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公子,我们这样去找水姑娘,不怕有什么不妥吗?毕竟她也算是寄人篱下。”说话的女子,身穿一件绿色衣裙,腰间系一根同色丝带,梳少女发髻,唇红齿白,肤若凝脂。正是当日在茶楼遇见的吴十娘。
此时项羽正坐在一棵大树下,一副慵懒的神色,他看着吴十娘,笑着说:“这正是我要给她一个惊喜啊。韩成那个人也算是我项家分封的王,他要敢把阿虞当作外人对待,我立刻就废了他,反了他了!”
吴十娘脸色微变,忽而恢复常色,说:“真是羡慕水姑娘,有项公子这样的朋友关心照顾着。公子连水姑娘到底如何容貌都不知道,就已经这样看中了吗?万一…我是说万一姑娘容貌有损,公子还这样喜爱她吗?”
“当然!”项羽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我喜欢阿虞可不是因为她容貌倾城,我喜欢与她相处时的轻松与自在,更喜欢她与我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那双清动眸子,我哪还在乎她容貌是否有损呢?不过说真的,十娘你的眸子与阿虞最是相像,一样的清动迷人。”
项羽说笑着还故意凑近几分,害的吴十娘脸上通红,只好偏过脸去。
“十娘害羞了是不是?不和你玩笑了,不然不就和强抢你的那个无赖没有区别了?再被阿虞瞧见,只怕对我几句责骂是少不了的。”项羽哈哈笑着,又半倚回树身上。
吴十娘却收了笑意,看向迷着眼睛的项羽。那一日,她像往常一样的在茶楼弹唱,却被一个来喝茶消遣的富家公子出言调戏,还准备强行带她回府,说是做什么小妾。她拼死不肯,可那些老百姓也不敢得罪富家子弟,没人出手相救。
就在出了茶楼时,正好遇见项羽,他看见十娘被无赖拖拉着,举起楼外的石狮子就砸向富家公子,结果那人连留句遗言的时间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
吴十娘若还留在茶楼,只怕小命也难保,哭诉着要跟在项羽身边。项羽略一思考,索性带上她,否则这救人倒成了害人了。
吴十娘转身踏上马车,放下车帘时,她微微倚着,手抚上胸口处,那里像堵着什么,就像有人死死地揪着。又伸手抚上双眸,这双眸子像她吗?就是因着双眸,他才救她的?也是因着这双眸子,她才得他一路关心照顾?
这双令人称赞的漂亮眸子,此时,她竟这样讨厌起来,她宁愿只要一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眸子。
“你给我再说一遍?”
吴十娘正在马车内伤心呢,哪知就听到马车外项羽的吼声。跟随的几人都是项羽手下,谁敢惹得他这样吼叫?她只好整理整理心情,带着笑意下了车。
“怎么了?这人是…”吴十娘刚开口询问就看到项羽前面站了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也算眉目俊朗,只是看着委屈得很,低着脑袋,还有些微微发抖。
项羽没好气地拽过那人,让他正面对着吴十娘,生气地说:“阿虞派来的人,说是让我们回去的。刘邦那个混蛋,竟然让人通知阿虞我来找她了,真是气死我了。”说完还把那人一把甩开,外带着踹了一脚。
吴十娘伸手扶住那人,没让他跌下去。绕过他走向项羽,温柔地笑着说:“项公子,这也怪不得沛公,他定是不想让水姑娘手足无措。既然水姑娘让公子回去,那我们…”
“那怎么可以?我还准备将她带回家呢,韩国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岂是阿虞能项待的?”项羽一边说着还一边等着送信之人,好像所有的错都是他的一样。
那人赶紧往吴十娘身后藏了藏,吴十娘看着这人,还真是想笑笑不出。
“项少主,水姑娘说了,若少主执意不肯回去,即使少主到了韩国她也不见的。还劝少主回去帮着项将军对抗秦军,不要整日在外游荡。”躲在吴十娘身后的男子撞着胆子说出水虞月最后交代给他的话,他还真是命苦,怎么好好地得了这个差事?
“你再说一遍!”又是差不多的吼叫,这个项少主耳背不成?项羽实在气不过,他就知道是张良带坏了阿虞,不然怎么都不肯见他了?当时就不该放她回来,现在连见一面都难了,实在气愤得很。
吴十娘赶紧拦住又要踹人的项羽,说:“公子,不如就听水姑娘的,她又不是不回沛公那里了,等你跟着项将军打败了秦军,水姑娘定会高兴,说不定还会跟着沛公去给你庆功呢。”
项羽挣脱开吴十娘,气呼呼地说:“阿虞才不是这样的人,她才不关心我会不会打败秦军,她就是寻个借口让我回去呢。”
“那公子回去便是,公子不是说水姑娘是个固执的人吗?到时候就算公子到了韩国只怕也见不到她啊,不如等水姑娘从韩国回来再来寻她就是。再说…”吴十娘眼色一转,继续说道:“再说那张良先生也在,难道公子想在他面前丢了脸面?”
这一路上,项羽将自己的身份与发生的一些事都和吴十娘说了,吴十娘对他的了解也算彻底,所以连水虞月和张良的真实身份她也都知晓。只是真没想到当初偶然遇见的公子竟然是项氏一族的少主!
项羽一顿,沉默不语,他可不能输给那个可以做叔叔的人,略一思考,说:“好吧,我们暂且先回去。”他又看向那个送信之人,“回去告诉阿虞,这次我便听她的不去见她,但转告她,等她一回刘营,要即刻告知于我。”
那人连连点头,就像得了特赦令,转身上马,策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