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余身子渐虚,再难奏琴,不望此琴绝弦,而此狰通灵有情,愿有缘人能将琴曲带离,伴之一生。”
说罢,陈华榛陶醉道:“这故事真好听呀。”
灵兽之心,忠诚之端也,聂志弘心生感动,拱手承诺道:“狰兄,虽然我们之中无人会弹,不过聂志弘日后定当替你找到有缘人,不让此琴绝弦!”
“好,琴上。无魔。仅有。”话未出尽,狰轻叹一声终是瞇眼逝去,然而,生前能将主人之物交付后人,对牠而言,已是了无遗憾。
那狰方殁,周围绿石顿化为凡石,道上再无翠绿之景,只剩枯木残枝,破石落泥,令众人好是唏嘘。
安置好狰与其主人之墓冢后,赵晓芝无奈道:“人家方才不小心碰到了弦,发现它的声音干净饱满好听极了,要不是让有魔附琴的传言贬低价值,这等好琴一定能在史上留名!”
此语不禁让聂志弘联想起严灵空,世人总让谣言蒙蔽,说严灵空如何凶残,唯有知己才知事实并非如此,志弘苦叹一声,道:“赵姑娘似乎对这事儿特有感触?”
赵晓芝微微点头道:“因为少数人的自私,让牠不得不战,其实牠不过是想守着与主人的回忆,纵然有过。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聂志弘叹道:“妳说得对,只怪我太过冲动,牠有苦衷,我实在不该。”
“不,聂大哥是为了保护我才。且狰兄也没怪咱们,聂大哥千万别自责。”说着,赵晓芝抱紧琴身,泫然欲泣。
看眼前女子灵眸透水,惹人怜爱,聂志弘微笑道:“我看赵姑娘似乎特别喜欢这架琴,不如就暂且交由妳保管吧?”
赵晓芝双眸一亮,惊讶问道:“啊?可以么?但人家不懂音律呀。”
聂志弘点头道:“咱们走遍天涯海角,总会遇上懂琴之人,在这之前,就麻烦赵姑娘了。”
“嗯!”赵晓芝透出笑靥,道:“聂大哥,你能帮它起个名子吗?”
想起曲名为《春江花月夜》,聂志弘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不如。就取名为潮生琴吧?”
“潮生琴。潮生琴。”赵晓芝喃喃唸着,梨涡一出,甜美可人,她点头道:“好,我很喜欢这名字,谢谢聂大哥!”
四人离开瑶碧道。
途中,杨锦宣好奇问道:“对了,杨某记得赵姑娘让藤蔓抓着时,有个黑影子射过来救了妳一条小命,不知那是何物?”
闻言,赵晓芝从怀里拿出一黑色精巧袖里剑,剑长约如成年女子前臂,举高此剑,剑光足以掩日遮天,剑身上刻有一“宁”字,其作工甚佳、质地更属上乘,不知出自哪位名匠之手。
杨锦宣将袖里剑拿过细瞧,道:“这种江湖之物。看来当时在场的不只咱们四人?”说着,四人同时转头向后瞧,自然是不见半个人影。
聂志弘傻笑道:“嘿嘿,说不定咱们是碰到神仙相救啦?”
陈华榛狐疑道:“咦?神仙应该会丢些仙家符咒,怎么会丢把袖里剑呢?”
“这倒是。唔。!”谈笑之际,那头疼病忽尔发作,聂志弘双脚一软,赵晓芝急上前搀扶,道:“聂大哥,你还好么?”
“不碍事。倒是赵姑娘妳方才替我挡了不少攻击,现在觉得如何?”
“只是些皮外伤。”赵晓芝摇头道。
陈华榛担忧道:“既然你们二人都有伤,咱们还是尽快到绵竹源看大夫吧!”
趁着聂志弘意识仍在,四人加紧脚步赶路,没会儿,却见赵晓芝狂发冷汗,“澎”一声跌坐在地。
“赵姑娘,妳怎么啦!”聂志弘猛地一惊,上前扶起赵晓芝。
赵晓芝拉紧衣袖,不敢让他瞧见伤势,摇头道:“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拐了一脚,聂大哥犯头疼要紧,你们先走吧,我随后跟上。”
见她一臂有鲜血渗出,又见她面容流满冷汗,聂志弘不顾赵晓芝答应与否,便是一把将她抱起,道:“妳脚疼,我抱妳走吧!”
“这。”突然让聂志弘熊抱起来,赵晓芝性子再直,也不禁面红过耳,支吾道:“晓芝便麻烦聂大哥了。”
绵竹源。此村种满竹树绵延,每月十五皆有庆典,如今庆典将至,树上挂满红灯笼,街上更是人声鼎沸,好是热闹。
来到药铺,大夫分别给二人诊断后,抚须道:“姑娘的伤上些药便行。但公子。”
“聂公子究竟生了什么病?”
“聂大哥怎么样了!”
二女同时发声,却只听得大夫叹气摇头,道:“恕老夫才疏学浅,老夫给公子连把几次脉,脉象皆是平稳,理应身强体壮才是。”
听言,聂志弘精神笑道:“哈哈,那一定是最近常舞刀弄剑所致,大家甭担心啦!不过眼下赵姑娘还需养伤。对了,方才听说村里过几日就有庆典,咱们不如歇个几天,待下来看吧?”
“赞成!”三人同时应声,面上挂满笑容。
休息数日,庆典当夜。
大伙儿来到街上,陈华榛双眸一亮,对许多玩意儿都特别感兴趣,赵晓芝也不免心动,两人对着那些首饰、童玩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聂志弘和杨锦宣一路,专门瞧那些稀奇古怪的面具,最后,伫足于一摊画师前,志弘看着摆在一旁的画作,好奇道:“杨兄,咱们也来画一幅吧?”
“颇有趣味。好,杨某去把陈姑娘和赵姑娘找来!”
四人齐聚后,两位姑娘坐前,两位公子站后,就定位后,画师始于作画。
期间,陈华榛偷瞄了赵晓芝一眼,瞧着她杏脸桃腮,映着月色更显光采,怎么看都是位甜美可人的俏姑娘,华榛微微张嘴,自叹不如低下头。
“姑娘,别低头啊!”画师直囔道。
闻言,三人哄哄一笑,陈华榛羞怯抬头,许久,她终忍不住好奇,细语问道:“赵姑娘,当时妳为何会奋不顾身,扑上去替聂公子挡下一击?”
“嗯?聂大哥是伙伴,伙伴有难,怎能视而不见?”
陈华榛不解道:“但那时咱们才认识不到一日。”
“关系不在长短,而在于交心,既然人家把你们当同伴,不管你们谁有难,我都会去救呀。”赵晓芝灿烂笑道。
听其语,聂志弘暗叹道:“我是男人皮多肉多,被打个几下不碍事,再怎样,都该是我来保护你们。以后不管是陈姑娘或赵姑娘,都不许这么莽撞,知道吗?”
赵晓芝瞇眼笑道:“嘻,聂大哥好有男子气概呀。”
谈天之际,那画业已完成,聂志弘和杨锦宣被画的身材魁武,比本人壮上两倍;陈华榛和赵晓芝则被画得柔弱可人,好似小鸟依人偎在这两名男子怀中。
杨锦宣不满道:“画得真差,重画!”
看自己是偎在杨锦宣的怀里,陈华榛心生无奈,鼓嘴道:“是呀,册子上的都比这好看呢…。”
闻言,画师苦苦哀求道:“各位,我就混这口饭吃,你们别拆我台啦!”
相较于二人,聂志弘却是一脸乐天,呵笑道:“就是找个乐子玩,大家别太认真,你们瞧,赵姑娘就画得挺好看的,只可惜赵姑娘不是八人之一,不然,还能顺便瞧瞧妳二十岁的模样了!”
这几日偶有听闻三人提及长生一事,每当问起,聂志弘等人皆是打哑谜带过,赵晓芝嘴上虽说不在意,但今日再听志弘提起,终忍不住好奇心,再次问道:“各位哥哥、姐姐,什么册子、八人、长生。还有聂大哥的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和人家说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