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艺三人组从三方包夹虞灵虹,灵虹拔剑施出“鸩饮剑”第一式“运日碧晏”,唯她尚未成年,力气不足,招式亦使得笨拙,才挥个几剑就让三人看出破绽。
谈曲者拔出藏于筝下之短匕,一举箝住虞灵虹的剑,另一红衣女子稍挥长袖綑住她的手腕,她才要从怀中拿出暗器脱身,那拿布袋者却已从她身后狠敲一击!
“唔。”虞灵虹疼得发汗,勉强以剑撑地保留意识,这时,那拿布袋的男子不怀好意靠近,道:“二弟、小妹,咱们先绑走她再作打算!”
“没问题!”红衣女子轻喝一声,和那弹曲者一同靠近虞灵虹。
无所适从之际,虞灵虹仰望四方,发现各个居民都怕惹上麻烦,只敢躲在远处窥看尔尔。
而那挺身青年靠得较近,径自喃语道:“姑娘,妳就别死要面子,只要妳求在下一声,在下立刻请爹爹拿两百两银子给妳度过难关。”
虞灵虹犹如瓮中之鳖,但她并无做错事,又岂愿向恶人低头?
明明开口求助就能逃脱一劫,最终,她选择撇头不看那青年,纵是心寒,那双灵眸却不肯透出半丝脆弱。
那挺身青年拽拽嘴,心想这姑娘实难相处,他又何必花大把银子去贴冷屁股?便是退至后方和其他居民一同观看得了。
那拿布袋的男子奇道:“有个傻书生要帮妳赎身,妳还不知好歹?嘿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话毕,三人分别拿起绳索,准备綑绑虞灵虹。
“搭、搭、搭。”
这时,三声急促音瞬发,剎那间,那二男一女竟是僵直身子,面面相觑,怎么也动弹不了。
不知自何时起,在四人身旁竟平白多了位年轻公子,那公子一脸玩味的看着三人,后走到虞灵虹身边,伸手欲扶起她。
虞灵虹试图自己起身,那公子却强行触碰她的胳膊,无视灵虹挣扎而将她扶起,方站挺身子,灵虹即与他隔开距离,和这人双目相视。
这一次的对望,令她毕生难忘。
那双如星般的深邃眼眸,纵是璀璨明亮,却隐约透出一种深不见底、难以言喻的忧伤。
“呵。”那公子笑出一声,虞灵虹转瞬醒神。
除了这双灵眸外,那公子身型高挑、胸膛挺直,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看来简洁大器;其貌更是俊朗超凡,昳丽如玉,说他堪比潘安、宋玉之颜又有何过?
而他那身素白行装质料滑嫩、高贵大方,却不致华丽庸俗,实是上品。
“臭家伙!你对咱们做了啥!快给咱们解开!”那持布袋的男子不满大呼。
偏偏那公子瞧也没瞧他们一眼,只一把抓住虞灵虹的手,硬是将她带出海村,一路来到郊外。
那公子施力有顾分寸,步伐亦配合灵虹的脚程,灵虹虽挣脱不开,却也不致伤到她的身子。
“放开。”
这个词,虞灵虹说了至少二十次,那公子却似听不着般,仍面透玩味,继续拉着她向前行去。
“你再不放开,我便咬舌自尽。”
此话一出,那公子全身惊颤,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道:“我就在想姑娘何时才有别句话,想不到第二句竟这样吓人?”
虞灵虹用力抽出手腕,道:“多谢。”说罢,转身就走。
“啊?”那公子痴愣半晌,伸手叫唤道:“等等!”
“还有何事?”虞灵虹稍稍回眸轻问。
那公子外貌英姿俊朗、风采翩翩,从前让他救过的姑娘事后不是含情脉脉盯着他,便是缠着要向他以身相许,此后,为不想招惹麻烦,就是碰到生死交关之事,他亦宁愿见死不救。
而眼前这倔强女子和那些姑娘不同,碰上麻烦非但不开口,真的救了她也就道谢一句,这番种种反让公子对她起了好奇。
那公子鼻哼道:“姑娘是否搞错了?我出手并非救妳。反之,是想捉弄妳。”
虞灵虹蹙眉戒慎道:“你想如何?”
那公子作思考貌,道:“还没想到。”
虞灵虹上下端视眼前人,心想此人多半是个自认俊俏,就到处拈花惹草的富家子弟,没多久,灵虹留下个鄙夷神眸离去,那公子却也没多加阻拦。
后续三日,虞灵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每每转身都是空无一人,思虑片刻,她趁黄昏之际以布网和绳索置了个陷阱,打算擒抓这名跟踪者。
谁料陷阱尚未架设完,忽有一男人的声音在旁细语,道:“这玩意是用来捉我的?”
“你。!”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忽地现在身边,虞灵虹下意识拔剑一挥,那人脚步也快,瞬即逃过一剑。
此刻,四目交接,又是那双如星般的深邃灵眸!
虞灵虹一怔,道:“是你?”
那公子扬起嘴角、风采如玉,拱手道:“姑娘,别来无恙?”
“为何跟踪我?”虞灵虹举剑对向他道。
那公子倒也不紧张,从容应道:“我若不跟着姑娘,等想到要如何捉弄妳时,岂非找不到人了?”
“别跟着我。”姑娘家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想到这三日都被这人窥视着,虞灵虹只觉全身不自在,纵然此人曾有恩于她,却也使她产生厌恶!
见她面透别扭,那公子直笑道:“姑娘此言差矣;第一,我和姑娘仅是顺路,且此路宽敞,谁说只有姑娘能走?其二,在下已刻意和妳保持距离,不该看、不该听的全都避去,此番用心良苦,就是怕姑娘以为我是个登徒子。”
瞧他说得义正词严,虞灵虹更觉反感,道:“你想如何,直说。”
那公子仰天笑道:“尚未想到。只怕在下要继续和姑娘顺路了,还请姑娘多多包容。”
“无赖。”虞灵虹气骂一句,再次转身离开。
又过二日,那公子仍跟在身后,只叹虞灵虹身法不高,更莫说骑马。
唯那人除了跟踪外,确实没有踰矩动静,实难要求他离去,思虑许久,虞灵虹只好选择进城找客栈入住,如此,至少能待在没人见得着的空间里,获得半刻清闲。
那公子倒也没死心,就选在她隔壁房住下。
关上门后,虞灵虹松了口气,开始整理行囊和荷包,因为入住客栈是笔从未想过的开销,致使她阮囊突发羞涩;她坐在凳上拿起纸笔计算,心想要如何用仅剩的银子补好短缺药材,以再调配解药来换取盘缠。
半个时辰后,她将银子和单据整备好,才开门要出房间,正见那公子攀着客栈二楼的栏杆深思,方见上灵虹,立刻透出潇洒笑容。
“”虞灵虹瞪他一眼即转移视线,出客栈往药铺前去,见状,那公子亦挺直身子,默默跟在她身后。
才出客栈几步,此刻,附近一民宅忽地传出激烈呼喊,甚有摔破锅碗瓢盆之声!
屋外更是聚集村民围观相望、大肆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