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家老爷正是赫赫有名的夏知秋老爷,事成后,老爷必定重重有赏。”
“啊?”头一回和大人物攀上关系,陈华榛惊呼道:“夏老爷可是城中最有财富之人,有许多人都想巴结他呢!”
想起前日在餐馆里听到的那席话,聂志弘虽不愿投入他派,对财富也毫无兴趣,但若能卖个人情给夏老爷,对他拓展名声一事不无小补。
家丁续道:“我家小姐前些日子离家出走,传言她被冰鹰寨的人抓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陈华榛问道:“夏小姐离家出走?”
两名家丁相互一看,手指置于唇前,轻声道:“这可是秘密,请两位小声些,且务必保密。”
两人答允,家丁续道:“前阵子,老爷将小姐许配给隔壁镇上一名有钱有势的官人。可小姐不从,老爷怕得罪权贵,强迫小姐非嫁不可,岂料小姐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诺,你们瞧。”家丁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两人。
聂志弘接过此信,打开一瞧,上头写道:“爹、娘,女儿不孝,赌气离开家中,却被盗贼抓去,现已被强迫为压寨夫人,无颜再回家中。愿爹娘保重身体,就当作没我这个女儿吧。不孝女,静儿笔。”
聂志弘奇道:“咦?我昨日在冰鹰寨就只见到陈姑娘一人,并没见到其他姑娘啊?且这信上也没提是哪个山寨,这样在下该去哪儿找人?”
家丁无奈道:“这附近除了冰鹰寨,其实还有个匪寇,听说他向来独来独往,只取财,不曾取人性命。咱们想了许久,此事要与冰鹰寨无关,嫌疑最大的也就是他了!”
聂志弘道:“不管如何,掳人取财都是不对,可知他人身在何处?”
“言下之意,少侠是答应了?”
聂志弘点头,陈华榛却觉不妥,劝道:“聂公子,万一那贼人比冰鹰还厉害怎么办?咱们还是别管此事了,以免惹祸上身。”
聂志弘本就颇具胆识,尤其有了冰鹰寨的经验,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他道:“放心!大寨子都不成问题,何况一个小小匪徒?而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呀!”
瞧聂志弘心意已决,陈华榛暗叹自己太过胆小,道:“也罢,我应该要有同理心,万一那姑娘真是被匪徒抓走,咱们确实该去救她。”
“就是。”聂志弘微笑道。
“那人常出没在邻村旁的山中,少侠可去那里查探。”说着,家丁朝镇外指了个方向。
聂志弘瞇眼瞧了远方,道:“行,我定不负所托将夏小姐救回。”语毕,二人往指示方向前去。
徒步来到小山丘上,然而连晃数圈,别说盗匪,连个鬼影都没瞧见,见天色薄暮,暮霭缭绕致视线不清,陈华榛停下脚步,伸手轻拍痠软双腿,鼓嘴道:“这儿人烟稀少,哪像有人居住,咱们是不是走错路啦?”
聂志弘摸头道:“嗯。那两人确实是比这方向。”
“哪来的野小子!快走!”两人茫然无措之际,一声从后方唤出,转身一瞧,只见一名身穿白衣,面戴白色面具,全身上下除了头发和眸子是黑的外,其余清一色白之人现于眼前。
见白衣人出现,聂志弘不惧反喜,哈道:“你总算出现啦!”
白衣人蹙眉,身子略显颤抖,举剑晃道:“你们快走!否则我就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直叫不敢!”
聂志弘捋臂将拳,跃跃欲试,看他这反应根本和个孩子一般,陈华榛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聂公子真是。眼前这人可是铁铮铮的盗匪啊!”
聂志弘道:“贼人,只要你交出夏小姐,咱们即刻就走,不与你多做计较。”
白衣人挑眉喝道:“什么夏小姐?没听过,没听过!这儿只有本大爷一个人,你们快滚!”
“哼,明人不说暗话,你若不把人交出,就别怪在下动手了!”聂志弘双手插腰挑衅道。
见他信心满满,白衣人咬牙道:“可恶,你这小子是打哪来的,竟然完全不怕我?”说着,白衣人斜眼盯向陈华榛,心想:“那姑娘看来弱不禁风,估摸着不会武功,不如挟持她,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吧!”
打定心思,白衣人举剑朝聂志弘奔去,志弘才方应招,谁知那第一剑只是幌子,白衣人却是冲过他身边并一剑朝陈华榛指去,情急下,华榛从袖口中拿出防身匕首,害怕叫喊“啊!别过来!走开!”,慌乱之余,直朝前方猛刺。
“嗳!等、等等啦!停下!”白衣人即刻缩手,当真被此举吓着,他连退数步,陈华榛却压着头朝前方猛刺,嘴里仍囔着“别过来!”
见状,白衣人吓得冷汗直冒,向后摔了个大跟头,狼狈喊道:“小子,你快阻止她呀!”
聂志弘从后方一手扣住陈华榛肩膀,一手夺去她手中匕首,并覆住她手腕,柔声道:“陈姑娘,别怕,有我在。”
半刻后,陈华榛总算平缓恐惧,啜泣难止扑在聂志弘怀里,喃道:“呜呜。我好怕。我方才真的好怕。”
瞧怀里人哭的伤心,聂志弘燃起怒火,举剑指向白衣人,道:“无耻!竟攻击女人!”
白衣人起身,双脚一跺,气道:“你瞎眼啊?明明是她朝我猛攻,怎么还反过来骂我无耻!”
“谁让你攻击她?”说着,聂志弘轻放开陈华榛,步履沉重朝白衣人走去,显然欲替华榛出口气,道:“是男人就一对一对决!”
白衣人后退两步,颤抖道:“你。打就打!”
“哼!”聂志弘迈步猛进,见墨剑猛地刺来,白衣人吓得全身僵直不敢动弹,一剑挥来,差些就让志弘削去他那头乌黑长发。
“啊!”白衣人僵愣许久,一回神竟就松开手中剑,蹲下身双手抱头全身颤栗不止,过没多久,甚至哭出声音,道:“走开。走开啦!”
见状,聂志弘满脸困惑,那火气顿是烟消云散,他放下手中长剑,缓步走上前,别扭道:“你一个盗匪蹲在地上哭,感觉怪丢脸的。别这样吧?”
“呜呜。”白衣人猛揉眼睛,啜泣不止,道:“谁叫你。谁叫你出招这么猛,我能不怕吗?”说着,白衣人将面具摘下,然而,眼前现出的却是张清丽面容,和冰鹰寨那帮凶神恶煞差个十万八千里。
见白衣人原来是个姑娘家,聂志弘自责不已,急赔罪道:“抱歉。我以为你是夏家人说的匪寇。姑娘,真对不住!”
“混蛋!是谁欺负娘子!”白衣女子情绪尚未安定,忽然从旁杀出另一汉子,这汉子身材壮硕,浓眉大眼、面容粗犷,手持一柄大刀,好是威风。
瞧白衣女子哭得伤心,汉子怒火繁盛,吼道:“你们竟敢惹娘子伤心,纳命来!”
还没来得及解释,汉子已朝二人挥刀,聂志弘深怕陈华榛受到波及,将她推到一旁,随后举起长剑,使出他自豪的“御雨字炎诀”,本想顺势发出焰火,这回却没能从愿。
有了冰鹰寨的经验,聂志弘不再轻敌,两人对上数招后,志弘就将汉子节节击退,汉子不肯服输,横刀一划,欲转守为攻,一式“劈山破竹”,硬是缠住志弘手中墨剑,看汉子力抗自己,志弘兴奋喊道:“哈,兄台比冰鹰寨的贼人强多了!”
听他提起冰鹰寨,汉子眉眼一动,待聂志弘转身将距离拉开,那汉子终愿收刀,问道:“莫非你就是昨日那挑了冰鹰寨的少年英雄?”
聂志弘点头,微笑道:“你也知道这事儿?”
汉子不敢置信,从头到脚仔细端看聂志弘后,道:“你这小子武功是不弱,但横看竖看也不过二十,凭你一人之力,竟有本事能歼灭那帮匪子?”
聂志弘赌气道:“别胡说,谁歼灭他们了?我不过是把陈姑娘救出来,一个人都没杀!”
这糊里糊涂的话终让汉子放下戒心,汉子哈哈大笑,道:“真是个奇怪小子。来吧,随范某走!”说毕,汉子将白衣女子扶起,再道:“娘子,咱们回家吧。”
瞧汉子已不像开始时凶暴,两人倒也放下戒心,随两夫妇回至郊外一间小屋,聂志弘向汉子表明来意,那汉子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夏家的人大概难以料到聂兄弟武功虽高,却是个傻里傻气的小子,哈哈。”
聂志弘搔头道:“我很傻吗?”
瞧聂志弘这般稚气傻样,汉子拍胸膛道:“傻才好啊!范某名唤范津,那白衣姑娘正是内人夏静,你这朋友咱们今日是交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