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正道掌门,见得柳扬尘投眼相询,一时都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话来,毕竟认定青衣人就是“翠涵山庄”中人的意见,确实是江风毅一人所提出,其余掌门只是没有反对而已,再说柳扬尘的江湖地位,真切可不在“风云楼”江风毅之下,要这些个大派掌门,当着柳庄主之面,明白说出支持江风毅楼主的想法云云,也真是难以启齿。
柳扬尘见其他掌门没有出声,已然猜得这是江风毅的一人之见而已,微微一个轻笑,又道:“看来其他掌门。好像不似江偻主这样坚持阿?”
江风毅又是哼了一声,将手一挥说道:“柳庄主,你不必再多问了,这确实是我江风毅所提出来的质疑不错,不是其他掌门的意思,但我的怀疑有凭有据,只要你叫你们庄里的那个冷月出来,与我当面对质,一切自见分晓!”说罢,目光凌厉地朝“翠涵山庄”的阵中望去,搜寻片刻,不见冷月身影,嘿嘿笑了两声又道:“除非。除非你们山庄自个儿,也不知道这个冷月大侠是到哪儿去了,是以交他不出,那我也就不在这里跟你柳庄主计较。依我所想,只怕他现在是跟那天外双煞混在一起,或者,他正独自一人,忙着卸下他那一身青衣遮面的打扮!”
柳扬尘神色一变,显得极为不悦,怒道:“江风毅,你可别含血喷人!你这么说的意思,岂不是明白直指,我们冷月少侠就是你口中的青衣人么?你这么历历指控,可有半点证据没有?”
江风毅依旧冷笑,说道:“证据就是。这个冷月小子眼下显然不在你们的队伍里,如果他不是去干些偷鸡摸狗勾当的话,为什么会自个儿消失不见,不与你们山庄之人一起行动?”
柳扬尘摇头道:“冷月少侠留在我们庄里,本来就是以一个贵宾的身分,而非是正式编制的武将,之前他虽曾帮助我们山庄不少,但那也是他基于仗义侠道的出手,而非受得我们山庄的命令。他既然是个宾客,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本来就不在我们山庄的限制之内,就算他现在没有在这里、没有参与到这一次的行动,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江风毅哼了一声,不以为然说道:“你们翠涵山庄这样大的阵仗,还是庄主亲自率队的行动,你们庄里的堂堂第一高手冷月,居然没有参与其中,真是太不寻常了!要嘛,你至少给我个理由,告诉我他是到哪儿去了?”
柳扬尘摇了摇头道:“那时我们庄中聚议,一群人正开会讨论得热烈,冷月少侠似乎另有私事,并未加入我们的会议中,并在没有告知旁人的情况下,自己动身离开了,当时我与下属都正忙碌,也就没有多问,是以未能知悉他的去处。”
江风毅听得此点,大笑三声后,提音说道:“如果这个冷月,这么刚巧地选在这个时候,私自行动,又这么刚巧地与你们断了联系,以致你们庄里没有任何人知晓他的去处。哼哼,这一切一切,都是如此地凑巧正好,实在是不能不教人怀疑、叫人认定有鬼阿!”言及于此,脸面骤然转沉,目光森森,咬牙切齿续道:“柳庄主,天外双煞此次杀我楼中高手甚多,包括我最倚重的两名将军在内,与我风云楼结有深仇大恨!这个身份不明的青衣人,却将那两位杀人凶手救走,实在罪不可饶,如果证实青衣人就是冷月的话,我一定要将他揪出正法!”
柳扬尘虽不认同江风毅的言语,但他不愿任由江风毅继续挑拨下去,也希望能让冷月有个证明清白的机会,于是说道:“好,既然江楼主这样肯定,那么我们便一齐回到敝庄翠涵山庄,去找冷月少侠问个清楚,我相信他为人光明,并没有做出任何违背理义之事,更相信他绝对没有偷偷摸摸,此刻当已办完了他自己的事情,坦荡荡地回到我山庄庄内,而不畏惧任何人的质疑。”心中更想:“只要冷月少侠没有躲了起来,确实回到我们山庄,而让大伙儿得找到他,我就相信他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恶事。”
江风毅听之,倒是正中下怀,一个拍掌说道:“好,就依江楼主所言,咱们便齐往翠涵山庄而去,到实见了冷月大侠,一切自见分明!”
于是,便在正道两大领袖柳扬尘及江风毅都同意下,这包括“翠涵山庄”及“风云楼”在内的七个门派,就一齐转往南方之“翠涵山庄”所在地进发,历经了一日一夜的行程,中途且曾经歇宿客店,翌日晨起又再继续赶途后,终于在该日下午,这一大群人阵容浩大地,抵达了山庄门口。
既有贵客临门,又人数众多,柳扬尘不愿失礼,立即遣了庄中几名大总管出来,要他们分配好众仆役的接待任务,“风云楼主”江风毅却不在乎礼数,急着要见冷月,入庄后不断嚷嚷道:“柳庄主,不必客气了,直接请你们的冷月大侠出来见客便了!”
江风毅咄咄逼人,柳扬尘本来没想理他,但远处忽有一个声音传来,沉沉回道:“冷月在此,不知道是谁要见我?”
众人循着音声方向看去,但见一名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样貌英俊,卓然而立山庄大院前,眼神深郁,静静瞧着眼前来此兴师问罪之众人们,却无丝毫退惧之色。
柳扬尘见了冷月,心上一颗大石放下,暗想:“冷月兄弟既然出现在我庄里,代表他真的没做不可告人之事,否则他做出如此惊人大案后,风声鹤唳,又岂敢堂堂回来?”
江风毅所领来的正道群豪中,实有不少都是第一次见过冷月的,瞧了他年纪轻轻却具沉稳大度,多在心底暗暗有些称赞:“这个传说中身手超凡,足冠天下江湖的青年冷月,确实是名气宇颇为不凡的青年。”
至于化名“燕秋雨”而投身在“风云楼”中的吴秋砚,见了冷月此人,则是心头暗暗猜疑:“我们楼主一口咬定,那个救走双煞的青衣人,就是这个冷月无疑。但我虽曾与青衣人过上数手、交谈几回,眼前见了这名年纪稍长于我的青年冷月,可也难以断定,他到底是不是青衣人呢。”为免泄露出自己与青衣人间,存在一种特殊的关系,吴秋砚瞥了冷月几眼以后,反而即将目光移开,避免与冷月的视线对上。
江风毅见了冷月,目光森然,唇角边却冷冷带笑说道:“冷月大侠,要见你的不是别人,就是我风云楼主江风毅,江某敢问冷月大侠,过去这三日间都去了哪里?”
冷月心中,自知江风毅的目的,虽然外表平静,内心却有思索:“江风毅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那时我救走天外双煞,已有刻意遮掩功夫,加上江风毅当时身在圈外,并不近距离观我战斗,居然单凭一点臆测,就敢认定那个青衣人是我。此事不只攸关我个人的处境,更是牵涉到整个翠涵山庄的名誉,我可千万承认不得。”于是他虽然不擅说谎,仍是冷淡答道:“过去三日,我一个人常跑到荒野练功,傍晚时候就回庄休息,一般生活照常,不知道江楼主为何如此关心小弟的生活作息?”
江风毅脸露不信,站近过去,提手直指冷月,更加质问道:“胡说!你明明就是换上了一身遮掩打扮,跑到荆北边境,去与正道多人混战一场,且还公然救走大恶人天外双煞!你认也不认?”
冷月眉头一锁,看向江风毅道:“江楼主言语间指证历历,敢问您可有证据?或者只凭自己的想象力,就编出了一番故事?”
江风毅嘿嘿冷笑数声,又提音道:“你说你这几天,都没有远行跋涉,晚上也都睡在庄里,那么你们翠涵山庄里,总该有人看到你的形踪吧?总有人在过去这三日间,见到你的出入吧?”说罢,将视线一扫,瞥望过所有在场山庄仆厮,目光犀利问道:“那么,敢问你们这些留在山庄里的所有人,究竟有没有谁,是曾经在这过去三日间,见到你们这位冷月大侠的?还是人人都是二日不见冷月,一直到了今天为止,方才见到冷月大侠出现于庄里的?”他自然知道,如果冷月确实就是青衣人,那么算算路程,冷月也要到今天才赶得回山庄来。
“翠涵山庄”的众仆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因为他们确实都有二日时间,没有见到冷月踪影,是一直到今日午前,才似乎看到冷月出现。
江风毅看出了众庄员神色间的犹豫,便更加进逼,提臂挥手道:“如果你们这些人,没有任何一个在先前二日当中,见到冷月的话,便由此可以证明,冷月的说词是个谎言,他不但没有诚实交代他的形踪,且还的的确确,就是救走天外双煞的青衣人!”
此时却于远处,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清楚响亮说道:“谁说没有人看到冷月大侠的踪影了?我可以证明,冷月大哥过去这几天间,都与我处在一起,长时间待在我的身边,哪儿也没乱跑!”
众人询声望去,见一纤姿娇盈的年轻美女,站在庄园的一角,肤光胜雪、发黑如墨,鼻挺唇樱、凤眼似勾,委实样貌极美,原来正就是“翠涵山庄”之庄主千金,有“中原第一美女”之称的柳暮婵。
柳暮婵说完这段言词,便朝着冷月所在方向走去。
乍听“翠涵丹凤”此言,如此明白直接,在场所有闻者,莫不惊讶,其中最为诧异者还不是“风云楼主”,而是柳暮婵的父亲柳扬尘,以及身为当事人的冷月自己!
冷月眼目瞪大,似乎知晓柳暮婵的用意,是在为自己寻词开脱,他深觉如此不妥,看着柳暮婵向自己走来,神色尴尬说道:“婵妹,妳不必如此,其实我。”
冷月话未说毕,柳暮婵却抢着接口道:“其实你是为了我的名誉,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护我的形象,才不敢说出实话,不敢说你过去这三日间,其实都与我在一起,你所有不在庄里的时间,都与我在后山私会去了。冷月大哥,事有轻重先后,你若为了顾及我的清誉,却甘愿背负众人的误会怀疑,让自己陷入难以解释的处境,小婵也于心不忍的,尤其眼看着有心人士,藉此煽动挑拨,想要颠倒黑白,小婵更是绝对不能容许的,索性将心一横,便将真相说了出来吧!”
此时不待冷月回语,庄主柳扬尘却已抢先发话,神色严肃地目望着柳暮婵,沉沉问道:“小婵,妳说的话可当真?妳过去这几日时间,都是跟冷月少侠处在一起么?难怪三天以前我召集众将,欲往北行之时,寻遍里外,却怎样都找不到妳,以致后来便未带妳同行,莫非那时。妳就已与冷月少侠在一起?”
柳暮婵眼目有愧,却又含娇待羞,点了点头说道:“那时我正与冷月大哥,私下独处在外,是以没有参予到这次的行动,说来也是一点个人私心,让我与冷月大哥,此一回都不想随众而出的。因为平常时候,我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谁进谁出,都随时有人在注意着、议论着,要想私会欢聚,总不自在、总有诸多顾忌,难得这一次庄里遇上大事,爹爹与大多数的将领都不在了,我和冷月大哥终于。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地幽会了。”言至最末,俏脸飞满红晕,秋波款款,频望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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