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您看,我今天摘到了一朵花,这话长的甚是奇怪啊,明明是一朵,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一束。”劳瑞兴冲冲的举着摘到的那朵花,送到老人跟前。
  见了花朵。两人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变成了一脸大惊失色的表情。
  “大叔,您怎么了?”劳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又不对了,怎么见到这朵花,老人的表情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这朵花,是我们的图腾……”老人说完这句话,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大叔,大叔……你醒醒啊……”听闻到劳瑞的叫声,老太太赶紧从厨房跑了出来,眼前的情景让她也大惊失色。
  她吃惊的不是老人的晕倒,而是劳瑞手里举着的那朵开的正艳的花。
  劳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花被摘下来已经一个下午了,此刻天气炎热,花朵竟没有一丝萎缩干枯的痕迹,反而开的更鲜艳了,很反常。
  和老太太两人匆忙将老头扶进屋里,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盐水,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把他弄的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花呢?花呢?花呢?”
  老太太给劳瑞使了个眼色,他会意了,赶快将花拿到老头跟前,此时花比刚才开的更鲜了。
  如果用女人来比喻这朵花的花,那么刚摘下来的时候,她仿佛是一个幼小可爱的小女孩,聪明伶俐,让人怜惜。
  老头晕倒之前,这朵花,就长成了妙龄少女,亭亭玉立,姿色动人,却带着几分青涩。
  现在,这朵花,就像是一个成熟的少女,她高雅大方,仪态万千,带着特有的风韵。
  一朵花,怎会在一个下午,就显现出如此不同的三种状态呢?
  结下来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匆匆老去,凋零,像一个人的生命走向终点一般。
  想到这里劳瑞觉得有些可惜。虽然只是一株花,可是他觉得他似乎和这朵花有着不解之缘呢。
  “孩子,你说这朵花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老头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儿就是问花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这老人爱花爱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少见了。
  “这花是我从小村的河流的源头那里摘来的,一眼泉水,旁边生出这样一株花,倒是神奇,周边没有土壤,就那样从石头缝里长出来,还开的那般鲜艳。”劳瑞没有隐瞒,将实情说出。
  只是一朵花而已,劳瑞不认为这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就把话全都说了。
  “你,你为什么要将它摘下来呢?你可知道,这花是我们这个村庄的图腾,当年祖上流传下来一句箴言:‘花在人在,花亡人亡’你这是逼我们离开这里。”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眼底涌起一股绝望的神情。
  劳瑞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一朵花,又怎么会关乎这个村子的存亡呢?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一株植物充其量也就是看着好看,这东西怎么看也是不能吃的,有必要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吗?
  可是眼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些时候,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即使是错的,即使很荒谬,后人也会虔诚的遵从,对于这些,劳瑞不好妄加评论,也许这些是对的呢,事情没有被验证,谁也不敢下最后的结论。现在是他一手手贱,伤到了人家细心培育了多年的宝贝,尽管他不觉得有什么,在老人这边还是不能做的太哦过分了才是。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这一时的淘气行为,竟然给一个村庄带来了灭顶之灾,罪过实在是大了。劳德有些懊悔,人家村子的人
  “你为什么能看见它?”老太太没有老头表现出来的那么冲动,她冷静的问道。这样随便的一个外来的人都能看见这朵花,事情已经很不简单了。
  “那晚我被蛇咬中毒的时候,我做梦,就梦见了这样一朵花,在梦里摘它没有摘下来,就被一条蛇咬了,结果今日顺着小河流走下去,竟然又看到了它,我一时玩心大起,就将它摘了下来。”劳瑞有些搞不明白老太太的问题,什么叫能看见,难道花开在那里,会有人看不见吗?
  “这朵花,名叫琼花,它隐于世人眼中,传说只有遇到了有缘人才会显出来,老祖宗遗训,小河的源头就是琼花之所在,后人谁也不能动,因为是这朵琼花,生水,养活着村庄这么多年,同时也庇佑村庄免受风沙的侵袭。”老太太讲出这朵花的由来,看样子这还真就不是一朵普通的花。
  “这个没人试过,又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花怎么能生出谁来?”劳瑞的倔劲儿上来了,他反倒不相信这些。他一向是在兵营中呆惯了,只知道练兵和打仗,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很清楚的。
  “前几年,村里有一个小孩儿淘气,在小河里捕鱼,沿路走到源头,扔了几块石头,这源头便枯竭了,整个村子接着被漫天黄沙笼罩。几乎不能度日,后来两个有威望的长者查看了琼花源头,发现,那里被扔了几块石头,当即清理干净,村里这才恢复如常,这次你将这琼花摘了下来,看来我们要举家搬迁了,否则,定然村毁人亡。”老人的话说的平平淡淡,但那话语中的意思却让劳瑞浑身发抖,他真的没有想到,只是摘下了一朵花,就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劳瑞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将老人扶到床上安置好,转身跑了出去,他要看看,这源头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
  匆匆跑到泉边,发现泉水已经不再往外涌了,整条小河的水位真的下降了很多,远处的荒漠似乎也在逼近,在夜色里看,竟像是一个张着大嘴的怪物,贪心的要将这村庄给吞噬。
  他心里蒙上了一层恐惧,看来这次他闯大祸了。
  劳瑞急急忙忙跑回老头家里,老头和老太太已经通知全村收拾行李准备外迁了。
  劳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此时他的劝说,有可能真的会让这整个村子的人丧命。因此便不发一言,帮着两位老人收拾。
  “孩子,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村庄在此地定居几百年了,也该换换地方了,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未尝不是件好事儿。”老太太看着沮丧的劳瑞,宽慰道。事已至此,一味的埋怨,不管用。
  “不,阿姨,我不能走。我要去德城,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劳瑞说的坚定,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不说话。
  老头帮劳瑞也打了一个大包裹,他先前空空如也的背包,被装的满满当当。
  “年轻人,你是琼花的有缘人,所以琼花就交给你保管,我想它定然会保你平安的,你执意要去德城,我也不多加劝阻了,原本有两条路,一是向北方直行七七四十九日,到达荒漠的尽头,然后一路向东,找到七甲山之后再行打听,另一条就是穿过荒漠。如今琼花不在,荒漠定然会无止境的开始延伸,你只能穿过荒漠了。”
  劳瑞安静的听着,他知道此刻老头跟他交代的每一件事儿,都很重要。
  “穿过荒漠危险重重,就要你自己多加小心了,你的包里,我给你准备了食物和水,还有火种,另外还有一些急救的药,希望能帮到你。”老头将包裹递给劳瑞,然后又继续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不放心的继续叮嘱:“水和食物一定要省着吃,因为不一定能很快出的了荒漠,凡事自己多加小心。”毕竟跟劳瑞在一起生活了这些日子,他是个好孩子,老人也是不忍心让他就这么白白的去送死,能提点他的事情就尽力多说了几句。
  “恩!”劳瑞点头答应,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老人,他突然觉得不相信发生的一切,之前大家还好好的,自己还游山玩水的心境看着这像是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为什么这一刻就人心惶惶了呢?
  都收拾停当了,两位老人向劳瑞告别,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远去了,此时天明破晓,见太白。
  劳瑞也没有迟疑,一头扎进了这茫茫的大漠,踏着沙走了一会,双腿就酸软无比,回头一看,小村庄已经消失了。
  那地方像是本来就是黄沙。未曾有什么村庄出现过,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一片海市蜃楼。或者说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用手摸了下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还有那朵依旧鲜艳的琼花,劳瑞确定,那个小村庄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他就是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这里的人救了他的命,让他得以存活继续完成他的使命。
  他突然记起了,告别前老头对他说的那句话:“年轻人,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注定。”
  老人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只是转瞬间,早已经物是人非。
  狂风大作了许久,天渐渐安稳了下来,劳瑞向耶稣祈祷,希望老人和他的家眷以及整个村庄的男女老少,都能够平安无事,
  祈祷他们能找到一个新的,可以安居乐业的地方,而他也要鼓起勇气踏上征程。
  前方的路,不知道会有什么。只希望自己能平安到达德城,完成自己的使命。
  沙漠中的第一天。
  此时正是炎炎夏日,在小村里感觉气候是那样宜人,没有丝毫酷热的感觉,清爽宜人,可到了这大漠中,便是另一番光景了。走了整个上午,劳瑞觉得身上的皮都要晒爆了。自己低头看了下肩膀,已经晒得通红,想必很快就会蜕皮。
  等出了沙漠,估计自己会黑的像个铁人一样。
  这不是最让他难过的,最难过的莫过于随之而来的口渴,只消半日,从老人那里带出来的水已经喝了三分之一了,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尽头,看来要省着点用了。
  万一还没走出沙漠,水就没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劳瑞用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沫,那一阵风沙过去,仿佛嘴里都灌满了沙尘,反复漱口好几次,可还觉得嘴里沙沙的,让人不舒服。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比军事中的刑罚还要让人来的痛苦。
  好在临行前老人送了他一个指南针,这样也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在这茫茫的荒漠之中,没有什么参照物,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无边际的黄沙,人很容易迷失方向,也很容易绝望。那些行走在沙漠中的人,之所以没有走出来,就是因为这种绝望和恐惧吧。劳瑞如此猜想。
  试想一下,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满眼都看不到尽头的黄沙,同时伴着太阳的炙烤和流沙的侵袭,这是相当考验人的意志力的时候,如果是一直薄弱的人,多半会崩溃。
  劳瑞也有些胆怯,不过想想自己身上的重担,便咬咬牙,义无反顾的继续往前走。
  第一天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空气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夜晚的住宿问题,现在迫在眉睫了,看当前的情形,找不到个合适的栖身之处呢,如果就这样和衣躺在这沙堆中,估计自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因为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这些沙子将你活埋了。想起从前看的那些探险类的书籍,探险队眼潜入沙漠当中,克服种种艰难险阻,当时劳瑞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会儿回想起来,觉得很佩服他们。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在沙漠里看月亮,倒是别有一番风景,月亮很大很圆,劳瑞算了算日子,应该快到十五了,怪不得月亮这么圆呢。
  可是眼下月亮虽好看,更重要的是睡觉的问题。
  如果晚上睡不好,那么第二天肯定不能好好赶路,精神不好,大太阳一晒,恐怕就会昏死过去,另外还有个问题,如果睡觉的地方找的不好,那么多半第二天自己就去见马克思了。
  想到这里,劳瑞加快了脚步,希望再走一段,能找到一棵大树,或者一块大石头,让他有个依靠吧。这会儿温度低的有些寒意了已经。他使劲裹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
  早就听说沙漠早晚温差很大,可没想到这么立竿见影,才一会儿的工夫,低温就下降了那么多,半夜该多冷了。
  幸运的是,老人在走之前给劳瑞在包里又塞了一件厚些的外套。
  一是白天太阳太毒的时候,可以在头上披一下,免得被晒伤了。到了夜晚,可以用来御寒。老人心思极其缜密周到,劳瑞想起来觉得暖暖的。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是否安好,劳瑞抬头看着天空在心口画了个十字,希望上天能保佑善良的人一生平安。
  到了实在精疲力尽的时候,劳瑞终于看到希望了,因为他看到前方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隆起的沙丘,足有一米多高,靠在那沙丘背后睡一觉,应该还不错。这样的地方多少能遮蔽风沙,也能替他遮掩一下身子,免得这样的沙漠中的被些不知名的恐怖野兽分食掉。
  看到希望了,劳瑞又重新打起精神,往前走,可是脚步却跟不上了,两条腿像是灌了铅,平地上几分钟的路程,劳瑞觉得自己走了好久。没办法,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中折腾了这么就,他的体力基本已经被耗干了,
  到了沙丘跟前,什么也顾不上,一屁股蹲在了背风那一面。有沙丘挡着,晚上想必会安然无恙。他打开背包拿出一点吃的,喝了点水,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到半夜突然惊醒,他记起了那朵琼花,不知道它变成什么样子了,老人说花在人在,花亡人亡,看看琼花,应该就知道他们是否安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