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弹的威力强大,范围涵盖整个大厅。护身罡气将迷魂烟雾阻挡在外,除了我与科基亚毫发无伤外,但其他人便没那么幸运。多数人虽及时退出大厅外的空地,却也各个摇摇欲坠。
因为已经知道两武士是韩鹰的同伙人,我认为希薇公主暂时无安全上的顾虑,所以并不急着追赶他们,另一个原因是,我相信他们无法逃出我的灵识范围,直到我发现他们从第二间厢房钻入地道逃窜。
知道去向就放心了,我将科基亚带出室外,并解去众人之毒后,才继续接合科基亚的手腕骨。神奇的医术当然使我成了众人钦佩的对象,尤其伤者还是偷袭我的人,当然科基亚的感激之情自不在话下。
基于彼此已经有良好的关系,我不避讳地问科基亚:“那两人由厢房的地道逃走了,请问地道是通往何处?”
“房里会有地道?是在哪一间?”科基亚惊讶的说,表情不似伪装。
“第二间厢房,就在墙壁的书柜后面。”我依照之前搜查的印象指出地道位置。
科基亚难以置信地说:“那是我的卧房,我住了一年多,竟然不知道!而官爷您反而如此清楚?”
“要不要与我去走一趟?”我不敢断其言真假,加上也怕有人去通风报信,所以邀科基亚同行。
科基亚忿忿不平地说:“当然要!姑且不论地道有什么用途,外人竟比自己了解卧榻之处的秘密,任谁都有被愚弄的感觉。”他继而吩咐比较清醒的手下:“刘平、桑马士,你们两人去隔壁武器行借火焰喷枪,其余人在原地戒备。”
趁两人去准备的当下,我问科基亚:“韩鹰卸任职位以后,是离开还是继续为朝阳畜业服务?”
科基亚道:“他调到燕城,升任伊图国分部的副主管,但不知有何原因,在半年后离职。”
唔……这倒奇了!我追问说:“那八人中有一女子名叫杭丝欣,你认识吗?”
“杭丝欣?”科基亚突然省悟说:“啊,她是分部主管杭大爷的女公子。小的听过名字,但是未曾谋面。”
“嗯,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我将自己所怀疑的问题说出:“老实说,另外一名女子是塔伦国之人,韩鹰对其态度像主人般尊敬,却对杭丝欣完全不理睬。当然以时间上来说,杭丝欣当时应该已进入近卫团,或许不曾有机会与韩鹰见过面,但是总该听过彼此的名字才对。”
“塔伦国之人?”科基亚不解地问:“官爷究竟是在跟踪谁?”
我违心地答道:“原本只是好奇这群人的组合,后来才发现其中关系颇为耐人寻味,所以特地从卧瓦城一路跟来。”
“老大,我们准备好了。”刘平、桑马士两人跑回来打断我们的对话。他们手上各拿着约一米长的铁管,后有管线接至斜背肩上约十公升装的金属容器。
科基亚交代所属:“关上大门暂时停止营业,我们进去后,你们其他人也要提高警觉。”随即领先摀鼻穿过大厅。
我凭着灵识很快找到地道的入口,在确定壁橱后没有人隐藏,我一掌将之击碎,许多书籍画册顿时化成片片雪花,惹来科基亚三人一阵嘀咕。壁橱之后是个小小的方形垂直井,随着壁橱的破裂,一条系在壁橱后的绳索也落入井里,同时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我往前一探,虽然漆黑一片,我还是估计出深度约只有五米。
我见其他三人都有些犹豫,便率先往井里跳,仗着风行术缓缓飘落。井底的空间大约有井口的五倍大,仅有的一条两米宽地道,向北延伸,地势也越来越深,而且我在百公尺内感受不到生物的气息。我发出微弱的火球,让上方三人看清井底的情形,并招手要他们下来。科基亚以脚撑背脊贴着井壁,想靠双摩擦的力量减缓落下的速度。
我另只手发出风魔法,在井底形成无形的气垫,并催促道:“直接跳下来,我会撑住你们的。”
三人只得依序跳下来,在惊奇气垫的神奇之余,也机警地打量四周。
一到井底,桑马士马上摸着石块堆积起来的墙壁观察,随即发表看法:“上方的材质是青花石,与城里其他的古井一样,所以少说有五十年以上的历史。至于底下的部分……”桑马士指着腰线以下的高度说:“则掺杂着香山岩。”
我不了解他要表达什么,于是问说:“这代表什么意义?”
桑马士似乎非常喜爱这种石材,一边抚着香山岩,一边解释道:“这是八年前为了修建新城卫府,特地远从六百公里外的香山运来。”
我惊讶无比地问说:“咦?城卫是谁,竟然如此浪费民脂民膏?”
“二殿……。”由于宫廷之变已经是人人知晓,所以桑马士不知要如何去称呼。
“原来伊图明光曾经当过城卫。”我倒是毫不避讳地指名道姓,接着又问:“当时这里的主管是谁?”我想藉此查出伊图明光与朝阳畜业二者之关系。
科基亚出面回答说:“朝阳畜业是在五年前向官方购入此地,这里原为旧城卫府,而当时朝阳的主管就是韩鹰。”他说的官方很可能就是伊图明光。
桑马士脸带怀疑地走近通道处观察,指着接近地面的新刻痕说:“这个“9”字有何用意?”
因为那个数字是横躺着,所以可能是“6”也可能是“9”。我思考片刻随即了悟,有些担心地说:“那应该是六,这个数字是我朋友留的,我朋友的称号叫二凤,以“3”来表示一只凤,两个“3”当然是六啰。嗯,看来她已经认为韩鹰这个人有问题,才会留下记号给我。”我另外也有些庆幸,因为这样一来,等于解去我对杭丝欣的怀疑。我继而比个手势要大家放轻声音,然后领头走进地道,并喃喃自语说:“这条地道很可能就是通到新城卫府。”
我突然想起乌信城的安危,连忙问说:“现在的城卫是谁?”
科基亚在我身后道:“刚由震西关调来一个月的田中川池少校。”
我惊讶地说:“田中希介的儿子?他不是很年轻吗?”
“任何人有震西将军的推荐,加上三殿下的力挺,不想步步高升也难。”科基亚之言似乎对官场文化颇为不满,不过我倒是没有感受鄙视新城卫之意。
我心道:
步行约五十米,地势已不再向下深入,我估计此时应该在地表下十五米左右。“此事很不寻常。”走在最后面的刘平突然发声。
我转头看见他正摸着墙壁,心想难道这里的材质又不一样了?
桑马士也发现奇怪之处,抢先道:“咦?照理说这个深度应该有地下水,事实上墙壁也的确有水渗出,可是水流到哪里了?况且以这个坑道保持的情况来看,可能数日前还是浸泡在水里。”
“看来是有人在抽取地道里的水,而且是这几天才开始,显然是个有计画的行动。”我边说边以灵识往前搜索,发觉前方除了直行到底有个出口外,还有个向东的信道,而且信道还缓慢朝更深的地底延伸。
我心知对方早已离开这个通道,于是催促道:“大家加快脚步前进。”
桑马士超前我,并点燃火焰喷枪说:“我在前面探路。”
每隔一小段路,桑马士就发出长长的火焰,既是照明,也是预防受偷袭的攻击武器。但是令人难受的,除了空气中带有浓浓的油脂味外,地道里的氧气亦被消耗不少,我连忙要求他退到我后面,并且只能以小火当作照明之用。
出口与入口的结构非常相似,只是全部以香山石建造而成,另外就是没有攀爬用的绳索。坑顶高约两米半,除非带着梯子,否则一般人恐怕只能望井兴叹。
桑马士再度于墙脚发现刻痕,道:“咦?这回变成“6”了。”
“先不管我的猜测是对是错,至少刻痕说明来人的确到过这里。”我指着上头说:“我先上去看有无风险。”
我随即飘身而上,但尚未翻上出口,空气中已飘来血腥味。我心下一惊,心道:仗着有护体神功,我的速度不降反增,完全不顾上面是否有人埋伏。
我才冲上井口,即被眼前血腥恶心的景象吓到,忍不住地不停干呕。那是一条明亮的地底的甬道,光线不知由何处导引而来,长度约只有八米左右,但是此时有近百只,二十毫米粗的钢条由两侧透墙穿出,而先前逃走的那两名武士,全身被钢条钉住,脑浆与鲜血流了满地。我转身回避眼前两人的惨状,这才注意到井口有条绳索,于是将绳索垂入井底,以供其他人攀爬。
我对即将爬上来的三人说:“上面有两人死状很凄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虽说已经有我的提醒,三人还是看得脸色发白。
“想必这两人不是韩鹰的心腹。也亏如此,让我们得以避过这个死劫。”科基亚打起精神问桑马士:“你可以找出解除的开关枢纽吗?”
桑马士轻敲两侧墙壁,并检视钢条穿出之孔穴后严肃地说:“此等机关虽然可以解除,但需要在出口处操作。”
“那你有办法破坏吗?”科基亚问道。
桑马士的面色有些为难,望向我说:“这机关是以水力驱动,若能破坏墙壁后面的两个水槽,机关自然会失效。问题是我不知道这墙壁有多厚?可能要花去不少时间,况且我也怕敲击的声响会引起上面人的注意。”
我会意地将手贴在钢条上,果然感应到后面是极大的水动活塞片,估计约有数吨重的水压。心想若是破坏墙壁,机关固然会失去水压而解除,但是也会让更上方的储水槽干枯,届时恐怕会引起韩鹰的怀疑。
心下马上有了决定,于是功力全开,在其他人的惊讶声中,我徒手一一弯起钢条,大部分也因此而折断。可是我到了那两名武士的陈尸处时,却犹豫地不知该如何下手。因为钢条是两侧交会贯穿他们的身体,不论要折断哪一方向,都必须从他们身上强制向外侧拉扯,等于要硬生生以钢条切割肉体。
可能有些知道我的顾忌,桑马士无奈的叹口气,随即卸下装备,并脱去外衣。他将外衣覆盖在死者的脸上,嘴理还喃喃自语,初时我还以为是往生的祈祷文,结果仔细一听,竟然是重复念着:“可怜的你们,死时无法倒地安息,死后还要被分尸。安息吧!杀人者,不是我;毁尸者,不是我;杀人者,不是我;毁尸者,不是我……”
真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我如果不是为了隐密,只要来个土魔法撑开坑道顶,绝对会省时又省力,哪会因这两具尸体而在伤脑筋?
突然想起解决办法的我,连忙将尸体推向左方,让其贴壁而立。如此一来,等于另一边就有了足够的空间,而我也顺利破坏这一侧的所有钢条,来到此甬道的出口前以香山岩堆砌的楼梯。
桑马士感叹地说:“官爷的力量真是令人觉得难以抗衡,小的庆幸官爷能及时出现在乌信城,或许官爷将是乌信城百姓的救星。”
“你是指塔伦国大军?”
桑马士娓娓道来:“是的,塔伦国虽然有十二万的兵力,但是乌信城就这么一丁点大,大概动用三万人即可封锁全城。如果想要攻城,我认为敌将大约会以五千人为一波,实施车轮战法。另外则会分一半以上的兵力,占据瓦底佳河沿岸,除了控制水道外,进而防范震西将军南下增援。”显然除了土木机关学以外,桑马士对军事也颇有见地。
“伊图国的水军呢?”我认为伊图国拥有瓦底佳河上游的控制权,理应善用下行快速的优势。
桑马士脸带疑惑,或许认为我这个官爷怎么对敌我双方的军情如此无知,不过他还是不厌其烦地解说:“因为船舰的防护力不足,基本上在作战时,水面上的攻击力远低于陆上,所以除非必要,塔伦国也不会出动船舰,顶多是用来载运兵员。另外一个重点就是水道上还有一道险峻的关卡,那就位于菲林镇下游十二公里的莫敌关。两岸尽是悬崖峭壁,震西将军在北岸山顶派有千余驻军,弩箭落石当关,敌舰难以越雷池一步。”
“好,我以后会再向你请教。”我继而同时向另外两人说:“此行恐怕会非常危险,你们暂时先待在此处戒备,由我一人独自行动。若我半小时没有回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循着原路回去,并把入口封死,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科基亚代表三人说:“我们祝官爷此行顺利成功!”
楼梯上是一间非常特殊的小房间,除了一个半人高的小门以外,墙壁上开着五个圆形小孔,而此时有四个小孔传来吵杂的人声,看来这里是要让潜入者可以了解外面的动静。我先注意起最吵杂的那方,从外面传来鼎沸的划拳声中,我几乎可以判定这圆孔的声音是来自饭厅。而第二孔则是传来讨论塔伦国军情的种种,所以我认定是议事厅。
此时第五孔突然传来一男子得意的笑声:“哈哈……你就认命吧,田中先生。一但希薇公主死在这里,任何人也阻挡不了这场战争的发生。”
我心里一惊,连忙搜寻声音的来源。孔里又传出杭丝欣气愤的话:“哼!韩鹰,你究竟是帮谁办事?竟然肯在朝阳畜业蛰伏三年之久。”
男子声音一转,道:“哈哈……亏你身为皇家近卫团的二凤,竟然连你的老长官都不认得了?”
“啊,这个声音……你是费尼曼?”一阵桌椅碰撞之声后,杭丝欣厉声说:“二殿下已经……,你到底是谁?”
韩鹰……原来他即是左涵瑛!一个拥有男子性向的女人。
我连忙对着圆孔大喊:“她是左涵瑛,也就是伊图明光的师妹。”
霎时其他圆孔里的声音全部停止,接着爆起数声“有奸细!”,我顿时感觉整个城卫府里是人声鼎沸,众人忙着四处搜索。而杭丝欣那边的声音也随即消失,让我难以追踪,即使我再次呼喊也没有回应。我干脆冲出密室,逢人便问说城卫在哪儿?结果反而被当成是刺客。
我当然懒的理那些人,于是心里一横,逢人即推,逢门必踹。终于在踹开第七道门时,找到躺在地上的希薇公主,不远处还躺着一位身着军服的俊美男子,至于其他人则不见踪影。
我问着眉头深锁的希薇公主:“人咧?”
“穿窗而出,赶快派人去追……”不认识我的希薇公主,就只一句话便昏厥过去,而其左小腹正不断冒着鲜血。
我顿觉自己是分身乏术,还好希薇公主的其他护卫闻声赶到,而且陆续有不少士兵因追赶我而发现躺在地上的田中少校。
我左手护着希薇公主,右手则取出空骑兵徽章对士兵说:“全面追缉韩鹰,她是伊图明光的同路人。”
“追谁呀?刺客还没抓到吗?”声音先到,两个人才从门外挤入,其中一人看到我即惊喜道:“太好了!是金院长。”
原来来人正巧是空骑兵的裘娜和基泰。
我连忙吩咐基泰:“快去去追韩鹰,她就是在汪海城叛变的费尼曼,另外也找看看杭丝欣的下落,我担心她不是韩鹰的对手。”
基泰得令随即往残破的窗台纵去,才刚跳出去就发出惊讶的声音:“唉呀!”基泰急呼道:“二凤躺在窗台之外,她……她被削去……半张脸。”
“什么?”我顿时感觉一阵晕眩,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第九集End
第十集预告:
金法蓝在帮希薇公主疗伤的过程中,竟然发现她表面上与人类无异,但是却带着塔伦人的遗传基因,金法蓝是否能因此解开塔伦星人的秘密?
塔伦国宣称希薇公主在伊图国遇害,故以复仇为由,对乌信城发动激烈的攻击。金法蓝因杭丝欣身亡之故,对敌时心性转为冷酷无情,不顾身体的状况,连番以虚无弹痛宰敌军,但是这样即能阻止塔伦国的侵略吗?
战情紧急之际,左涵瑛再度现身,欲对希薇公主不利。金法蓝急欲报杭丝欣之仇,被诱远离乌信城,并首度面对最大威胁的敌人秋武军。而能量波动已到最大极限的金法蓝,将会遇上什么样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