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位帮手接近,江风毅登时增了士气,略缓脚步,回首过去,目露凶光,剑挺步灵,使得“玄凌剑法”最强三式,欲对赵天雷做出强击。
却见赵天雷并不出手,反是一瞬时急退向后,闪窜向一旁的偏庭小园上,将身一腾,离地而起,点足借力,踩上了一只绿叶白花树后,又连踏数丛,行进如飞,最终上了一堵侧墙,将身一翻,便即不见踪影。
赵天雷临去之前,且探手自侧腰带取出一只令箭,拉绳射空鸣响,当场引发出一阵尖锐音起,偕同半空中的一阵烟花粉雾,色律皆显。
江风毅见状一讶,向身边二将提手令道:“你们快追上去!别让刺客跑了!”
虎将军及凤将军应声领命,便跟着纵出墙外,追赶赵天雷而去。
原先尚还于“风云楼”庭径间,与楼中众卫士们缠斗不休的十来名“天外圣城”好手,则在听悉了赵天雷的这一信号声后,纷纷不再恋栈,几乎一致性地向后撤退,皆展疾步轻功,飞向边墙角落,左右各寻造景踏上,亦是一番借力使力地,腾身上了半高空处,又再寻机翻身,前前后后出了墙外,一眨眼间,居然全都消失不见。
“风云楼”众卫士,见得此景,虽有迟疑,微一相顾,便知如何作动,不待楼主发号施令,便即一一催上步伐,亦紧跟着追出庭园。
江风毅关心敌情,举步飘身,随在众下属队伍之后,亦跟着出了“风云楼”中,但见圣城敌军在外已有准备,翻出楼墙后落身上马,分乘多骑,一批三四人的,各往不同方向驰去,至于主谋赵天雷,则又是自己一个人的去路,居然不跟属下行在一道。
风云二将见状,自然便朝首要目标赵天雷追去,至于“风云楼”的其他众卫士,因此则也兵分多路,各朝不同方向的敌群所往而奔。
江风毅见得此景,暗觉有些诡异,心想:“这些人打没多久,便即撤退,究竟是打着什么鬼主意?他们要不是有自知之明,知晓我众他寡,他们绝对战胜不过,所以早早撤走,要不就是另有诡计,暗地里想使什么古怪。而且他们分了好几个方向离去,难道是故意的?为的要是分散我风云楼的追兵势力,让我的一干将领,一批一批的都追去了,却没有办法集中火力。”转念又想:“而且冰心那臭小子,这一回怎地没有出现?赵天雷是他师弟,一向对他唯命是从,也总是紧跟在他左右,怎有可能赵天雷这跟班的都出现了,冰心这最大首脑却没见到?”
江风毅思虑之间,陡然一个惊觉,讶想:“难道这是一个调虎离山?将我们风云楼中多数将领,刻意性地引出楼中,但冰心那小子却找机会,暗暗潜伏入楼,意图对我们不利。或许他是要潜进去,探查我江风毅的秘密,也或许是,他要寻找我的什么弱点。更或许是,他想要对我的女儿下手。”心念及此,江风毅陡然惊慌起来,连连低呼道:“女儿,女儿。我早该想到,如果让冰心那小子见了她的真面目,那一切可就糟了!”于是他步履仓卒,交代了属下继续追捕,自己却连忙掉头,赶着回到风云楼里。
“风云楼”此时楼院中,倒也没有真放空了,虽然多数将领都离开去追敌,实际仍有三分之ㄧ驻守在原地,但江风毅不放心,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赶往义女“明月圣女”的所在处,亲至江梦瑶的寝居“明月阁”去关心她。
此时“明月圣女”的“明月阁”前,实已有五个卫士在严密守卫着,早在方才刺客侵入而引起骚动的第一时间,这些卫士就赶着来防护小姐的安全了,至今一步也不敢离开,更没有加入追敌外出的行列,就是因为知晓自己的职责所在,加之平日楼主的严正交代,需得在楼中遭遇意外时,务必保护得“明月圣女”的安全。
五名卫士见了楼主赶来,齐声行礼,敬语道:“楼主!楼主请放心,小姐没有事情!”
江风毅见这门前卫士,个个都是站得安稳,瞧来“明月圣女”的居阁丝毫没有遭受破坏的迹象,心底稍安,但仍向卫士比了比手,示意着自己将要进去,便即踏入“明月阁”中。
江梦瑶的寝室原在深处,但她听闻动静,主动便自房里探出头来,见了江风毅的身影,唤了声:“爹爹!”便主动迎将出来,奔至江风毅的身前上下打量,关心问道:“爹爹,您没事吧?那些刺客有没有伤了你?”身边几位随侍的女婢,也跟着江梦瑶出了寝房,奔步过来。
江风毅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那些刺客还没能伤到我,就让我们给赶跑了。倒是爹爹很担心,那些人的目标,会不会是妳,好在见妳没事,爹爹就放心了。”言语之间,目光充满温柔慈爱。
江梦瑶目透不解,问道:“爹爹,您为什么会这么担心?那些刺客是谁?为什么会想要对付我?”
江风毅神情一变,显得有些凝重起来,伸手一拉江梦瑶的纤臂,将她带进角落边的书房里,且挥手支开了那些随行女婢,直到确认自己与义女是独处在书房中时,方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刺客。都是天外圣城的人,至于带头的人,我看是妳的大师兄及二师兄。”
江梦瑶听言一阵紧张,亦低低声回道:“大师兄及二师兄?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找风云楼的麻烦?难道说他们已经。已经发现了爹爹的秘密?”
江风毅神情严肃,说道:“日前荆北事件,我集聚众门,前去对付他们两个,冲突间为了求胜,我露了几手独门功夫,恐怕冰心那小子灵敏非常,已是给他瞧出异样。但他应当不可能,凭此就猜出全部真相,他应该只是觉得我的身手实力,有些似曾相识的可疑处,所以想来查探我的底细。”微一顿声,目生怀疑,又道:“但今日他们发动的这次突袭,有些古怪,我只看到赵天雷潜入我的左右,意欲对我不利,却没看到冰心那臭小子。而且赵天雷带领的人,与我们楼中卫士,相斗未久便即全员撤退,实在不太寻常。”
江风毅言及于此,目光一个漂移,望了望四下环境,又道:“女儿,我怀疑冰心那臭小子,一定另有目的,他要赵天雷带领属下,去引开我楼中卫士的注意力,实际上他自己,可能已经潜入我们楼中左近。从这一刻开始,妳需得好好待在明月阁里,一步也不能擅离,我会吩咐多名手下,团团看管住这明月阁,不让任何外人靠近。”
江梦瑶目透惊慌,问道:“爹爹。你打算要,要去找出大师兄来?”
江风毅点了点头,目透厉光说道:“冰心这臭小子,一直都是我的心腹大患,也是害得我们父女俩,当初吃尽苦头的罪魁祸首,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绝对不能容他存在世上,一再威胁到我。”
江梦瑶心头忧虑,说道:“爹爹。大师兄的武功很高,你。你需得小心。”
江风毅咬了咬下齿,说道:“他的武功很高,我却也不一定输他,这个风云楼又是我的地盘,随意一唤都有多数援手可用,绝对不会让他威风称心。再说我为了要杀死他,已经准备了两年之久。”愈说愈是眼目凶狠,紧紧且将双拳握住,又道:“总之妳听我的话,乖乖待在原地便是。”说罢,转身便踏步去,快速离开了书房。
离开了“明月阁”后,江风毅于“风云楼”院四下徘回几许,暗想:“冰心这臭小子,如果真的想要探查我的底细,最有可能的作为,就是会去寻找我的祠堂,看看我是否亦有供奉着什么阴灵,以确定我是否真练了幽冥玄舞。”心有此想,便转而向北侧的庙堂走去,且在行步间招呼了左右数名卫士,令道:“我怀疑我的祭祀间里,可能潜藏有刺客同伙,等会儿你们几个,和我一同进去,只要见到非我楼员在内,一律格杀勿论!”在场下属,无不齐声应命,且皆随江风毅步履而行。
江风毅站在堂前,左手一推门扉,举步踏入室内,右手且是紧持长剑,已经绪劲待起。
入了堂中,江风毅站定道央,提臂号令左右:“给我搜!”身后卫士当即没有迟怠,鱼贯朝两旁行进散开,各往四方角落搜查。
江风毅屏息静待,隐隐感觉到室内一股不寻常的气氛,他暗暗蕴起“幽冥玄舞”,预看下一瞬之动静,骤然间,视见头顶一个黑影急落,挺剑劈向自己之顶。
此一击本该致命,但江风毅提早预见,身形向后一退,便正惊险避闪过,同时他将手中兵器提起,前刺去攻这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但见来人是一身形纤瘦的蒙面客,同样身着一袭夜行黑衣,举剑连环,精妙百变,一瞬不停地攻击向江风毅,实是凌厉非常。
虽然未见其面,江风毅却自然知晓,这名高手刺客之真实身分,就是他那逆徒冰心,他丝毫不敢大意,一面使出“快羽神翔”及“幽冥玄舞”的浑身解数,一面也不忘招呼邻近下属帮手来助。
于是转眼之间,“风云楼”众卫士,已将刺客冰心团团包围,对其攻击多方,甚是猛烈,饶是冰心身手高超,陷在众敌群攻之中,也不免力有未逮,攻守之间应接无暇,渐显左支右绌。
江风毅见状颇喜,思着:“这臭小子本来想要暗中藏于此处,趁我孤身入堂的时候偷袭我,却没想到给我抢先一步,预料到他的诡计,带人前来搜捕,这下子他以一对多,逐渐陷入苦战,不但杀不了我,还让自己落入重围之中。哼哼,冰心你这逆徒子,自以为智识过人,却终究没有变出个新把戏阿!当年你于圣城发起叛变,就是暗地潜伏在庙堂中,待我孤身入内,便对我展开行刺,这下子你故计重施,难道还以为我会再上当么?”于是趁着冰心与众卫士缠斗混乱之间,找到空隙,挺剑而出,连下三式“玄凌剑法”绝招,猛攻冰心之胸胁要位。
面对江风毅的狠辣攻击,冰心虽知厉害,却因身陷群敌包围之中,似乎难以兼顾,一时防护未臻周全之下,竟给江风毅的绝招“月冷魄寒星”命中腰际,当场哀鸣一声,不仅表情痛楚非常,伤处更是霎时血流如注,瞧来受创非轻。
江风毅一剑重创冰心,为之更加狂喜,正眉目飞扬,口中呼令道:“大家把这刺客给我拿下!”同时间趁胜追击,再欲补上一剑,却见冰心负伤之间,忽自怀中取出一物,对地扔掷,霎时引起一阵爆鸣声响,整个室内空间,更瀰漫起团团刺鼻烟雾,一时间不仅遮掩住众人视线,那极具刺激性的异味,尤是迫得人人掩鼻颤目,难以舒畅自如。
但趁此际,冰心身形跃起,一个发足急窜,猛然便来个凌空翻旋,穿身破窗而出,乘势便遁出了祠堂之外。
江风毅的眼目,虽然一时也为这刺激烟雾影响,但他知觉灵敏,当下立晓冰心动静何如,知其已然穿出堂外。江风毅忌恨冰心已久,对于手刃冰心一事,可是势在必得,怎样都不可能容许冰心兔脱成功,于是江风毅撑忍着鼻呛目刺,提音嚷道:“所有人听命,今日一役,绝对不能容许刺客活着离开!绝对不许!”激动叫唤之间,已是用上自己最快速度,发足奔出祠堂,追杀冰心而去。
江风毅的脑际,现下正充斥着“非杀冰心不可”的念头,于是洪然喷张了血脉,暗暗咒骂着:“臭小子,臭小子!你多次与我作对,早就罪该万死,我若不趁今日你身负重伤之际,出手狠杀死你,如此良机一过,来日更待何时?”于是激愤之间,可是将自身“快羽神翔”功法展到极处,冲身在“风云楼”所有人的远远最前,追赶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