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罗从未觉得如此沮丧。
在去往萨尔小城宾斯威涟的途中，他们经过一处红木林，那儿的树木高大而繁茂，狭窄的道路上充斥烂树枝和干巴巴的枯叶，林间尚有未融化的积雪。就在那里，他和巴顿遭遇了红眼睛怪物的攻击。他虽未彻底痊愈，却已能使剑，当时，他拔剑出鞘，准备和那怪物大战。但他根本来不及将剑举起，怪物的牙齿就已经咬断了巴顿的脖子——那东西的行动太过迅速。
可怜的老巴顿，来不及哼一声就撒手人寰，去见了天上诸神。而琼罗，他趁着怪物吸血，将长剑刺入对方心脏。但这显然不起作用，因为怪物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兀自畅饮鲜血。那一瞬，琼罗忽然意识到死亡将至，他拔腿就跑，希望能从那东西的利齿中逃脱。但他没跑出多远，就听见耳后风声呼呼，转头时，怪物已经扑了上来。他的鞋尖踩到了某种东西，如此光滑，以至于他趔趄扑倒。
当他卧倒，怪物扑了个空，收势不及冲向前方，此时，凭空里忽然多出一张网，将那东西收于其中，继而高高挂起，迅速在顶部打了个结。网是最为牢固的勒都精丝制成，网眼细密，且采用特殊手法编织成，陷入网中后若是努力挣扎，反而会被网得更紧。
毫无疑问，有人救了他。果然，几个穿戴盔甲的士兵出现在网的四周，他们还提来了一个黑色的大铁笼，并将其放在精丝网的正下方。接着，有人割断了吊起精丝网的绳索，那怪物随即掉落铁笼之中。尽管它尖叫、嘶吼，红色眼眸充满仇恨，但没人害怕它。士兵们甚至开始嘲笑琼罗。
“老兄，你啃了一嘴泥。”一个下巴尖细的士兵说，他有着极为宽阔的肩膀，和健壮的双腿。
琼罗擦擦嘴角，“我中了你们的陷阱。”
“那是给血灵的陷阱。”士兵耸肩道，“幸好这家伙及时扑了过来，否则我们辛苦设计的陷阱差点被你给毁了。为了能捉住这东西，我们可是费尽了心思。”
“血灵？这名字很可怕。”琼罗道，“为何不杀了它？”
“我们杀不死它，你也试过了，不是吗？”
“总有办法杀死这种东西。”当看到老巴顿毫无血色的尸体时，他恨恨说道。自从他和巴顿上岸，进入萨尔的领土后，琼罗就开始在一处旅馆养伤，其间巴顿一直细心照料他。伤势还未愈，琼罗就已经嚷着要出去走走——他实在厌倦了整日闷在房中。老巴顿坚持等到他大致痊愈时才肯离开，如此善良的老人不该遭此不测。
一个眼睛小如黄豆的士兵看着琼罗，“瞧，我们正在杀死他。”
琼罗讶然，“就是现在？”
“对，只要他喝不到人血，不出十天必然会死。”下巴尖细的士兵答，“你会很喜欢看到他们被活活饿死，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就该这样死去。”
“没错。”琼罗表示赞同，“你们似乎早就知道怪物会出现？”
士兵点头。
“你们一早就守在这儿，当他咬死这老人之前，你们就看到它了，对不对？”
“没错，我们奉命守在此。”
“但你们居然不肯出声示警，任凭这老人死在你们面前？人命在你们眼中竟是如此卑贱？”
“我们总需要有人来诱它出来，这样陷阱才能发挥作用。”尖下巴士兵耸肩道，“老兄，我了解你的感受，但我们非如此不可，抓不到他，他将会害死更多人。实际上，这位老人死得其所。”
“我可不那么想”琼罗哼了一声，“若换成是你，我一定会毕生记得你勇于献身的精神。”
那人笑了，“别这样，朋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不妨说出来，我们的伯爵大人为消灭这些怪物，正集思广益，能够不伤人性命最好不过。”
“哪位伯爵大人？”士兵的回答让他一怔，“普帕挪廉伯爵。那么，你的名字？”琼罗稍稍犹豫，“斯伯里克。”
“游侠斯伯里克？”黄豆眼士兵惊诧地道。
琼罗扬扬眉毛，“大洋彼岸的萨尔国不会也流传着我的事迹吧？”他颇为自嘲地道。
“恐怕不止如此”尖下巴士兵审视着他，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我们在找你。”
“我成了通缉犯？”琼罗苦笑，“我可是守法公民。”
“跟我们走吧。”士兵道，“你会知道原因。”
于是他先将巴顿的尸体就地掩埋，随后跟着士兵们一同上路。装载血灵的铁笼子被捆绑在一辆马车上。途中，血灵躁动不安，他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撞破牢笼。但牢笼显然是为其量身订造，他反复撞击也只是白费气力。
休息时，琼罗距离牢笼较近，那怪物居然开口对他说话。“如果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血灵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透着一股来自地底的阴冷，“而且，我还会让你和我一样获得永生。”
“永生？”这个词倒是诱人。
“没错，只要效忠里斯塔雅，你会和我一样强壮、矫捷，拥有血眼，能在夜间视物，且永生不死。”
“你已经死了。”琼罗指出，“瞧你那一脸尸斑，我敢说你一定已经死了好几天。”
“里斯塔雅让我获得新生。”
“里斯塔雅是什么？”
“我们的神，她赐予我们新生，当我饮下第一口鲜血，我的灵魂被她唤醒，从此，我将忠于里斯塔雅，我的里斯塔雅。”
“她吞掉了你的灵魂，肮脏恐怖的家伙。”琼罗愤愤说道，“你杀了多少人？告诉我，你的脑子是不是还能算出结果来？”
血灵恼怒地看着他，他听得出琼罗的咒骂和讥讽，这证明他的脑子还没坏。“我在给你机会，一个别人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他低低地吼道。
“我只想把你戳成马蜂窝。”琼罗道，他刺向血灵，连刺几下，这东西没有血，一滴都流不出，他的血一定连同它腐烂的肚肠被肮脏的灵魂吞噬一空。琼罗再刺几下，衣服及皮肉被刺穿时发出噗噗声响。士兵们看着他发笑，仿佛他所做之事有多么愚蠢。
“你最好省些力气来对付它的同类，那些家伙随时都会出现！”尖下巴士兵喊道。血灵冷冷地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痛苦。“他说得很对”血灵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语气里带着蛊惑，“所以，如果你想活命，就该站到我们这一边。放了我，朋友，你会发现这是你所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打消这个念头吧，愚蠢的狗东西。”琼罗咒骂道。
“别忘了你现在是通缉犯。”血灵不肯放弃，“你会被他们抓起来投进牢房。”
“他们没理由那样对我。”琼罗咧嘴笑道，“我可没做什么违法之事。”何况他认识普帕，那个浑身充满贵族气息的男人可不像是个不讲情理之人。
休息过后，他和士兵们一起踏上行程。他得知尖下巴士兵叫吉尔荷，黄豆眼的士兵叫阿柏。午时刚过，烈日炎炎，空旷的山野间没有一丝风，这让琼罗感觉闷热难耐。不只是他，士兵们也是相同感觉。“前几天还冷得像是入了寒冬，昨天起忽然就过上了春天……”一个肥胖士兵边说边脱下铠甲，扒下身穿的羊绒短外套，“瞧，我可穿了不少，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自燃而死。”
士兵们纷纷脱下厚重棉衣，琼罗也照办。“这段日子气候反常得很”阿柏道，“听说前几日沿海地带还下了场暴雨。这种季节居然雨雪交加，实在是诡异。我说……该不会真的是末日来临了吧？”
“别再和我提什么末日。”尖下巴士兵吉尔荷道，“你们全都疯了，整天把末日挂在嘴边……要说末日，像蜜饯如今这样，才是真的末日哪！”
“蜜饯怎么了？”琼罗道。
“血灵肆无忌惮，人心惶惶，内战又刚刚平息，据说新上任的国王莱纳碌碌无为，整日醉生梦死，根本不理朝政。城内的尸体越来越多，整个国家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简直可以称之为‘死亡之城’。”
琼罗震惊，“不是还有山野之王吗？他为什么不带人痛血灵对抗？”不久前他得知，那家伙利用三万队伍就占了王城，而不是传闻中的十万大军，如此聪明勇敢之人，怎么会让蜜饯陷于绝望之地？
“没有山野之王，那个人现在是首相。他忙于巩固势力，恐怕没时间去管他人的安危。”
若是人都死光了，还谈何势力？“恐怕将来他要做光杆首相啦。”琼罗道。
“听说蜜饯可是游侠斯伯里克的故乡”阿柏审视着他，“故乡遭遇此等灾祸，你一向扶危济困，乐于助人，你更应该出现在那里，不是吗？”
“我连一个血灵都应付不了”琼罗耸耸肩，“你认为我能帮上什么忙？”
“没错，留在那里不过是等死。”一个脸颊上堆满肥肉的士兵低头嘟囔，“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变成一座死城，所有人都将成为血灵的口中餐。血灵们没了食物，就会涌向我们萨尔，我们也会死去，那将是末日。”
“末日，末日，又是末日！”吉尔荷恼火地道，“能不能停止你那一套理论？伯爵大人要我们同血灵对抗，我们也做得不错，该死的血灵被我们一个个抓获，绝不敢像蜜饯的血灵那样猖狂、肆无忌惮。”
“若是蜜饯有人肯组织队伍抵抗血灵，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但蜜饯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有一支像样的队伍。不得不说，血灵来得正是时候。”琼罗道，他们已歩上一条康庄大道，前方不远处，有支队伍在那儿安营扎寨。旗帜高耸，上面绘制的正是挪廉家的两枚相交新月的族徽。
一骑人马迎上来。“瞧这家伙！”来人中有一个士兵喊道，他指着牢笼，“他死过一次，是被人一剑贯穿了喉咙，我看到了窟窿！”
“等他见到那个腹部被掏空的家伙，一定会埋怨自己的窟窿不够大。”另一个士兵大笑着道。“这人是谁？他不是血灵……吉尔荷，他是你招募来的士兵吗？”
“你会很高兴听到他的名字，阿瑟。”吉尔荷的嘴角微微翘起。“斯伯里克，游侠斯伯里克。”
“噢？”叫阿瑟的士兵打量着琼罗，“那可真是来得巧了。”他叫人牵走马车，牢笼里的血灵冲着他发出挑衅似的嘶吼，他顺手捡起一块石子掷过去，石头砸到铁笼，迸出火花。
“别理这畜生！”吉尔荷道，“伯爵大人在哪儿？”
“和卡眠在营火旁研究地图。”
琼罗跟随吉尔荷来到营火旁。那儿围了一群人，他们在讨论着什么，金发碧眼的普帕伯爵在人群中很是抢眼。他正盘腿坐在一张柔软的羊毛毯上，手上托着一张地图。他时而皱眉深思，时而摇头浅笑。他的笑容如此迷人，长衫外罩着的锦缎外衣更烘托出他的迷人贵族气息。当他偶然间抬头瞥见琼罗时，先是一怔，继而翘起嘴角，优雅一笑。
“我以为你被血灵吞到了肚里，斯伯里克。”普帕将地图交到身边人手中，微笑起身，“我一直在找你，却始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恐怕血灵还没那么大的胃口。”琼罗道，围在普帕身边的人们散开，他径直走到普帕身边。“身为一名通缉犯，你的属下对我好像太热情了点儿。”
“谁说你是通缉犯？”普帕扬眉问。
“整个萨尔都在找我”琼罗咧嘴笑道，“总不至于仅仅是因为你想我了吧？”
普帕露齿一笑，“比这还要严重，实际上，我为了能见到你几乎茶饭不思。如今你来了，我想我终于能睡个好觉。”
“你让我受宠若惊。”琼罗在普帕面前站定，用手撩开散落在额前的蓬乱发丝。“好吧，玩笑到此为止，告诉我，你究竟为何要找我？”
“听说你到了萨尔，我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不是吗？”
“那可是我的荣幸。”
“跟我来。”
于是他跟随普帕来到摆放铁笼的场地。铁笼均是同等大小，囚禁着十几个血灵。琼罗走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刚刚被送来这里的家伙，他安静地坐在牢笼中，双眸明亮而血红，阴翳的目光追随着琼罗。第二个血灵是一个面目苍白的女人，面容完好，但嘴角却生了脓疮。尖细而瘦弱的十指扒着铁笼，较为暗淡的红色眼睛瞪着来人。
“她没死过。”琼罗道，他原以为血灵全都是死尸变成。
“活人也会变成血灵，所以要小心身边人。”普帕道，“据我所知，有不少丈夫夜半发病吸干妻子鲜血，他们一旦喝下第一口血，就不再是人。但其发病前总有征兆，比如浑身发冷，视线变得模糊，严重者可能会双目失明，甚至会死去。瞧……”他指向前面牢笼里一个衰弱、苍老的老人道，“他就要死了，长时间喝不到鲜血，他已经失明，躯干和四肢也在渐渐干瘪、发黑，就像是晒干的蘑菇。”
牢笼中的老人蜷缩着身体，不时发出虚弱的呻吟，小腿细如柴棒，瞳孔呈现茫然白色。“他何时会死？”琼罗问。他看向对面牢笼，士兵阿瑟所说的肚子被掏空的血灵正对着他冷笑，腹部的窟窿能装下一个婴儿。此人的躯体和脸颊上的肉已是残缺不全，琼罗怀疑他死前遭到了凶猛的食肉野兽的攻击。
“也许几天，也许十几天，但……”普帕回答，面色忽然严肃起来，“实际上，那时的他也只是暂时死去而已。”
“暂时死去？”
“血灵顽强得很，只要给他血，他就能站起来，恢复视力和活力。”
冷意自脚底蔓延，琼罗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难道我们只能通过铁笼控制他们？”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普帕微笑，“我会给你看样东西。”他带着琼罗来到帐篷。帐篷内布置简单而舒适。质地精良的秘制地毯上，陈列着一张红木长桌，桌上有一张打开了一半的地图，一瓶萨尔本地产的白葡萄酒，以及两只银制三角杯。普帕将酒杯斟满，放到长桌一侧。随后，他收敛笑容，将一张地图平铺在长桌之上。
“瞧这里”普帕用手指向地图中一条河，“切特拉河畔是血灵在萨尔的大本营，这儿聚集了很多血灵，初步估计可能有一百多只。而什塔森林……”他的手指移动，“这儿也聚集了大约二十只血灵。他们专挑地形复杂、易于躲藏的地方驻扎，还有这儿……这儿……”普帕一一指出。“这些都是他们曾经出没过的地方，有时他们也会跑到城里去杀人，他们能在夜间视物，所以多半选择在夜间出没。但我们早就派遣出队伍日夜防守。我们虽然无法杀死他们，但却有很多办法能够将它们活捉。所以他们轻易不会去城里冒险。我派出队伍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下陷阱，他们很聪明，会不停更换地方，不过我在几个重要的地方都布置了大量人手，而他们因为缺少食物总会选择铤而走险。目前来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将萨尔的血灵全部抓获。”
“萨尔的百姓真该为有你这样一个领袖而骄傲。”琼罗真诚地道。“但我知道，你让我看这些绝不是为了炫耀你的成绩。”
普帕抬起眼皮看向他，“没错，你总是这么聪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和蜜饯相比，萨尔的情况乐观很多。但蜜饯的血灵早晚有一天会渡海来到萨尔，他们需要足够的新鲜血液。而班奈——你一定还不知道，班奈也发生了内乱，那位新王后和手握军权的大臣私通，背叛了荆棘国王，并企图篡夺王位。这可是个热乎乎的消息，绝对让你惊讶，或许你还有那么一点儿幸灾乐祸？”
“的确有那么一点儿。”琼罗咧嘴笑道，他不止一次在心底诅咒莫塔米国王，如今这老东西果然得到了报应。
“你好像忘了他是你岳父。”普帕笑道。
“是他先忘了这件事。”
普帕眨动碧色双眸，“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在乎你夫人的感受？”
“我差点儿忘了她”琼罗道，他举起酒杯小啜一口，“若不是你提醒，我几乎忘记我还有位夫人。”
“你甚至不关心她是否还活着。”
“她当然活着，谁敢把她怎么样？”琼罗苦笑，“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了解？”
普帕耸耸肩，“没办法，仆人们喜欢把你的事当成笑话讲给我听。”
琼罗差点被这句话噎住，“老兄……”他哭丧着脸，“能够成为你生活的调剂品，我是不是该感觉荣幸？”
普帕给了他一个迷人的笑容。“还是言归正传。班奈国内如今也是混乱不堪，对于血灵的入侵也是无暇顾及，长此以往，班奈将会成为第二个蜜饯。那时将会死尸遍地，蛆虫爬满街道，恐惧充斥每个角落。”
“所以你担心班奈的血灵也会迁徙到萨尔？”琼罗道。
“不止如此，听闻那几个北方小国也都出现了血灵，而且国内纷纷出现了内乱。人们忙于应对内乱，没人组织力量同血灵对抗。血灵出现得恰是时候。”
“有人在背后控制血灵？”
普帕微微一笑，“我也是这么想。”
“我们必须阻止这种事。”
“对，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帮忙？”琼罗哑然失笑，“我能帮你什么？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眼睁睁看着一位可怜的老人在我眼前被榨干鲜血。”
“家父如今卧病在床，一切事务由我承担，我不想让他失望。”普帕看向他，“我的两个弟弟此时身兼要职，无法供我派遣，所以我需要一个我能信任之人来完成这件事。”
“你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黑芒。”
“黑芒？”琼罗第一次听说这名字，“那是什么东西？”
“黑芒存在于西部荒漠地区，是一种颜色暗红的树木结出的果实，从黑芒的汁液中可提炼出一种特殊的液体，类似于酒精，和酒精一样遇火即燃，只是火苗呈现黑色。用黑火锻造出的武器，其形状颜色虽无不同，却能够杀死血灵。”
琼罗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的一个士兵拥有黑火锻造的匕首，他杀了血灵，但匕首随同血灵一起燃成灰烬。所以我需要更多黑火淬炼的匕首。此去西部荒漠路途凶险，你愿意担此重任吗？”
琼罗耸耸肩，“看起来我没理由拒绝。”
“我很高兴看到游侠斯伯里克重出江湖”普帕优雅微笑，“不过，你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我知道”琼罗摸了摸下巴，咧嘴一笑，“说实话，普帕伯爵，我还真有点儿想念我的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