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率着月生等人离开西村,一无所获,反而让整个村子给厌恶上了。
离去的背影,仿佛带了几分萧索。
次日,月生等人休息一日之后起床,梳洗完毕许凌召集众人,商议道:“西村事关重大,耽搁不得,我们今日再去一趟吧。”其余五人并无异议,于是便一同出发。
他们四人疾走如飞,半个时辰后又出现在了西村门口,但一到那里不过片刻功夫,又被闻讯赶来的西村人给硬生生撵走了,期间简直是破口大骂。
月生等人在离去的路上不禁大怒,纷纷气愤西村不识抬举,许凌唉声叹气,安慰了几人几句,随后众人第二次无功而返,在云阳楼中商谈计策,就这般愁眉苦脸地过了一日。
月生心中暗骂,早已是积了一肚子怒气,猜想西村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二来去,更加好奇,倒是升起了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
所谓再而衰,三而竭,月生众人连续两天吃了闭门羹,整体士气都有些低落,第三日在许凌的安排之下,一行人花费半个时辰又去了西村。
路上月生心中忐忑,对此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一边翎鳯的眉宇间,已是浮现出了一股焦躁之意,只怕若不是有几人牵制,他早就忍受不住强行逼问了吧,见状,颜雨蝶心下怕他冲动坏了大事,又是好生叮嘱。
等到他们心神微带紧张的终于到了西村,都是吃了一惊,只见西村门口竟是站满了人,仿佛未卜先知提前知道了几人的到来。
不过气氛有些奇怪,虽不是夹道欢迎,但此次也没有人像往常那般手持农具,然而他们脸上依旧毫不掩饰地带着敌意,圆睁着双眼怒视着月生等人。
月生几人打量了几眼,上下巨大落差不禁有些诧异,若不是他们仍然一脸怒色,还要以为这些人失忆了呢。
六人心中惊讶,虽然还是不怎么受待见,但如今这情况缓和,他们见状也松了口气,隐隐觉得今日应该能得到些什么线索,且看他们怒形于色,目光如欲吞人,却一动不动,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吩咐。
在西村中,能如此“呼风唤雨”的也只有那位德高望重的村长大人了。
莫不是安厄想通了?终于肯将往事细细道来?
许凌心中这般想着,片刻后却听西村人喧哗声一停,许凌等人纷纷望去,只见人群缓缓分开了一条道,一个看去约莫有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出来。
原本激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眼中分明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敬意。
待他几步走到近处,来到许凌六人的面前,向他们看去,许凌等人也同时在打量着他。
这老者身材相当高大,虽然因为岁数变大,发角鬓边都有白发出现,但精神极是健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皱起眉头,对着他们六人仔细打量。
随后,那老者道:“你们想要见我父亲?”
许凌一怔,他阅历深厚,眼力劲老辣,听这意思应该是西村村长的子嗣。
只是他猜想归猜想,却对今日这阵势仍然一头雾水,只得道:“我们有要紧事情,想要拜见你们的村长。”
老者眉头一皱,上上下下又仔细打量了他们六人几眼,忽的轻叹一声,颇有几分恼怒:“你们的来意我也知晓,这几日我父亲被你们搅的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整个人更是有疾病缠身,也罢,此事终是要有一个了结,我父亲今日命我等在这里等候你们,想来如今已是有了个决断,你们先稍等片刻,待我回去请示一下父亲,再给你们一个答复,但如果他老人家不肯见你们,我也没有办法。”
许凌六人都是一怔,随即大喜,三顾茅庐终是有了些效果。许凌连忙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便多谢老丈了。”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他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人向着西村内走去,剩下的西村人缓缓聚拢起来,眼光都注视着他们二人,依然带着几分敌意,同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在那么多双目光注视下,许凌忧心忡忡,心有所想,又是期待,又是担忧安厄不愿见他。
……
那老者走入西村之中,来到一间较为古朴的屋子前,但相比周遭房舍而言,这间屋子无疑算是上乘的了,整个西村贫困不堪,一看眼前屋子就知乃是身份卓越者所能居住的了。
老者走了进去,屋内简朴无华,但一些家具倒也齐全,摆放落落有序。也不见他有何犹豫,径直走入内屋,内屋中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陈旧的木床,其被褥上坐着一个老者,面向墙壁,正是安厄。
偌大的屋子内,却只有一个人,背影看去很是苍老而佝偻,默默静坐着,仿佛是在沉思,又仿佛在沉默。
往昔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回到了这个古稀老人的身上。
老者的脸上柔和却带着一丝恭敬,缓缓走了上去,在安厄身后一尺停了下来,低声而又温和道:“父亲,你要等的几个人来了。”
坐在床榻上的安厄动了动,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终于还是来了啊……”
老者犹豫了一下,道:“父亲,你要见他们吗?”
安厄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良久,只能听到他沉重却若游丝般微弱的呼吸声,仿佛每一次,都是那般艰难。
不知过去了多久,老者微微皱眉,似乎在犹豫用什么话语说明,片刻后他还是说了出来:“父亲,既然你不想见他们,那我去回绝他们。”
安厄依然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状,老者转身向外走去,但刚走了几步,忽然从背后传来安厄的声音:“去带他们进来吧。”
老者怔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来恭敬道:“是。”
……
许凌忍不住一阵紧张,目光殷切地望着西村方向。
有多久,没有这般激动与期待了?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带着越来越大的不安,许凌等人的目光一直眺望向西村方向。可是那位老者,去了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回来。
难道,那位西村的村长,依旧不愿多言吗?
周围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毕竟等了那么久,安厄还未传来答复,又没有命令说要如何处置这六个陌生人,他们相互交谈,纷纷猜测着安厄最后的决断。
不过因为颜雨蝶的容貌绝美,却还是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站在附近,一边大胆却又心虚地看着她,一边低声谈笑,想来是在谈论她的美貌。
西村门口,渐渐地已有少数人先散去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劳作,时间不容浪费呐。
可是那位老者犹如泥牛入海无消息,还是没有回来,许凌缓缓皱起了眉,心下惊疑不定。
等待的滋味,可真是折磨人。
月生好奇难耐,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焦急神色。
只不过问话一声,怎么需要那么久的时间,莫非还在决断吗?
就在这急切等待中,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或是事从人愿,围观的人群忽然一阵耸动,随即如潮水般又分开了一条道,从中走出的身影正是先前的老者。
许凌等人眼睛一亮,待得老者走近,脸色虽还平静,但语气也不禁有了丝激动:“老丈,村长可愿见我等?”
老者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了看其余神色大振的几人,苦笑一声,道:“你们进去吧,他老人家愿意见你们了。”
许凌大喜,连忙道:“多谢老丈。”
老者摇了摇头,道:“跟我来吧。”
许凌应了一声,随即在老者的带领下,一同向着西村内走去,当经过人群的时候,不免又引起了一阵骚乱,其中翎鳯身上聚集的目光最多,带着浓浓敌意,当然还是因为前几日他动手伤人之事,难免不被人记恨上。
不过他们也不傻,看如今这样子,料定是村长安厄开口召见了,他们再怎么不甘不愿,可却也不敢忤逆村中最有声望权威的人。
老者在前带路,许凌在身后走着,而他们后面又浩浩荡荡跟着一群西村人,一眼看去,气势颇足,仿佛农民揭竿起义,带领大军杀来了似得。
不过片刻时间众人已是到了安厄的那间屋子前,老者向房内做了个手势,道:“你们跟我来吧。”
许凌点了点头,道:“多谢。”
到了此处,喧哗的西村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仿佛这是什么神圣的地方。老者笑了笑,当先向屋内走了进去,许凌六人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至于围观的众人,则是停留在了外面。
这间屋子与许凌的云阳楼所相比,可算是云泥之别,墙壁发黄破旧,不过他们也没心思去注意这些。老者在前,他们在后,几步就走进了内屋之中,一眼便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安厄。
老者示意他们等一等,然后自己走了上去,轻声道:“父亲,他们来了。”
安厄沉默了片刻,声音缓缓响起,嘶哑道:“知道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将房门带上。”
老者犹豫了一下,看了几人一眼,但也看不出有何恶意,还是应了下来,转头向许凌道:“你们谈吧,我先出去了。”
许凌向他点了点头,客气道:“老丈,你便放心吧,绝不会耽误村长多久时间的。”
老者笑了笑,目光又在几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当看到他们的兵器之后皱了皱眉,随即慢慢走了出去。
又听“砰”的一声,房门紧闭,此刻这屋子之中,只剩下了许凌六人以及彷佛有些神秘的安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