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飞步奔驰,且奔且容他眼角边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他彷彿一边奔着,一边耳际还不断听见翠涵山庄礼堂中的声音,传来冷月与柳暮婵“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相拜”的仪式进行声,再是观礼众人的祝贺声与鞭炮声,后再接着“送入洞房”的新人成礼声。
随着这些恍如真境的音声传递,冰心也一片片地碎了心,他的脚步虽疾,却不知道自己要奔往何地,于是只有漫无目的,乱驰向一处荒郊中的大丛林。
终于他伤心过度,一个心神闪失,身形不稳地便跪跌下去,他双膝着地,掩面而泣,泪涌如泉,一身却是颤动地不能自己。
片刻以后,一个身影悄悄地接近过来,此人虽然没有特意隐匿声息,但由于冰心已经悲伤太过,竟无觉于身旁有人靠近。
“师兄,你别太难过,那个冷月不值得你这样!”但闻这接近发话者,显然是赵天雷的声音。
冰心的神智陡然一醒,骤然停泣,不再发出哭音,却仍默默地掉下了几滴眼泪。
冰心这一辈子,还未曾在师弟赵天雷的面前,展现过自己脆弱的样子,但今时今刻,却无可避免地要叫他看见了。
虽然见着师兄的失态,赵天雷眼神中没有看轻,却反而满溢着怜爱与温柔,缓缓行近蹲身,紧凑于冰心的身畔,凝眸注视冰心的泪容,更伸手抹去冰心面上的泪痕,轻轻说道:“失去了冷月又怎样?你是一个这样完美的人,还怕找不着爱你的人么?这世上一定会有比冷月更适合你的人。”言罢,竟将一对大臂揽去,紧紧抱住了冰心的上身,柔声说道:“难道。难道我不行么?我不行成为你的男人么?我敢断定,我一定比冷月更加爱你,我会用我余下的所有生命,尽全力地去爱你,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只要你给我机会。”
冰心纵然仍处伤心,听得赵天雷的这一段话,还是不禁震惊万分,虽然他早就隐约知悉赵天雷的情意,也猜到赵天雷应当已知自己的秘密,可如同今次这样明白直接的说破,实也是他们相识以来的头一遭。
冰心微微颤着身躯,问道:“小雷。你怎么知道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儿身?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赵天雷的目光温柔无比,却将两臂环抱更紧,说道:“自我们结拜以来,始终都是相依为命,虽然你我长日生活在一起,你却从来不在我面前,沐浴更衣。我自然就猜到了你的顾忌。其实我还是太迟钝了些,没有早一点发现,在刚认识你的头几年,我就应该要发现才对。虽然我确实迟钝,但在发现了你的秘密以后,我便开始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我无法再将你视作兄长,我已当你是我心头至爱的女人”
冰心讶异,没料到师弟如此明白直接地表露感情,更没料到他的行为如此越际,竟已将自己愈抱愈紧,几乎贴靠到他的胸膛上,内心不禁紧张无比,不知该要怎么反应。
冰心自然是感动的,知道身边这个师弟,原来爱了自己这样久的时间,确实是有些欢喜的,但是,在欢喜之外,冰心心头存在更多的,却是一种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日后该拿甚么面目去对着赵天雷,这个自己一直当成手足、当成跟班小弟的人,自己能够把他视作男人对待么?自己能够像爱冷月那样,去爱赵天雷么?
冰心茫然之间,却见赵天雷更进一步,将头靠近,凑唇亲吻了冰心的发际,且吻且道:“这些年来,我的眼中只有你,再也瞧不得其他女人纵然在我当上圣城副主以后,也遇过一些主动献殷勤的貌美女子,我却丝毫不动心,因为我知道自己,所有感情都已系在你的身上我和那冷月不同,我一直都对你死心蹋地,不会因为任何诱惑而动摇,只要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男人,我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输给冷月!就算武功未必胜他,对你的情意,却绝对赢他十倍!”
言至最末,赵天雷原本温柔无比的音声,忽然夹了些激动情绪,他诉情至真,一时间竟忍抑不住,一手覆上冰心的后颈,一手揽近冰心的腰际,已将自己的厚实唇片,直向冰心的软润唇瓣,深深地吻印了下去。
忽受赵天雷突袭一吻,冰心惊慌至极,心脏砰然乱跳,脑际一片空白,任由赵天雷似带侵略性地吻着自己,竟是不知如何迎拒,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感受这男人的热情与侵略性,想凭靠这男人的深情慰藉,让自己忘了冷月,忘了那痛入心骨的情伤。
可在某一霎时,冰心的脑际当中,却浮现了冷月的身影,浮现了冷月的微笑、浮现了冷月的凝眸,冷月的拥抱
冰心蓦地睁开眼睛,伸臂而去,一把推开了赵天雷,说道:“小雷,你别这样!我我还不行”说话之时,脸面红透,一身却是微微颤抖。
赵天雷本来吻至深处,见得冰心没有推拒,还道他是已接受了自己,正自开心不已,哪知一瞬时间,欢喜陡然落空,自己仍被推在了外,不由有些激动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行?我已爱了你这样多年,难道我会不如那个用情不专的冷月么?”
冰心摇头,说道:“不是不如,是我还无法忘记旧情,至今我闭上眼睛,仍会浮现冷月的形影,我不想用你做为他的代替品,这对你不公平”言及于此,目泛莹光地看望赵天雷,咽声说道:“小雷我的心里还好乱,好需要时间去平复,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些时日好么?你别别逼我好么?”
见得冰心如此泪眼汪汪,那可是赵天雷所不曾见过的一代城主楚楚可怜之貌,不由得叫赵天雷十分心软,原先的激动之情煞时消气,长长一叹说道:“好吧我不逼你,你才刚叫那冷月负心伤害而已,确实需要时间平静,方才是我太急了”目光中脉脉含情,凝望冰心又道:“但你也别怪我急我已经暗地里爱你三四年了,已经忍着要对你诉情三四年了现在才终于说出口,实在是一点儿也不急,甚至还嫌太迟了”
冰心嗯了一声,没再回语,却又微微红了耳根。
今日一天之内,冰心被自己所爱的男人伤害拒绝,却又随即被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告白求爱,他实在是心境忽上又忽下,浮乱不定,饶是过往他乃如何沉静非凡的巾帼英豪,也不能不乱了法度,思绪涌动至难以自己。
他确实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想清楚:自己,真的能够忘掉冷月吗真的能够去爱上师弟么
于是冰心与赵天雷回到圣城以后,冰心便把自己关在“梦灵居”里,连续数十日足不出户,谁也不见,将所有公事都交给了四位师弟代理,自己却沉潜藏起,既不现身于他人面前,亦不接受别人的求见,若是有谁意欲寻他,才在“梦灵居”外招呼叩门,就直接给冰心回言拒见,送上个闭门羹去,将来人当场请回,包括副城主赵天雷亦不例外。
赵天雷初起尚还体谅包容,一直要自己耐心等待,可转眼间两个月都过去,居然冰心仍是这般谁也不理的态度,好似已无心于他天外圣城城主的职守,终于叫赵天雷按耐不住,非得要去找师兄说清楚不可!
其实赵天雷并不非常在意冰心怠忽城主的职守,却是十分在意冰心居然连他赵天雷都不见,好似没有要接受他感情的意思。
赵天雷确实急了,他已经一刻都再等不下去,于是无视于“梦灵居”非经允许不得擅入的禁令,迈步而至,两只铁拳强实一送,便将“梦灵居”大门硬生生破开,他没有迟疑,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且直接就往冰心的二楼寝房而去。
赵天雷到了房门前,尚未通报,已见两扇门扉给人揭了开来,但见来应门者一袭紫袍柔衫、腰缠玉带,眉目似画、长发如墨,虽然一张容颜略显苍白憔悴,仍是一名绝色丽人。
这位佳人,正是那已做女装打扮的心儿,她虽然听闻有人硬闯居中,却不忙着改换装扮,因为她已经猜中,这擅闯者定是她的师弟赵天雷,而赵天雷已经知晓她的秘密,她就是以心儿的面目现身出来,也是没有顾忌了。
于是赵天雷眼前见着的,不是那英俊威风的冰心城主,却是美貌如仙的心儿姑娘。
赵天雷不禁瞪大了双眼,暗想:“师兄还是男儿打扮时,便已十分容颜俊俏,真想不到换上了姑娘面貌时,更会是此般娇美不可方物”当下只觉自己呼吸喘促,对于眼前心儿姑娘的情意爱慕,更几乎要压抑不住。
却见心儿神色平淡,音声略冷问道:“小雷,你找我有甚么事?你应该知道,我这梦灵居是不准擅闯,更不准谁人放肆的。”
赵天雷却沉沉一笑回道:“你的梦灵居虽有禁令,可是却曾因人破例,当初那个程咬金冷月,不就窝在了你的居所里许久么?妳难道不是容他放肆了许多么?”
心儿颜面略显红胀,说道:“你别提他。你先说你来找我何事吧?”
赵天雷神色认真问道:“我来找你,需要什么特别理由吗?妳这样躲在梦灵居里,一躲就是两个多月不见踪影、不通消息,我难道不能来对妳关心询问吗?”
心儿淡漠回道:“你自然可以关心我。那你现在已见到我,知我安然无事、身无大碍,便可以放心回去了吧?”说罢,提手向外比了个请,那是送客促离之意。
赵天雷见心儿居然要把自己赶走,自是有些恼意,不甘回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为什么从来不能在你的居所里,好好地待上长时间?我就是想要陪在妳的身边,不行么?为什么那个冷月就可以?”此等问语,哪象是个叱咤风云的魔城副主所出,根本就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孩子脾气。
心儿面色一沉,回道:“他是他,你是你,你别老是跟他比。”
赵天雷斥道:“我也不想跟他比,我只是不知道他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疗了两个多月的情伤,却依然伤重不起,放着所有圣城的公事不管,放着所有关心妳的人不见,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分?还记得自己的责任么?”
心儿神色一怩,说道:“天外圣城除了城主以外,可还有你这位副城主,可还有其他三位辅佐师弟呢!日常公务处理、大小事决定,绝无问题窒碍,若非真发生了甚么天大严重的事,也不必非要城主出面吧?”
赵天雷依旧恼道:“对,这两个多月是没发生甚么大事,所以城主不出现没有关系,但岂难道一年半年的,都不发生严重大事的话,你就要永远躲在梦灵居里不出么?”言及于此,忽地音声一转低缓,问道:“难道这两个多月间,你就没甚么话要对我说么?你就不想见见我看看我么?就算没有甚么重要事,你也不会想来找我么?”
说至此处,赵天雷的神色渐转哀戚,又道:“为什么当初,你才几个月见不着冷月,就是那样地相思痛苦,那样地挂念于心,不惜冒上性命大险,也非要南入敌境找他?而我而你对我,为什么没有这种感情?为什么你不会像思念冷月那般地那般地思念我?”
心儿无语,只是目光幽幽,轻唇颤动,不知如何回应,不自觉地却将玉手上探,触摸到胸前的一个银紫月石挂饰,那是当初冷月离城之前,所赠予她的定情信物。
赵天雷的问语,确是明白道出了关键,道出了在她心儿心中,对于冷月与对师弟感情的不同。
赵天雷的难过,已要无从发泄,他前一刻崭露哀伤,下一刻又随即觉得气恼,忍不住伸出大臂,将两手抓紧心儿的双肩,一面摇晃心儿,一面咆哮道:“妳醒醒吧!冷月早就与那翠涵丹凤成亲了!如今结婚已满二月,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定已稳定坚固,说不定连孩子都要有了!为什么妳还放不下?为什么妳还忘不了?为什么妳不能去接受别的男人?为什么妳不能试着爱我?”言至激动处,只觉对于心儿的感情,再也无法忍抑,眼瞧得心儿正触手握着胸前紫色月石,更是恨至极处,怒道:“这石头是冷月给妳的东西?我要叫妳丢了它,我要叫妳把冷月这男人,彻底忘记!”
说罢,赵天雷将大掌一把抓去,扯住心儿的月石之鍊,使劲扯断后丢弃于地,更又出手来扯住心儿的衣衫两襟,臂力一出,竟将心儿的外衫撕得支离破碎。
心儿惊叫一声,尚还未及反应,唇嘴已给赵天雷一吻而住,且被赵天雷的一对强臂,强行抱入,将她身子一把揽往地上,更让赵天雷的健壮身躯,整个覆压上了心儿的纤纤娇体。
心儿骇异,没想到师弟竟欲用强玷辱自己,她两臂使劲挣脱,却一时摆脱不了赵天雷的强壮力量,她将头首一甩,终于离开赵天雷的封唇,便即大呼道:“小雷!不要!不要!”
赵天雷却已是欲望冲脑,丝毫理不得心儿的呼叫了,他仍以身躯重重压着心儿,且双手仍继续进犯,脱除了心儿的外衫之后,且还去撕扯心儿的贴体薄衣,且一掌掌面已经抚上心儿的胸脯,对其粗鲁地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