涌。
受此重创,野狼惨白的脸上狰狞之极,吃痛下他怒吼了一声。见状,一击伤敌的翎鳯却轻叹了一声,并不满意如今这成效,刚才若是击中了,定然能取野狼性命,可眼下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只是伤了野狼的左臂,看着颜雨蝶苍白的脸色,他心中难受,焉能沾沾自喜?
不过颜雨蝶却是美眸一亮,嘴角上也挂上了丝笑容,楚楚动人。
野狼惨叫之声传入野狐耳中,野狐脸色一变,一招逼退面前的月生三人,面露焦急之色,向野狼大声叫道:“二弟,你没事吧!”
野狼咬牙切齿,愤恨之极,左臂上疼痛万分,血流如注,猩红中露出白色骨茬,触目惊心。他尝试着动了下左臂,却是牵动了伤口,一阵钻心的痛楚袭来,这条左臂恐怕暂时已是废了,若是不能及时医治,轻则残疾重则失血丧命,情况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他双目仿佛在冒火,恨恨地盯着翎鳯,一字一字道:“大哥,我没事,今日我定要杀了这小辈,以报这一剑之仇,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翎鳯从空中飘身而下,站在颜雨蝶身旁,冷笑道:“将死之人,还敢口出狂言,今日先送你去阴曹地府,然后再让你大哥来和你会合!”
野狼心中震怒,但这口舌向来不是他的优势,心下这一急,怎么也想不出话来反讥翎鳯,脸色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气息急促。
野狐脸色难看,看了野狼几眼,但奈何无计可施,而月生几人再次逼了上来。他急忙收起心神,又和月生几人缠斗一起,不过又担心野狐,只得大喝道:“二弟,你要小心,等我先解决了这几个难缠的小辈,再来助你报仇!”
此言一出,月生大怒,道:“鼠辈,你竟还有心情大放厥词,今日小爷我定要斩妖除魔,你和你二弟,谁先一命呜呼还说不定呢,还是多担心下自己吧!”
野狐怒极,大吼一声,道:“小辈,吃我这一击!”
月生几人神色凝重,却见野狐手中长剑竟是如一分三,凝聚出三道无形剑芒,向着他们攻去。
“铛、铛、铛”三声,凌霄派三人的身子一震,月生被震退了几步,但他向前一看,眼角一抽。只见野狐趁赤霄两人被逼退,气势汹汹地向自己冲来,不过转眼间就出现在了自己身前,挥剑攻来。
野狐心下最恨月生,此人口齿之利,之快,几乎比他手上功夫还要强上了几分,每一句话都是尖酸刻薄,对他百般羞辱,所谓恶语伤人六月寒。野狐几次三番的被他所激,心烦意乱,早就恨不得将他伏杀在剑下,出上一口恶气方才罢休。
此次终于有了机会,野狐岂能不把握住?他脸上有激动之色闪过,厉声道:“小辈,受死!”
月生冷哼一声,未多做回应,但眼中有不屑之色。
野狐面色带怒,他的性格中,颇为瑕疵必报,当下拖得越久,情况对自己一方就愈加不利。他挑准机会,这一下打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全力对上了月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