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的临河镇,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带着一股沉沉的压抑气息,就连往日里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此刻也不见一个行人,唯独那几只不怕死的野狗,还在大街上欢叫着穿梭往来,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野狗嘴里叼着的是血淋淋的残肢!
全镇都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几个光点从镇外飞来,但还没等接近到镇中心的位置,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捉住的萤火虫一样,惨叫声起,光点很是突兀地消失了。
镇中心的马家大宅院里,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跪在院子中央的石板地上,他一只手拄着长剑,一只手抚在胸前,抬头看着前面紧闭的堂屋房门,沉声劝求道:‘夫人,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大伙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夫人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保护着夫人从这里冲出去,等回到雍国,不需多久,我们就能卷土重来,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你觉得我们现在在这里没有任何机会吗?’雍夫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一如往常的慵懒镇静。
‘今天晚上,又有两个兄弟死在那帮蒙面人手下!’黑影没有直接回答雍夫人的问题,而是从侧面透露出他们现在面对的形势之严峻。
‘镇外那些人之所以还没有杀进来,是因为这镇上有数千口人,他们自诩为名门正派,当然不敢担负起这屠杀平民的罪名。我们既然被人称为魔教,世人对魔教的看法已经先入为主,那么我们行事也无须顾虑,率性而为便是。不过现在还不能离开临河镇,我想,外面那些人最想看到的,应该就是我们突围,好给他们机会下手!’
‘但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一缕惨淡的月光透出乌云的缝隙,投射在黑影的身上,这才隐隐约约可以看清,他身上满是血污!
他顿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滋润了喉咙,使声音听上去不再那么沙哑,这才继续说道:‘镇南王与我们已经彻底翻脸,我们现在置身敌国,四周都是敌人,即便是兄弟们拚死抵抗,也只是多坚持几天罢了。而宫主他们从雍国来的救兵,到这里最少要半个月,恐怕我们来不及了!’
‘我们的救兵不在雍国,而就在这武国!’雍夫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最迟明天早上,就是我们脱困的时间!’
‘夫人的意思是说,大公子会来吗?’黑影忽然挺直了胸膛,话说完才想起自己这样做有些不礼貌,赶紧又俯下身去。
‘呵呵,雍晨那小丫头,倒是挺会替她哥哥脸上贴金!’雍夫人笑声忽断,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但不是他!’
黑影张了张嘴,没等他把心底的疑问说出来,便忽然听到镇外传来一声呼哨,像阵风似的绕过大半个镇子,然后在镇北郊外消失,随之便是一阵悲呼哀鸣声。
‘敌袭!’黑影顾不得失礼,直起身来便要往镇外跑,却就在这时,几道光影从天而降。
黑影吓了一跳,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挡在了这几道光影和堂屋之间。
‘四哥,别来无恙啊!’十灾人未落地,声音却就传了过来。
‘十弟,是你吗?’黑影闻言大喜,待要上前一步迎接,但心里似乎又有什么顾虑,伸出去的脚立即又收了回来,疑惑道:‘马齐那老道说你被害了,难道那不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如果不是有人向我示警,我还真会上那老道的当,赶去天南城送死呢!’说话间,几道光影落到了院子前面的地方,十灾身上的光影散去,上前问道:‘夫人没事吧?’
‘我很好,多劳你挂念!’雍夫人显然也知道十灾他们到来,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时,竟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怎么样?听说斗圣宗不仅来了马齐,连他们的宗主无上那老道也来了?’十灾对着黑影,也就是十大魔使中排行老四的四害问道。
‘哼,恐怕不止斗圣宗,我怀疑那批蒙面人,就是无极宗的人在掩耳盗铃!’四害这两天眼看一个接一个的魔教同伴死去,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先前不敢对雍夫人说,如今见了十灾,顿时忍不住便发泄起来:‘这次我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若是让我们脱得身去,老夫定会说服夫人,召集起我圣教千万门徒,一举荡平斗圣宗和无极宗两派,以后见着一个脑门子上顶簪子的,不论男女,格杀勿论!’
‘呵呵,那你得先把我给杀了!’雍夫人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在她肩膀周围不停地飞来飞去的小丫头江柔儿混身散发出柔和的亮光,映照得她整个人是更加美艳,竟如二八少女一般,不知底细的人,又岂能猜到她已经是两个成年人的母亲?
她的目光略过十灾,只稍稍在秦宏的身上顿了一下,便落在了莫远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有劳莫公子了!’
‘反正我是个无聊的人,既然听说这里好玩,便过来看看,当然,能顺便帮朋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更好!’莫远在雍夫人的注视下,竟然有种想要抱着她的冲动,这种冲动不是那种所谓的欲望,而是一种莫名的情感。他可以感觉得到,如果说雍夫人此前看他还带着几分怀疑的话,那么这一次看他,眼神里的怀疑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已经明了一切的满足。
不错,是满足,看到莫远,雍夫人竟然比看见自己的儿子秦宏还要高兴!
‘夫人,十弟现在也来了,有他在,我对咱们全身而退的把握更大些!’四害向雍夫人试探着问道:‘不如我们就此撤退如何?’
‘莫公子,你有什么建议?’雍夫人盯着莫远,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嘴角始终荡漾着笑意。
‘夫人如果要回雍国,莫远自然会全力帮助。夫人若要留在此地与外面的人一决胜负,莫远也会尽力而为,但请夫人尽量避免过多的死伤。’莫远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
‘如果我将外面所有的修道者们都杀死呢?’雍夫人笑着问道,彷彿不是在谈论几百人的生死,而是在说今晚的天气一样。
‘请恕在下实难办到!’莫远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别忘了我也是武国人!’
‘如果莫公子愿意的话,随我到雍国去,我可以给你想像不到的财富和权位!’雍夫人敛去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很认真起来。
‘夫人在说笑吧?’莫远抿起了嘴唇,盯着雍夫人说道:‘在下虽然贪财,但也不需要用这种办法!’
‘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雍夫人眼眸里转过一抹黯然,随即便又笑了起来:‘既然大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该做些事情了。老四,你通知下去,我们向南京城突围!’
‘南京?’正准备离去的四害愣住了。
‘不错,就是南京!’雍夫人的目光掠过莫远的脸,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语气无比严肃地说道:‘有些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可是……’四害还要再说,但被十灾用眼神制止住了。
等到四害走后,雍夫人又给十灾等人布置了任务,只留下莫远和秦宏两人,还站在院子里。
看得出来,今天雍夫人对秦宏的态度和先前在天南城时很不一样,如果说在天南城是恨铁不成钢的话,现在则是把他当作陌生人一样看待,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因为雍夫人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莫远顿时就觉得尴尬起来,他感觉到,雍夫人对秦宏态度的转变,很有可能与自己有关,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苦苦思索着。
雍夫人见几个侍女都已收拾好行李,转而向莫远问道:‘莫公子,可否随我一起出镇?’
‘刚才来得匆忙,我对这周围的形势还不甚明了,如果夫人不责怪的话,我想到外面去看看。’莫远夹在雍夫人和秦宏母子两人中间,感觉很是难受,甚至比他与人大战一场还要累,所以想要及早脱身。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雍夫人身边肯定还有隐藏的力量,相信她在突围过程中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样也好!’雍夫人点了点头,右手食指缓缓往前伸去,彷彿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在牵扯着她肩膀上的江柔儿,引着她飞到莫远面前:‘这小丫头和你挺投缘的,不过我现在还需要她,等过段时间,我就解除她身上的禁制,让她跟了你吧!’
‘不不!’莫远顿时脸红起来:‘我,我已经有了对象。’
‘呵呵,小家伙不学好,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呢?’雍夫人笑嗔道:‘我只是让小丫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她会不会看上你,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呢!’
‘那就多谢夫人了!’莫远让江柔儿飞落到自己的肩膀上,摸着鼻子向雍夫人点了点头,便化为一道光影往镇外飞去。
雍夫人看着莫远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意也散去,直到这时,她才正眼看向旁边耷拉着肩膀不敢吭声的秦宏:‘你的所作所为我就不再多说了,但有件事你必须要记住,等到了南京城,不该你说的话不要说,不该你做的事情不要做,否则,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夫……娘!’秦宏抬起头来,从眼角里挤出几滴泪来:‘孩儿知道错了,娘,求您别生气,孩儿错了改就是,您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说着,秦宏便要抱住雍夫人,但被她转身避开,厉颜道:‘以后不准你叫我娘,若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我先废了你一只手!’
秦宏怔了一下,猜想这是母亲在天南城的怒气还没有消,但终究是母子连心,只要自己好言相慰,难道母亲还真会把自己怎么样吗?也幸亏他是在王府长大,见多了那些下人们卑颜媚上的样子,此刻学习起来,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转眼间便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道:‘娘啊,我的亲娘啊,孩儿不孝,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亲娘在哪里,孩儿夜夜想念您老人家,看着别人的孩子都有娘,孩儿却只知生父,不知生母,我伤心啊……’
雍夫人看着地上的秦宏,初时还有些心软,但转眼一想到前晚这个人跟自己说的话,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抬起一脚踢在秦宏的肩膀上,只听卡嚓一声脆响,秦宏惨叫一声,便昏倒过去,整条胳膊,却都差不多废了!
‘来人,把他给我装起来,等他醒了若是胆敢再叫一声娘,就废去他另一条胳膊!’
临河镇西,十里坡的浓密草丛中。
一群黑衣蒙面人藉着夜色的掩护,埋伏在此已有多时。
‘师兄,你说那些魔教的人真的会在今晚突围吗?’其中一个黑影一边躲避着周围的蚊虫,一边向身旁的人询问道。
旁边的黑影明显的要比前者高大许多,蹲在那里就像是一头半夜在菜园里偷菜的野猪一样,他不停地拍打着落到身上的蚊子,双手都已经变得血淋淋的了,却还乐在其中。
抬头看看东边的天色,他很是肯定地说道:‘他们如果今晚不突围的话,等到明天,他们就走不了了!’
‘师兄,你说那些魔教的人都是坏人吗?’
‘魔教的人不是坏人,又怎么会被唤作魔教呢?’
‘但我听人说,魔教也有好人,就像我们佛教中也有坏人一样。’
‘呸!你是听那戒痴的谣言吧?哼,他和他师父枯行一样是我们佛门的败类,竟然暗算法正大师,而且还联合外人捣毁千叶山,凡是我正道中人,都应该得而诛之,你竟然还听信他们的话,待会儿我一定要告诉师父去!’
‘师兄不要!’黑影被吓坏了,赶紧往高大的师兄旁边凑了凑,并且藉着夜色的掩护,把手往师兄的腹下摸去,同时声音也一下子柔弱了许多,整个就像是娘儿们一样:‘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明成,你的手现在越来越会弄了!’师兄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把对方搂在了怀里,像面团一样揉搓着。
‘师兄,我要……’
‘呸!’一声怒喝暴起,一道光影如飞虹般划破夜空落到两人面前,还未等那光影散去,一道光掌便疾射而出,带着排山倒海的无穷劲气,挟裹着毁天灭地的威力,一路势不可挡地袭向草丛里埋伏着的几个黑衣蒙面人,这些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便在瞬间化为灰烬!
十里坡的枯草塘,顿时被大火引燃,整座临河镇,都被十里坡的大火映照得亮若白昼。
镇郊的黑暗之中,无数个声音在交错着,但他们说的话,却都是同样一句:‘不好,魔教的人要突围!’
隐藏在镇郊外的修道者们都被这冲天而起的大火所吸引,虽然也有人怀疑那是魔教声东击西的计谋,但看十里坡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和喊杀声,却又感觉不像,这声势,哪里是一两个人能够虚张出来的?
于是,在短暂的犹豫后,埋伏在临河镇其他方向的人都纷纷往镇西增援过去,虽然有人留了下来,但人手总是不像先前那般充足。
十里坡的战斗因为这些人的加入而变得更加激烈起来,小半炷香后,谁也不再怀疑这是魔教的计谋了,于是留守的人也都蠢蠢欲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紫红色的光影凭空显现,像是一轮突然出现的明月一样把光辉撒在这些人的身上,光影划过,血雨纷飞,和十里坡的情况一样,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化为冤魂厉鬼,往枉死城报到去了。
半刻钟,仅仅用了半刻钟,留守在镇北位置的十几名修道者便送了性命,而后在浓浓的血腥气息笼罩下,八名一模一样的白衣侍女抬着一顶小轿,在近百名魔教徒的簇拥下,脚不沾地地往北行去,先前那道光影,也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镇北的战斗结束不久,十里坡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那些增援过来的修道者们,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在和一道看得见,但摸不着,速度极快,杀伤力极强的黄色光影作战,死伤惨重不说,最后光影消失得也莫名其妙,彷彿先前只是一场恶梦,但满地的尸骸,证明这场恶梦也有其真实残酷的一面。
重伤未死的人还在惨嚎痛呼着,镇北的郊野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黑暗之中,莫远带着在他肩膀周围飞来飞去的江柔儿,悄然出现在这里。
看着满地的尸骸,他皱了皱眉头,心底难免有些奇怪:那一黄一红两道光影,分明就是两位长生境界高手,雍夫人身边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又怎么会被镇南王派来的人给困住呢?甚至还要牺牲那么多手下的性命?她究竟在隐藏什么?
‘小柔儿,告诉我,夫人打算到南京城干什么?’莫远用手指轻轻触摸着江柔儿的小脑袋,轻声问道。
‘柔儿答应夫人,不能告诉外人的。’江柔儿毫不犹豫地摇着头说道。
‘哦!’莫远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临河镇的困局一解除,相信很快他们便能赶到南京城的,雍夫人既然执意要去,想来也是有所打算的,到时候也许这个谜底就能揭开了。
‘不过公子若是答应柔儿的话,你就不是外人了哦!’江柔儿飞到了莫远耳边说道,声音柔柔甜甜的,就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触碰着莫远的心一样。
‘让我答应你什么?’莫远忍不住就笑了,江柔儿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她、宠爱她。对于一个小天使的请求,又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呢?
‘夫人说,只要我遇到自己喜欢的心上人,而且那人若是也喜欢我的话,就会解除我的禁咒,还我自由,你能帮我解除这个禁咒吗?’江柔儿人虽然小,但呼出来的气息,却带着淡淡的香味,把周围浓浓的血腥味全都掩盖,让人有种置身于天堂的幻觉。
‘夫人已经答应等过段时间就把你送给我,到时候我让她帮你解除禁咒好了。’莫远不忍心拒绝小丫头的请求,但本能告诉他,雍夫人不解除江柔儿的禁咒,肯定有其理由。
‘呜呜,我不要嘛,我就要现在解除嘛!’江柔儿抹着眼睛撒起娇来:‘我不要像现在这么小,我要变回原来的样子,穿着漂亮的鞋子,还有一条美丽的裙子,还要拿回我的风琴,取回我的宝剑,我要像公子一样,杀坏人!’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杀的都是坏人呢?也许我本就是个坏人,杀的却是好人呢?’莫远说着,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回想从离开松谷镇这一年多来的经历,真的就像是在梦里一样,颠覆了他以前对正义的认识不说,甚至在他的手上,就沾着不少传说中代表正义的神明的鲜血!
‘可是……’江柔儿还要再说,但又像是忽然听到了什么,她赶紧闭上了嘴巴,收起了翅膀,看着镇西方向的黑暗,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莫远肩膀上。
莫远是在看到江柔儿的变化后,才意识到有人过来了,他转了个身,把自己隐藏在一处草丛中,试探着放出自己的神识,往镇西搜去。
那里,十几个修道者正驭剑飞来,看到满地的尸骸,这些修道者们顿时悲呼哀叹起来。
‘糟糕,中计了!’
‘早就应该把雍夫人捉住杀掉,这么多年来我们总是处于下风,这次终于逮着机会,她自己跑到武国来了,又让她逃掉,可惜,太可惜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其中一名蒙着黑布,一身黑袍的老者脚踏虚空飞来,刚落到地上,便向满地骨骸鞠了个躬,然后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雍夫人并没有乘机逃回雍国,而是往南京城赶去了。’
‘好大的胆子,难道她不知道中土世界修真大会即将召开了吗?还敢去南京城自投罗网,是想要找死吗?’脾气火爆的顿时跳了起来。
‘请问神僧是如何知道的?’另有一名红脸老人却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袍老者问道。
‘因为雍夫人此来武国不是为了挑衅贵国的修道门派,而是为了旧日恩怨。’黑袍老者走到地上一具尸体旁,拉开那尸体的衣领,指着上面的烧痕说道:‘雍夫人身边,至少隐藏着两位长生境界的高手,如此力量,即便是修真大会也可去得!’
‘哼,长生境界算得了什么?’红脸老人冷笑道,言语之中,似乎已经有了凭仗。
‘对了,老衲都还忘了恭喜无上道长,贵宗几位前辈高人听说新近从海外归来,斗圣宗实力大涨,更是坐实了天下第一宗派的名号!’
‘智能神僧过谦了,谁不知这中土世界第一大派非空山寺莫属?斗圣宗虽然新近受到老祖庇荫,几位前辈长老从海外仙山回归,但想来空山寺回归的前辈长老更多吧?斗圣宗又岂敢与空山寺相提并论?’
红脸老人正是斗圣宗当代宗主无上道尊,表面上斗圣宗与空山寺分执正道牛耳,更以正义联盟自居,但那是在强大的魔教胁迫下的必然结果,两派暗地里却是逞强斗狠,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无上道尊和智能神僧既为两派首长,虽然表面上都很谦逊,但实际上已经在谈话中,表露出了针锋相对的意思。
‘阿弥陀佛!’智能神僧口宣佛号,说道:‘无上道长苦心打探我空山寺底细,可是有什么想法?’
‘不敢!’无上道尊冷笑道:‘只是希望空山寺能够赶紧把南京城的那些人撤了,皇后在我武国很是安全,还不需要她从燕国请人来!’
‘道长说笑了,我空山寺都是些六根清净,一心向佛的光头和尚,若非必须,智能又怎么会不远数千里,带人来这里协助道长铲除魔教妖孽呢?至于南京城那些人,请恕贫僧愚钝,却不知道道长此话是从何说起?’
‘如此说来,皇后身边那些人不是空山寺出身?既然不是空山寺所派,则必然是奸人所使,我等既为大武国民,当有保护皇室安全的责任,等回到南京城后,我斗圣宗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无上道尊说罢,带着属下大笑着凌空而去。
这厢里,智能神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笼罩在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一股寒凛之气从这位传说中仁爱慈悲的得道高僧身上散发出来,声音无比清冷地吩咐道:‘法明,去查一下南京城内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为何我们隐藏在秋公主身边的人会被发现!’
‘弟子遵命!’一个黑衣蒙面人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时,却又被智能神僧唤住了。
‘顺便告诉悟德长老他们,情况有变,让他们有提前下手的准备!’智能神僧的语气,就像是一阵寒风吹过山脊一样,甚至连周围的血腥味,在这一刻都变得更加浓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