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旅游吗?”
“恩,喜欢”
“都到过什么地方?”
“只是去过一回凤凰,一回西安,一回——丽江”雨帆说丽江的时候,心中是很不情愿说出那个地方的,那个带给她希望同时也给了她绝望和痛苦的地方,她已经很久不去想过去了,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放下,因为,回忆的味道,有时会很苦。
穆尘似乎听出了雨帆不愿提及的回忆,用雨帆能够感觉得到的笑语说道:“有机会到江苏来,我请你去看南山竹海”
“你有没有最想去的地方?”穆尘问道。
“随心吧,很多地方都想去”雨帆每一次的旅游都为自己留下了硬伤,所以,她已经很久没去想过旅游的事了。
“恩,随心的好,我最想去的地方是西藏。”穆尘说道。
“恩,西藏的确很漂亮”
“那是离天很近的地方”穆尘说道,停顿了片刻后,又问道:“你想不想去?”
雨帆在电话这边几乎热泪盈眶,她点着头,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带你去哇,那是我的梦。”穆尘说道。
雨帆把这句话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算作一个约定。雨帆想到:曾经有一次,差点就到了西藏,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庆幸没有去,要是和穆尘一起去西藏,是有多么好啊。有时候,明知可能会是一个陷阱,可仍是要去执着地圆那个美丽的谎言。
第二天,雨帆一如既往地去找工作,前一天发了半天的传单,雨帆觉得自己撑不住了,这样的廉价劳动力,让人伤了身体的同时,也伤心神,她决定去原来的地方看看,何晟早已毕了业,去了什么大学雨帆很久没有去问了,遇上韩毅之后,手机号,QQ号一切都换掉了,忙碌的时而会忘掉曾经的那些人,槿茂中学高大的几栋建筑物仍然屹立在那里,雨帆以前住过的地方却建起了许多崭新的大楼,隐约急得那个地方有一个书店,却想不起叫什么名字来了,从前在家门后面,触目可及的高山,五年时间,建的如同都市一般了,城镇化建设让一切都大放异彩,也渐渐消磨了大自然的本色,改变了历史的形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热情,雨帆在看着这些变化的时候,心中仍会一遍遍放映着那些美好的前段,她不由自主地笑了,似乎这里的回忆,尽是美好。雨帆在这条曾经走过无数遍的路上踱着步子,这里已经见不到一个熟人了。在一个上坡路上,雨帆看到一位中年人用着一辆脚踏三轮车拉着满车的花束费力地向前推着,中年人看起来不老,却已经花白了头发,四肢看起来强劲,推起车来很稳却很吃力,时值正午,虽不胜骄阳似火,正中的太阳也晒得人不住的流汗。雨帆看了看车上盛放的茶花,秋海棠,百合,桂花,月季,木槿,雨帆觉得是有多么熟悉啊,似乎每一朵花,她都曾为之期待过绽放的时节。看着中年男子吃力地向前迈步,这个坡很陡,前方的路还很长,雨帆决定上去帮一把。她从车后一点一点地帮忙推着,中年男人看到车后的雨帆卖力地为自己帮忙,回过头来露出了朴实的一笑。
“年轻人,你还在读书吧!”中年男子一边推车,一边面朝前方向雨帆问道。
雨帆愣了一下,自觉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她想到了上次和岱琳游西安时一下子被人看破的那句“小姑娘,你是外乡来的吧”没想到自己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看穿,雨帆笑了笑,对他说:“是啊,马上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了。”
“哦,那挺快的,马上就要踏足社会了,要准备好啊,年轻人”中年男子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想了想自己年轻时也是一个多么有热情的人,回味了良久后对雨帆说道。
“哎——生活真是不容易”雨帆想到了自己昨日找到了一份发传单的工作,却由于太累终于没有坚持下来,努力到现在仍是再没有找到一份让自己顺心的工作,感到无奈万分。她感受到了生活的艰难,以前经营过精品店,也是这般劳累,可毕竟现在是身心俱疲。
中年男子笑了笑,对雨帆这样小小年纪就发出如此感慨感到疑惑,也对雨帆这句话产生了兴趣,问道:“你到说说,对你来说,哪里不容易?”
“以前自己经营过一个店,每天披星戴月地工作,结果却一无所获,昨天去找了份发传单的工作,累得身心交瘁,找工作一路从来都不顺心”雨帆有些气馁地说道。
中年男子听了过后,爆发出一阵笑声“我看你一直都是走在盲区呢,社会上的工作其实很多,机会也很多,只是你没有去用心发现,或者说你不敢去涉足。”
“好像是这样”雨帆听了如同大梦初醒,如果自己再用心一点,怎么会找不到什么可以挣钱的事情呢。她决定再多留意一些生活,心中对这位中年男子有了一分敬仰,雨帆觉得是他点醒了自己。
“我看你不用找了,不如到我店里工作吧”中年男子回过头看到雨帆一副沉思的模样,便猜出雨帆定是在思考着自己错过的那些机会了,见雨帆为人忠诚单纯,想到自己的花店自己一般也没时间打理,便对雨帆说。
雨帆听了之后,眼前一亮,她脑海里立刻浮现了花店里姹紫嫣红的一片景象,心中充满了憧憬,她抬头用激动地眼神问:“师傅,真的吗?”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店就开在你们学校的不远处,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过来帮忙。”
雨帆想到了那个学校附近唯一的花店,雨帆在花店前驻足过多次,可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她留意者店里每朵盛开的花儿,却不曾注意到店主的容貌。
中年男子见雨帆对花店如此感兴趣,继续向前走着。中年男子在三年前和妻子离异,家里有一个年满20岁的儿子,他也在这所大学读书,儿子已经长得一副成人的模样了,却怎么也不肯接手父亲的花店,而愿意自己出去为其他事业闯荡。
车子终于稳稳地被推上了山坡,雨帆看着快要到下午了,便起了回家的念头,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雨帆走进了一家快餐店,一边等待一面看着窗外陌生地面孔来来往往,这家快餐店雨帆以前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离以前的家很近,经常会看到左邻右舍的人,如今物是人非。
“砰——”一杯咖啡在雨帆手里落了地,玻璃制的被子摔成了一片片均匀的碎片,雨帆看到了一个多么熟悉的面孔,虽然那面孔中透着冷漠与成熟。这个人,和五年前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但是雨帆准确地肯定,这个给自己端着咖啡来的人,就是天宇。她愣在那里,看着天宇瘦削的脸,修长的身姿。时间一瞬间凝固了。天宇开始只是木讷地端着咖啡杯从前台走向这个5号窗口,看到面前发生的一切,才抬起头来,竟一下子没认出面前这个人。他看了雨帆一眼,随即没想什么就走开了,没过多久就拿来了工具清理着雨帆对现场酿成的惨相。雨帆激动地喊出了一句:“天宇”天宇这才从音容笑貌中想起来这个曾今和自己是同学的人,天宇在高中时就没踏足社会了,接触了社会上各个阶层形形色色的人,雨帆早已被他丢在了记忆的死角,他想不起过去发生过什么。
雨帆看出了天宇眼中那份疑惑,一下子识出了天宇忘却了自己的面目,心中闪过一丝凄凉,可她仍旧面带笑容地问:“天宇,不记得我了吗?我的名字叫林雨帆”语气中透出了一份对天宇忘却自己的讥讽。
天宇仍是神色不改地收拾着桌椅,似乎雨帆的激动与自己毫无关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雨帆一直盯着天宇认真地打扫着地,沉默着等待天宇对她说什么。“天宇,你——”雨帆话还没有说完,天宇便离开了雨帆的身边,雨帆一下子陷入了失落。她很想追过去问天宇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的步伐却不听使唤地立在原地,天宇走得很慢,可他的背影告诉雨帆,不必去追。
目送着天宇远去的身影,雨帆见了天宇最后一面,之后,他再也没有出来。付账之后,雨帆觉得自己平静的内心又一次被打破了,她回到家,想看看书,却怎么也读不进那些优美的文字,看着窗外逐渐凋零的树干,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她这样对自己说。雨帆不禁流下了泪水。
这天夜晚,雨帆一如既往地和穆尘打了电话,雨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穆尘,电话那头,穆尘的声音是那么柔和,笑声又让人归于平静。雨帆一直都是个喜欢平静的人,曾经,有个人因为这个特点说雨帆是冷血动物,那时候听了觉得无比地不服气,其实,有那么多的人都曾经历过一段痛苦,思考着人生的意义,觉得自己也只有潦倒一生了,但是,有些人,能够从中走出来,迎接着另一片天,而另一些人,消沉到最后,面对生活,只做一个泪眼看花的人,惶惶不知终日,殊不知自己早过了那个迷茫的年龄,摆在面前的现实,只是不敢去面对。
“今天喝酒喝多了”穆尘说道。
“喝多了不睡,还在这里聊天”雨帆带着疑惑地语气问道。
“没关系,朋友面前没有失态”穆尘淡淡地说,穆尘的话,总让雨帆内心平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雨帆才会幸福地觉得这是个两人世界。
“为什么喝那么多?”雨帆从来都不劝穆尘不要喝多,她知道喝酒伤身,但她同意借酒浇愁的做法。
“生活很不容易”穆尘在一个公司里上班,经常会累得回到家倒头即睡。
“恩,我请你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好吗?”雨帆把请字说的很重,在她的心里,穆尘的地位已经悄悄地不是一个朋友那么简单了,她希望穆尘一切都好。
“你对我太好了,这——让我不自觉地瞎想”穆尘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听完这话,雨帆挺不住地笑出了声。
“早点休息吧,晚安”雨帆觉得穆尘一定很累了,就第一次首先说了晚安。
之后的一些日子,穆尘由于家里人大事地为他张罗着相亲的事,穆尘觉得不能够欺骗雨帆,又不知道怎样和雨帆说。
“穆尘,今天相亲地怎么样?”穆尘的一个朋友问道。
“别提了,没成”穆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对自己的相亲向来感到厌烦。
“什么,你相亲了几家?”朋友有些疑惑,穆尘这几天来,一直都在忙于相亲的事,可一直都没能得到什么好的消息。
“三家”穆尘说道,显然,他觉得已经习以为常。
“一家都没成?”朋友更加疑惑了,对他来说,相亲进了三家的门已经很多了。穆尘无奈。
“出了什么问题?”朋友感兴趣地问道。
“人家姑娘都看不上我,说我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穆尘说。
朋友抑制不住地笑了,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可不是一个木讷的人。
“相亲去的每一家,面对的都是大爷啊”穆尘情绪激动,略显气愤地说道。
“等着吧,会有合适的”朋友安慰道。
“恩,会有的吧”穆尘若有所思得答道。
这段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周的日子,对雨帆来说,确是漫长地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她经常会发短信问穆尘最近怎么样,穆尘总会说还好,雨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变得有点沉默了,他一般都不说。雨帆便用“他很忙”来搪塞自己的思恋。她从穆尘朋友那里得知穆尘最近在相亲,而且心情不是很好,雨帆总也不知道怎么去对他说。但雨帆希望他能够幸福。
这之后,雨帆每一天都挣扎在痛苦中,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一直到缘分淡了?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她常常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一个人的时候,轻轻地哭着。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的时候,雨帆决定给穆尘写一封信,穆尘的家庭住址雨帆早已铭记于心。
穆尘,好!
最近还好吗?好像很久没有联系了,总会出现幻觉,觉得你会有什么事,看得出来你最近很忙,而且,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你最近好像在忙于终身大事对吗?遇上合意的就在一起吧,祝你幸福。
即便哪一天,你再也不会和我有什么音讯,即便哪一天,你的身边多出了一个照顾你爱你的人,我也不会有什么抱怨,因为,你的那个完美无暇而真诚的影子已经深深刻于我心,我为曾经有那么一段美好而感到满足,那是一段美到梦境里的回忆,同时,也是伴着你的声音甜蜜入梦的,那是一首诗,一首只属于我们的令人着迷的诗,一首生命中最耐人回味的诗。我想时间会定格在那段时光里的,或许是并不那样流光溢彩的夕阳,只是静谧,那份美丽,却更迷人。岁月流走,我仍会留在原地,我想自己真如若真如丽娘一般,为了一梦,将一生托付,我现在相信了你说过的那句话了:我们或许在梦里见过的吧。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做一件事。也或许,眼泪流成河,载着数不尽的悲伤,去异乡寻那片芳草地。我发现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了,总不愿和人提起旅游,似乎这只能是我和你的话题一周的时间看起来不是很长,可这段日子自己却是觉得每一秒都过得那样漫长,好想看看你,你应该很忙吧,最近天气变化异常,要多加些衣服,注意身体,下回多想劝你少喝些酒,你知道的,海市蜃楼,那是一个象征着美好的世界,可望而不可及。有时你会觉察到我的冷漠,还有深沉的一面,我怎样改也改不掉,你不会抗拒我吧!面对这一个时而冷寂时而喧嚣的世界,内心里总是时不时地会有躁动,有不满,以前以为自己足够乐观就可以放下俗尘,可以不被烦心所扰,可我毕竟是一个凡人,再怎样努力,七情六欲无一幸免。也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自己,感受到那一份自己一直想要的不可多得的宁静,我希望你能读到我写的信,如若收到,请回句话,有时间也请你也写几个字给我,要你亲笔,切盼!
好朋友林雨帆启
×年月日
雨帆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穆尘,虽然穆尘不在身边,但无疑已经走进了雨帆的生命,不管生活如何继续,雨帆内心里总会有那个人的影子,她想:做不了没心没肺的人,故而总会有相思,总会去想念,关外故人,此刻你是否安好?快乐的人没有几个!那自己希望的,就是不要再错过本不该错过的人,如果再要重来一次,我不要选择犹豫,不要选择顺随自然,因为,一切的幸福都是需要自己来争取的,一个人的冷漠只会为未来留下无尽的遗憾,多情自古伤别离,更堪,落居他乡,无人懂,无人问,只将那一段奇异往事深埋于心,偶忆则细咀其味,试问:成长落下的伤痛,是不是最后都会是一片荒芜?那么,趁着时间还没有磨掉自己所有的热情,说什么也要为了自己向前迈步。
信写完之后,雨帆没有去读第二遍,她知道自己把这信寄出去后自己一时会后悔,可她觉得与其后悔一世,不如后悔一时,于是,她找了一个最近的邮局,把信寄了出去。
天宇的出现,打破了雨帆原本平静的生活,她看着午后毫无生机的天空,忧愁地陷入了迷茫,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从现实中找回自己,一次次的从希望到绝望,如同木槿的开落,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只求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