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邦回来了。”华长河放下手里的剪刀,迎向华振邦,口里说道。
“爸,你又在修剪你的花草,妈呢?”华振邦放下头盔,边解车后的绳子,边问道。
“你妈到你哥家去了,怎么又买那么多东西,不是给你说了吗?家里吃的用的都有,你的钱也不多,要节约点用。”华长河看到儿子从车后取下的一大堆东西,不免嗔怪道。
“爸,这些东西可不是我给你买的,是我的几个同学让我带给你的。”华振邦解释说道。手却没有停下,麻利地把东西放进屋里,又把车骑到一间空屋里放好,跟父亲说了一声,就往华思强家里走去。
华思强的住处并不远,是原供销社的房子改装的,底楼是两间门面,二楼则是住房,华振邦到了店里,华思强正在与一个买东西的洽谈价钱,看见华振邦,向他点了一下头,又往楼上指了指,就又继续他的事,华振邦笑了笑,就从店里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被华思强改成三室两厅的一套住房,华振邦进了客厅,就看见母亲曾桂芳正在和嫂子谈论什么,侄女华晓丽则在自己的小屋里做作业。
听到脚步声,曾桂芳和华振邦的嫂子都抬起了头,发现上楼的是华振邦,曾桂芳惊喜地叫道:“振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华振邦随口答道:“刚到家,听爸说你在嫂子这里,就过来看看。”
华晓丽听到华振邦的声音,放下笔就从屋里冲出来,一下扑到华振邦的怀里,口里连声说道:“二叔,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想死你了。”
华振邦爱怜地捏捏才读一年级的侄女那圆圆的脸蛋,说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洋布狗熊,递给华晓丽。
“喜欢吗?”
华晓丽看到漂亮的狗熊,一下两眼放光,一把抱住,边跳边说道:“喜欢,我太喜欢了,二叔,你对我真好。”
“抱去玩吧。”华振邦笑着说道,华晓丽抱着狗熊进了自己的屋子,华振邦这才腾出身来与母亲和嫂子聊天。
聊了不两句,曾桂芳就把话题转到了教师工资这个问题上来,听她们的讲述,这青山部落也跟部落部落差不多,老师有半年没有发工资了,每月只发一点生活费,弄得大部分老师都不安心工作。说到这些问题,华振邦的母亲和嫂子都唉声叹气。
由于华振邦回来,晚饭就在华思强家里吃的,华思强把上次华振邦回来送给自己的两瓶茅台开了一瓶,当然不是特供,特供茅台华振邦只带回一件共六瓶,连带着八条特供中华全放在家里的一个大箱子里,连自己都舍不得喝,自己离开啄木鸟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这些需要一定级别才能得到的东西,除非到师傅家里去揩点油。
华振邦和父亲及大哥边喝边聊,大哥谈起自己的生意,兴致很浓,由于他做电器较早,生意还不错。华振邦向家里的人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华长河知道华振邦已是部落部落帝国委副门主后,感到脸上很有光彩,在他眼里,这副门主可是个需要仰视的人物,没想到自己家里也出了一个当官的人,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腰都比往常直了点。不过他最后却郑重提醒华振邦,坚决不能去搞贪污腐败,一定要当一个正直的好官,还举了好多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华振邦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的普通的退休职工,却有着如此觉悟。
第二天,华振邦骑着摩托到部落部落上班后,给张高武门主汇报了一下后,用了几天时间,带着杜清平和教办的徐显生主任,把部落里的学校除统山部落小外挨个看了个遍,这一趟让华振邦心都凉了半截,没想到部落部落学校的基础设施是如此糟糕,除了部落中学的教学楼是新修的外,其余学校连教学楼都没有,所有的教室都是平房,还破烂不堪,有几个学校的校舍竟然是危房,如果遇到大风大雨,校舍垮塌,压着师生如何得了。
想到那些战斗在教育第一线的老师那期待的目光,看到那些着破烂的鞋子在泥水中跳来跳去的学生,华振邦感到自己这个部落教委主任的担子异常之重。
星期五这天,华振邦召集部落教委成员、中小学校长,在部落部落会议室召开了一个迎接普六检查工作会,张高武和陈杰生在会上作了强调和要求后,不等下面的人发言,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会场。那些中小学校长和教办的徐显生主任看到部落里两个主要领导都离开后,心里很是失望,看来这部落里的领导那是只让马儿跑,却不让马儿吃草,对部落里的学校存在的问题避而不谈,华振邦虽然是部落教委主任,但毕竟是新来的,况且部落里的财权牢牢掌握在张门主的手里,没有钱,还做什么事?
大家都情绪低落地坐在那里,有的只是闷头吸烟,不一会,就把一个会议室弄得烟雾缭绕。
看到大家泄气的样子,华振邦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呵呵,大伙是不是昨天没有睡好哟,一个个精神不振的。”
“华门主,我们部落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要完成普六的任务,我看有点难。”教办主任徐显生说道。
“说说看,有什么难处就摆出来,我想只要我们大家想办法,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华振邦鼓励地看着徐显生,仍然笑着说道。
“好,华门主,我是个直爽人,有啥就说啥,还希望你们当领导的不要见怪。”徐显生翻开摆在面前的本子,开口说道。
华振邦装着没有听出他口里的怨气,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对他点了点头。
“我先说我们部落里的几项检查指标情况,这次检查验收,要求7至14周岁的儿童入学率达到95%,而我部落实际不到80%,毕业率达92%,我们不到70%,脱盲率达到95%,我们只有82%,还有就是巩固率,也差得很远,如果认真检查起来,我们部落部落根本不能过关。”
华振邦听到他说得如此严重,眉头一皱,问道:“那去年你们是如何过关的?”
他知道这已是复查验收了,只要今年验收过关,红山联盟的普及六年制义务教育就完成,不过紧接着又是全面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根据中央的要求,在2000年前要完成全面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任务,也就是说明年开始,就要进入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阶段。所以联盟上要求今年的复查验收必须过关。
“往年?”徐显生苦笑了一下,说道:“还不是在数据上做假,临到检查时,把那些流失的学生请到学校坐好,等检查过后那些学生又回去。至于扫盲,也是把扫盲课本发给那些高年级的学生,然后分给任务,实在不行,就临时找人代替。”
“徐主任,既然这样,今年照往年的办不就行了吗?”华振邦不解地问道。
“华门主,我也知道只能照往年的办法处理,可是你不知道请那些学生来学校坐几天是要出误工费的,去年部落里答应每个流失的学生到学校坐三天,补助十元,结果检查过后部落里由于财政紧张,没有钱支付,那些被请回来的学生只认学校,不认部落部落,就一天到晚缠着学校,学校也没有钱,最后还是老师被缠烦了凑钱付了这才了事,这笔钱到现在部落部落也没有付给老师。你说今年再这样搞,不先拿钱出来,还能成吗?”
竟然有这种事?华振邦沉吟了一下,问道:“徐主任,去年请学生这笔费用有多少?今年如果请学生来应付检查,又需要多少费用?完成复查验收迎检工作需要多少资金?”
徐显生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本子,说道:“去年中心校请了118个流失学生,七个部落小共请了103个学生,合计221个学生,每个学生十元,共计2210元,今年我部落需请回流失学生243人才能达到达标。还有就是有三个部落小的教室是危房,需要马上进行修整,加上迎接检查的生活费什么的,大约要三万元左右。这还不算部落部落欠老师的工资。”
“那部落部落共欠教师多少工资?”
“全部落有公办教师115人,民师12人,代课教师25人,退休教师18人。今年共欠教师工资146125元。”
听到部落部落所欠的教师工资就有近15万,加上迎接普六复查验收的费用,就有近二十万之巨,而据华振邦所知,现在部落财政所几乎没有什么钱,就算部落里完成年初的财政预算收入,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用于教育。
唉,这事还真伤脑筋。
华振邦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教师的工资,还可以欠上两个月,只要在年底竞现,老师们应该能理解,那就只有眼前的迎检费用了,这张门主也没有说在财力上支持这件事,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34工作还得做起走。
“呵呵,看来徐主任对情况还是掌握的,不知道其他的校长们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华振邦脸上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华门主,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年底前教师们能得到应得的工资,让我们过一个清静的年就行了。”那些校长七嘴八舌地说道。只有部落中学的郭小扬校长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说的了,我来说两句。”华振邦清了清嗓子,用眼光扫视了在坐的各位一眼,说道,“在坐的每个人都比我年长,工作经验也比我丰富,我知道,我们部落部落的教育就是靠在座的各位支撑的,不过我既然是部落教委的主任,就应该对部落部落的教育事业负责,在此,我对大家有几点要求。第一,今年的复查验收迎检工作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好,确保验收顺利过关。这是一项政治任务,在座的各位必须要认识到这一点,不得有丝毫的马虎。第二、关于迎检所需的费用开支,以及危房的改造的所需资金,请部落教办打一个报告上来,我向部落帝国委汇报,设法解决,绝不会出现去年的情况。第三,关于部落部落所欠的教师工资,我拜托各位转告教师们,部落部落一定在年底前兑现,让全部落教师过一个愉快的春节。最后我还要强调一点,如果哪位在这次迎检工作中出了问题,我将追究哪位的责任。”
与会的人员听到华振邦如此强硬的表态,都大吃一惊,这华副门主还真有魄力,竟然在没有向部落里两位主要领导请示的情况下擅自表态,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不能兑现的话,那他在部落里就威信扫地了吗?
或者他真的能说到做到吧。郭小扬心里想道。
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思离开了会场,不过谁也不敢不重视这次迎检工作。
张高武沉着脸听着胡大海小声地汇报上午会议的情况,当听到华振邦竟然在会上向那些校长和教办的人员表示在年底前一定兑现所欠的老师工资时,心里不由恼怒起来。
这个华振邦,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你为了迎接复查验收开个小小的口子也就罢了,竟然答应在年底前兑现所欠工资,你不知道部落里的财政很紧吗?连部落干部都半年没有领工资了,拿什么来兑现。就算在年底完成年初财政收入预算,也不够支付全部落所欠的部落干部和教师的工资。我看你到了年底不能兑现怎么办?
到底还是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么重大的事,不请示不汇报,就擅自表态,眼里还有我这个部落帝国委门主吗?
张高武虽然在心里对这个华振邦颇有微辞,但脸上还是一样的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对胡大海轻轻地点了点头,胡大海小心地退了出去。
望着胡大海谦恭地退出去的背影,想到他对自己还算忠心,原本决定拿下他帝国政办主任一职,也就暂时缓下来,也算是给了胡大海一个机会。
周五下午,唐铁、祝代和凌风坐着那辆老旧的三轮摩托来到了部落部落,华振邦早已在山里香酒家预订了一个房间,四人聚在一起,自是热闹非凡。
酒到半酣的时候,凌风眯着微醉的双眼,望着华振邦:“宇哥,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听到什么了?”华振邦警觉地问道,唐铁和祝代也紧张地望着凌风。
“是这样的,今天我没事到刑警队去转了一圈,无意中发现两个同事在弄一份材料,上面有你的名字,我装着无意与他们闲聊,得知这是一份故意伤害案的材料,说是一个叫华振邦的部落干部目无法纪,知法犯法,在大街上公然行凶,造成无辜百姓三个重伤,两个轻伤。他们好像是奉肖副局长的指示在办案。”凌风把无意中得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哦”华振邦沉吟了一下,发现唐铁三人都充满疑问和担忧地望着自己,就把那天教训周虎的情况说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事,这打抱不平还他妈的成了凶手。”凌风一听是这么回事,一下激动起来,唐铁和祝代也为华振邦鸣不平。
过了一会,大家冷静下来,唐铁担心地望着华振邦:“宇哥,虽说你是在教训流氓,但这事是调查局的肖副局长指示办的,听凌风的意思,他们应该在医院做了手脚,如果医院证明这几个人受了重伤,那还真有点麻烦,我们还是早作准备。”
几人中唐铁的父亲唐明是交通局的局长,但在这件事上却帮不了什么忙,因为交通局和调查局是平级单位,而且据说这肖长河与调查局长童彪关系很好,而凌风的舅舅徐顺成虽说是联盟委办主任,但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华振邦得罪调查局的人,几人左想右想,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华振邦看到几个兄弟都在为自己的事拼命想办法,心里一热,这就是兄弟,见到自己有难,全没有考虑这件事对自己的前途会不会有不良影响,而是拼命想办法。他不忍再看他们苦苦思索的样子,淡淡一笑说道:“你们几个怎么都不说话,不喝酒了,来,我们先喝一杯再听我说。”
说完端起杯子,向三人一扬,唐铁把手一扬,说道:“宇哥,你还有心思喝酒?要知道如果他们把你这个伤人的罪名坐实的话,你的工作恐怕都会没有了,你快想想,联盟委常委里你认识哪些人,如果有的话,让他打个招呼,把这个梁子给结了。你打的那个周虎,我比较了解的,算是张彪的得力手下,这张彪仗着肖长河是他的舅舅,不但在部落部落被称为南天王,就是在红山城里,也算是一个有名的人物,经常和联盟城里的那几个**混在一起。”
“看来这个张彪还真不简单。”华振邦端着酒杯,笑吟吟地说道,“说老实话,联盟委常委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虽然联盟委常委里我没有熟人,但他们要想栽我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那还得看他们的本事。来,我们四兄弟难得一聚,干了这杯再说。”
三人听得华振邦这般说话,只得端起喝了下去。
看到几人都喝了下去,华振邦抓过酒杯,又分别给三人倒了一杯,然后饱含情义地说道:“唐铁、凌风、祝代,能与你们三人相识相交,是我华振邦的荣幸,俗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四个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来,我们再喝一杯。”
“好,没说的,宇哥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凌风,你是联盟局治安科副科长,可以利用工作之便注意对方的动向,设法弄清他们进行到什么程度,祝代,你在联盟委办工作,我想对方如果真想对宇哥不利,这事就必须上常委会,因为宇哥毕竟是部落帝国委副门主,你就随时注意这方面的情况,有什么情况尽快通知我。”唐铁想了想,果断地说道,同时把杯中的酒一口吞下。
“他奶奶的,谁敢搞我的宇哥,我与他势不两立,老子今天回去就带着几个兄弟去找张彪的麻烦。”凌风咬牙切齿地说道。要知道,这张彪在红山联盟城里开了一家叫丽娇娇的娱乐城,只要凌风想搞,还是一定的办法的,事情闹大了,肖长河也不好说凌风什么,毕竟他还有一个当常委的舅舅。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用不着这样,别让这些事影响了我们兄弟喝酒。”华振邦又安慰道。
只是大家知道这个事后,都没有好心情喝酒了,于是结帐出来,干脆骑车到红山联盟城跳舞。
到了联盟城,四人来到走四方舞厅,这时的舞厅还是大众舞厅,女士免费,男士则三元一张门票,进了舞厅,里面已有不少的人,四人寻了角落里的空椅子坐下,唐铁和凌风则开始物色舞伴了,那眼神仿佛饿狼寻找猎物一般,让华振邦鄙视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