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沉默的平静,死寂的平静,让人寒毛倒竖的平静。
  到底谁家有人死了阿拜託。
  每个人一口茶一口点心,风平浪静的。
  感觉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我的直觉一直都不太准,唯一准的时候呢,就是要发生大事的时候了,很大的坏事。
  缓缓的拿出一直贴在颈里的项鍊,上头接着的耳坠便是库洛洛一直想得到的目标,就这样的近在眼前。
  但是库洛洛不是会在现在出手的人,除非他有一定的把握。
  “我想,时候也差不多了,自姐姐昨日遇袭,我非得把这提前给你不可。”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藏在桌布底下的手紧握成拳头,“那个能抵挡『念』的宝物?”
  “咦,姐姐知道念力阿?”
  我指了指某纯良青年,道:“听他说过一点。”
  “这么说,鲁西鲁先生其实是猎人了?”凤砚好像发现了宝般。
  “是的,但对于『念』只是略懂,毕竟我不是专攻战力方面。”好青年笑笑的答,还边递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执照。
  呿,听他谦虚的。
  若他那样还叫略懂,那全世界大概就一堆是『念盲』了。
  在手里反覆把玩了会,不知死活的缕凰她弟弟居然就这样把其中一只耳坠大方的交到他手上,“既然是猎人,那鲁西鲁先生应是多广见闻,依你看,这耳坠如何?”
  纯良青年装作很懂得端详,我跟撒尔不约而同转过头去做个呕吐的表情,装相给谁看阿!
  想杀人也不带这样的!
  不慍不火的声线,蜘蛛头发挥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烂之舌发表着见解,“色泽温润,手感及触感俱佳,年代虽久远,仍不显颓败之感,可见保养做的不是一般用心,不错的珍品。”
  听他盖的煞有其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话都是照着那天给我看的那本什么大全改编的。
  真令人不屑阿他。
  拿出另一只,凤砚在我身前比划着,“配在缕凰姐姐身上,很适合。”
  我冏……
  亲爱的你这不是拐弯抹角的讽刺我拥有暴发户的气质么?
  这件事实一点也令人开心不起来。
  要不要收下呢?
  一旦收了,要下次我遇害不就穿帮了我是假货这件事?
  不收了吧,这不是摆明了叫他来阿来阿赶快怀疑我让我死个乾脆些。
  进退都不是。
  无助的看向某气质青年,后者继续意义不明的微笑,似乎打定了不插手。
  算了,横竖都是死就让自己乾脆点吧。
  硬着头皮,我接过了那只耳坠,在旁伺候的凯恩立即递上一条鍊子,要我也依样的把耳坠挂在颈上。
  毕竟是很值钱的东西,还是别让人看见免得引来杀机。
  凤砚是这样解释的。
  随后,他又补充:“姐姐也只穿了一边耳洞,而那个耳环对你而言也应该是重要的,刚好两全其美。”
  唔,感动。
  果然弟弟就是要贴心的好。
  突然一股由眼神造成的压力传递到我身上,偏头四十五度,只见好青年提示着要我把这只耳坠找个时间交给他。
  我谁阿?现在居然还得听命于他?
  他库洛洛连根三星葱都算不上呢,哼。
  咱们约个时间,等今天过去一些日子之后。
  我试图用眼神传递这个讯息给他。
  不许说我孬种!谁叫纯良少年手里还有撒尔还有琥珀。
  “该给的都给完了,开始谈正事吧。”
  一直很平淡的凤砚不平淡了,眼神锐利的像把刀,狠狠的刮过我心头。
  “我以为正事已经谈完,可以准备散会了。”
  ……
  好吧,这时候故作幽默只会把场面弄得更乾而已。
  “鲁西鲁先生,你是猎人这点我并不怀疑,但,我向律师公会查询过了,并没有你的名字。”
  嗯,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臟复跳,顺便幸灾乐祸inG。
  被指指点点的主角不是我是他阿,哈。
  某青年依旧淡定,似乎这世上没任何事能让他感到惊慌,“不过是没证照罢了,凤砚先生应该瞭解我的能力才是。”
  真会扯。
  “那姐姐呢,你又该怎么跟整个曼特斯家交代?”
  慢慢的,凤砚的表情变的狰狞,掺杂了怨恨,一点疯狂,好像许多情绪一起爆发出来后的混合体。
  “你清楚的知道,她不是缕凰。”
  呃……
  东窗事发了,啦啦啦。
  下意识的闪避凤砚的视线,我低垂着头。
  因为曾经那样相处过,才更无法面对他的恨他的伤他的痛。
  亏欠,也心虚,面对着凤砚。
  “我还知道,你的缕凰姐姐早就死了,就在你们对外宣称她失踪的前两天。”
  无疑是把盐巴精华洒在伤口上,他的这句话。
  总是笑笑的,从别人的正面捅一刀,丝毫不觉得愧疚。
  眼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凤砚用手撑着桌沿,大笑了起来。
  我连忙让凯恩先带撒尔出去,虽然BS我,但怜惜国家幼苗这点同理心他还是有的。
  “呵呵呵……库洛洛阿库洛洛,你还知道些什么呢?不妨一起痛快的说出来!”刺痛着我的耳膜,那感染着仓皇抑鬱的笑声。
  “如果少爷还想听,我继续也无妨,”神定气閒的拿起桌上的茶润喉,库洛洛继续打击:
  “小时候你们双胞胎身上都有天生体香,在成长同时,会有一个人的香味会逐渐消失,在她死后,你一直代替着她,你身上的香,是人工香水,缕凰小姐才是曼特斯这代真正的继承人。”
  嗯,幻影旅团不改行当征信社实在是社会的一大损失。
  其实就是个心机游戏。
  从头到尾,主导着这场游戏的库洛洛知道的东西比谁都还多。
  早隐约有感觉了,明知道这就是个坑,明显不过,库洛洛偏偏就往里头跳了。
  为什么呢?
  其实是呢喃的成分居多,这个问句,但这个问号被耳力良好的纯良青年听见了,于是,他也回答了。
  “想拿到耳环是一点,想看看他的反应是一点,当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是会选择戳破,还是继续相信盲目。”
  云淡风轻,纯良青年讲出来的话一点也不纯良。
  很无情的回答,真够库洛洛式的。
  寧愿自欺欺人也不愿面对真相,这就是软弱的我们。
  可是,当那层假象被撕破的一瞬,赤裸在眼下的伤口,原来是这么痛的。
  我何尝也不是在自欺?
  陷入了胶着的安静,连冷气轰轰作响的声音似乎也为之伤悲。
  库洛洛离去时,俐落的背影在视线里模糊。
  过去过去的种种,似乎,真的只能待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