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十娘忽然说道:“我终于知道他为何喜欢水姑娘你了。那时我问他如果姑娘容貌有损,他还喜欢吗?他说无论姑娘如何样貌,他都喜欢。因为他喜欢的不是姑娘外貌。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便是水姑娘你了。”
吴十娘的双眸早已布了泪意,泪意涟涟地看着水虞月。
“好了,十娘,有些事是要顺其自然的。现下晚了,我先睡了。”水虞月不想深究,她不会安慰人,所以也不打算安慰她。
如若项羽有幸进入关中,她只要求他放过子婴就好,其他的,她真的不想再浪费心思。
第二天,水虞月去项羽营帐途中,正好见到宋义。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人高马大,挡在了水虞月身前。
“这就是昨日来找项羽的女子?蒙着面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宋义满是不屑地问身边的下属。
水虞月只静静地站着,胡亥死后,她便不在布毒在身上,子婴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会想着要她这个姑姑的性命,所以这个宋义才能安然无恙的离她这么近。她还是希望他不要得罪了她,项羽正在犹豫之中,若宋义真的伤害了她,只怕项羽想不反也不行了。
“不仅见不得人,还是哑巴吗?”宋义有些气恼地问。
水虞月淡淡一笑,“宋将军说笑了,只是水虞月不知道和将军说些什么话。还望将军给水虞月让路才是。”
宋义轻蔑一笑,“哦?还没有哪个人敢让本将军让路的,来人啊,给我把她赶出军营!”
几个士兵正准备上前,一个人影忽的闪过,“宋将军,她是我的客人。”
来人正是项羽,身后站着范增和项伯。
“军营岂是闲杂人等能够进入的?项将军真是富家子弟,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项羽看向宋义,眼里杀意尽显,宋义不自觉地退后一步,“你…你想要造反吗?”
“属下并无此意,只是请宋将军不要为难我的客人。”
宋义挺直腰板,轻哼一声,“本将军限你尽快将她送出军营!”说完一甩衣袖擦肩而过。
水虞月看了眼范增,她是不是帮了他一把?又苦涩地看向项羽,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权利,宋义要杀他,真的很容易,随便按个罪名就是。她不在乎天下,却在乎朋友的生死。所以,反了就反了吧!
项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忽的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连问水虞月如何都忘了。
几日后,宋义送其子到齐国做宰相,亲自送到无盐。
范增得知这一消息,大肆宣扬。
一来宋义作战策略本就受将领们不满,二来军中大多数将士都是项家护卫者。利用这次的事宣扬宋义是为自己谋后路,有叛国之嫌。
项羽利用将士们不满的情绪,清晨到了宋义营帐杀之,以楚怀王之命令,说是杀了与齐勾结的宋义。
自此,宋营重新归属于项羽。
短短几天的时间就一切就绪,一直在旁冷观的水虞月没有说过什么话。项羽毕竟是由项梁调教出来的,办起事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含糊。竟然出其不意的就这么杀了宋义?耳濡目染,真是个可怕的事!
“将军,如今我们已握住军权,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各路诸侯为将军马首是瞻,老臣建议派桓楚将军通知各诸侯将军,再派出英布将军和蒲将军试探性进攻秦军,此时秦军士气低弱,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才是。”范增在一旁建议,这样大好的局势,只要把握时机,打败秦军救了赵国就可以改变历史了!
项羽作思考状,眉头微皱,点了点头,说道:“亚父言之有理,还有一样,宋义之子正去往齐国,那是个隐患。我想,亚父知道羽儿的意思吧?”
项羽的话着实让范增吃惊不小,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思量,连忙点点头,“是是是,老臣知道怎么做,这就派人去做。”
话一说完就急急跑了出去。
当吴十娘跑来告诉水虞月宋义之子被范增派人杀了之后,水虞月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她是不是不该帮项羽的?
“你为什么要杀了宋义的儿子?”水虞月气恼地跑到范增的营帐,开口就是质问。
范增正在收拾行装,看到水虞月,并未惊讶,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姑娘说错了吧?这是将军的意思,并非老夫的。”
“你可以劝阻的不是吗?何必赶尽杀绝?”水虞月真的有些气愤,她此生最最怨恨的就是牵连无辜,一个人的错,何必牵连家人?
范增微微一笑,说:“还不怕告诉姑娘,宋义将儿子送到齐国作相也是将军的注意,为的就是不让他赶姑娘出军营。以前将军只是心思不在这上面,如今他想要这天下了,那他就会比旁人做得更好,他是项氏少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军事和计谋!”
水虞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范增,项羽他真的这么做了?她还担心宋义会加罪于他,原来是弄反了啊,真是可笑。生在官宦人家,怎么不懂得尔虞我诈的道理呢?是她小看了项羽!
“范先生,我真是想不到先生如此心思,也好,如今骑虎难下,项将军也已胜券在握,那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转身之际,被范增叫住,“水姑娘哪里的话,不要忘了是姑娘劝说将军反了宋义的!”
水虞月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那个老态龙钟的老者,是啊,是“她”劝说项羽反了的。如今,她连推脱责任的权利都没有!
她并未和任何人告别便离开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