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一片黑,泽谈打开灯,将刘倩倩放下床,盖上被子轻拍了下:“倩,你睡吧,我走了”转身欲走。
“哇哇呕”的一声,刘倩倩一把抓住他的手,头朝床外吐了一地,溅得泽谈鞋子花花的。
泽谈慌忙打打热水,用热毛巾给她擦脸,然后给她喂开水,打扫卫生。折腾得够呛。
良久,刘倩倩才翻转身,头埋在粉色枕头里,慢慢爬出三个字:“不——要——走——”声音拖得老长老长,伸出一只手乱抓。
慌乱中抓住泽谈冷冰冰的大手。
泽谈正想走,但是摸到刘倩倩的手如此的柔软温暖,如一团火球把冰块般的自己融化了。
关上灯,躺下去,闭上眼。他太累了,想着今天的整个过程,心里欣慰许多,拉了下被子,等着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好烈,烤得自己好难受,泽谈开始脱去上衣,脱去裤子,感觉又一只巨型蜘蛛在脸上爬啊爬,爬到额头到鼻孔,游到嘴唇滑下下颚,在胡茬子上走来走去,然后一条滚烫的鲤鱼在胸前跳来跳去,很快跳到心脏上方不动了,好重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啊!”的一声,泽谈惊醒了,猛地张开眼,脸上一只刘倩倩的手,胸前一只手,光着身子,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
——泽谈全身很清醒,但是只有那个地方醉了。
窗外,月色淡淡,透过贴纸玻璃,洒下隐隐约约的光斑,桌子上的剑兰,花瓣怒张,飘来暗香。
外面围墙跟下的蛐蛐叽叽叫,叫着寂寂寂,寂寂寂寂寂。
刘倩倩醉醺醺的,全身不听使唤,只有一个地方最清醒了!!!
模糊中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火苗在燃烧,先是一支水枝竹在烧得啪啪响,接着是一把黄竹在啦啦响,后来又是一片毛竹在风里燃气熊熊烈火呼呼响,烧得好热啊,好乱啊!
趁着暗暗的月光,刘倩倩露出滚烫丰满的身体,泽谈一把就抱过去。如发现绝世珍宝一样,怕抱迟了会跑掉。再说他在山旮旯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哪里见过如此风景啊?
他好紧张,紧张得快要停在呼吸了,紧张得听不见任何声音,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
好景不长,眼前的美腿,晃了一下不见了,缩进被窝里去了。刘倩倩翻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快点,躺下,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刘倩倩这时候借肩膀来干什么呀?泽谈不懂。
时间是那么的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滴滴答答都在折磨泽谈,他一下睁眼一下闭眼,心里想千万要克制自己哦。忍啊忍,忍得牙齿咯咯响。
一会儿,刘倩倩掰开他的手:“别怕,有我呢?”贴着耳朵轻轻说道。“你看过我白白净净的身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话里带些严肃的分子。
外面,北风肆虐,吹得电线嗖嗖响,吹得黄叶翻飞到走廊里,吹得蛐蛐蝈蝈悄然无声。
冷冷的月亮悄悄躲进云背后撒娇,脸上羞得绯红绯红,四下里一片漆黑。
突然,楼下一直“嗷哇哇,嗷哇哇……”的婴儿啼哭声,一声又一声,像一支支利箭射入房间,哭得是如此悲惨啼血,肝肠寸断。接着又是另一种“哇,哇,哇”的哭声,如密集的雨点打来。
泽谈心里一慌,身上迅速降温,起了鸡皮疙瘩:莫非是鬼?
“不可能,城里怎么会有鬼”泽谈皱了皱眉头,竖起耳朵。
“怎么这个小孩迟不哭,早不哭,偏偏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来瞎闹呢?”他心里骂道。“真是大煞风景,哎!”泽谈叹了一口气。
然后摇了摇刘倩倩:“你听——”
“别管它”刘倩倩说完,便死死抱住泽谈宽厚的背。
泽谈心里求饶道:“我的小祖宗啊,拜托这个时候别哭啊,等到明天哭行不?”
“沙,沙,沙”楼下院子里一只大灰猫在抓着废塑料板,屈着背。墙外面一只又肥又大的黑猫,两只前脚趴在墙上乱抓,伸长脖子嗷嗷大叫。大黑猫又是一声:“嗷,嗷嗷——”意思就是‘喂,在哪?’。里面的大灰猫应声“哇哇呀,哇哇嗷嗷——”意思就是‘在里面,来啊来呀’
——“嘭咚”一声,对面楼上丢下一只蓝色百事可乐铝罐打在围墙上掉到地上,一个男人粗嗓门大骂:“吵死了,死猫叫春,滚!”
大灰猫听见铝罐落地一溜烟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楼下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哦!原来是院子里母猫发情,墙外的公猫进不来。只能用对歌对话来表达,这就是两只猫在谈恋爱。农历十月正是母猫发情的季节”泽谈用专业的口气解释道,解释的头头是道。真是令人佩服,钦佩。
虚惊一场,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恰似一朵烟花绽开,瞬间即逝。更像是短短导火线的魔术弹燃放了一颗,即熄火了。观众都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
——天空里虽然没有百花齐放的效果,不过昙花一现的光晕还是那么的明显!
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味道,淹没了薰衣草味和剑兰香。
夜里,泽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自己在一天长河里游泳,逆水往上游,水太深太急,淹没了脖子,淹没了嘴唇,游啊游啊!游不到岸游不到边,突然后面一阵哗啦水声,回头一看:啊!一只巨大的狗张开血盆大嘴朝自己游来,很快一口啃来,只觉得自己下半身没有了,只留上半身和一双手在划桨般摆动,周围的河水一片鲜红,血腥味刺鼻而来,眼睛无法睁开……
这一夜,太长太久,如一个世纪。
次日醒来,他满身是汗,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十个太阳!十个太阳在半空摇摇晃晃!
——看来赶紧要去请后羿大侠来了……泽谈想,赶紧举起右手放在额前挡在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线。
喝醉了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