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志弘和陈华榛发窘相看,华榛惊道:“原来她就是夏小姐?”
范津点头道:“娘子的确曾落入那帮贼子手中,所幸当时只有几个喽囉,范某经过时将她救下。之后听她说了遭遇,原是想让她待在家里休养几天,但孤男寡女相处久了嘛。嘿。后来娘子将计就计,写了封信给夏家二老,咱们当初也没想到还会引起这番风波啊。”
听毕,陈华榛深觉感动,道:“既然夏小姐已经有个好归宿,聂公子,咱们就别带夏小姐回去了?”
“与其让夏小姐跟着不喜欢的人,倒不如让她和范大哥在一起,至少过得开心,只不过。”说至此,聂志弘欲言又止。
“聂兄弟有话直说,甭别扭。”
“不知那官人可会找夏老爷麻烦?”
范津寻思,续道:“娘子在信上已写明自己成了压寨夫人,既是意外所致,而非夏家人有意悔婚,那大官应是不会追究,甭担心。”
这时,夏静从厨房中走出,她已换上姑娘家装束,头发及笄,看来和方才的白衣模样截然不同,她向二人递上茶水,道:“两位,请用茶。”
聂志弘起身拱手赔罪,道:“夏姑娘,方才在下无意冒犯,还请妳原谅咱们。”
夏静摇头,含笑道:“两位不必放在心上,正好,我和范郎一样想和两位交朋友呢。”
聂志弘和陈华榛直点头呵笑,瞧范津是见过世面之人,志弘顺这势问及十神一事,了解二人来历后,范津奇道:“范某确有耳闻神器一事,可从没见过。娘子,妳阅书万卷,可有听说过?”
夏静道:“我以为那是捏造出的故事,因此从未深研,抱歉,未能帮上两位。”
聂志弘笑道:“没关系!今日能和两位交上朋友,志弘已觉万分荣幸啦!”
“来,干!”四人以茶代酒,举杯共膳,谈笑风生一阵,陈华榛不经意瞥向夏静手腕,见她那双纤纤玉手毫无生茧,不由得羡慕起来,再看她腕上戴着一个精致白镯,那镯晶莹滋润,刻痕深邃精美,恰能透出那白皙无瑕之肤色,华榛盯上许久,终是发出赞叹声道:“哇,好漂亮呀!”
夏静将手镯取下,递给陈华榛道:“这镯子是奶奶送我的礼物,我从未离身,是我最喜欢的首饰,妹妹也喜欢么?”
“聂公子,你也瞧!”陈华榛把玩一番,将手镯递给聂志弘。
聂志弘摇头道:“我不懂欣赏这种姑娘家的东西,就别碰了,以免弄脏。”
“哈哈,聂兄弟说得极是,咱俩不如谈酒论武,这些姑娘家的玩意,就留你们姑娘去谈吧。”说毕,聂志弘与范津一见如故,早已聊得忘我,瞧志弘开心如此,陈华榛也不好再打扰他,将手镯欣赏一番后便还给夏静。
四人谈天说地,聂志弘和陈华榛留此一宿,今日得幸结交二位好友,更让志弘对闯荡江湖充满斗志。
“大胆匪类,快将小姐交出来!”翌日清早,正要话别范津夫妇时,忽有不速之客突闯直入,大声呼啸。
来者不善,范津举刀戒备,夏静看了那人一眼,顿是面露惶恐道:“四喜?”
来者名唤张四喜,正是夏家守卫之首,为一名武艺高强之剑客,他相貌平庸,胸膛笔直,看来正派,张四喜拱手道:“小姐,总算让小的找到妳,请妳快随小的回去,老爷和夫人十分担心小姐的安危。”
夏静转头,赌气道:“你回去告诉爹娘,说我是压寨夫人,不能嫁给那什么官人的!”
张四喜冷笑一声,左右观望聂志弘等人,鄙夷道:“若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寨子也就罢了,但此等破屋,以小姐千金之躯,哪能委屈于此?”
“滚!”听其出言污辱,范津怒而拔刀呼啸。
张四喜不甘示弱,举剑道:“匪徒,你诱拐小姐,今日张某便先解决掉你!”
看双方一触即发,聂志弘出言劝阻:“这位大哥,他们两情相悦,你成全他们便是,何必棒打鸳鸯?”
张四喜挥袖道:“小兄弟,此事与你无关,你甭插手。”
“哼!以为范某会怕你么?来啊!”范津怒吼道。
夏静直冒冷汗,紧拉住范津,道:“范郎,四喜武功高强,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张四喜骄傲道:“小姐说得极是,就是有小的作护卫,那破寨子才都不敢来犯我夏家。劝你现在让小姐和我走,我尚能饶你条狗命。”
范津喝道:“哼!若连娘子都保护不了,范某怎称男子汉!”
张四喜轻抚剑脊,道:“有骨气!那咱们一对一,若你败,小姐就得跟我走。”
语毕,张四喜握紧剑柄朝前猛地攻去,范津再施“劈山破竹”之式抵御数招,谁知这张四喜剑势如蛟龙跃海,转身若黄龙摆尾,招招猛而扎实,打得范津难以还手,范津只得步步逼退,一个不稳,张四喜那剑恍惚猛朝他心门刺去。
“锵!”俗语云清官难断家务事,但聂志弘终忍不住将剑鞘抛出打去张四喜手中之剑,志弘怒道:“张兄,拆散他们已属过分,又何必要下杀手?”
张四喜瞇眼一笑,道:“好,张某今日就卖小兄弟个面子,饶这厮一条狗命。但胜负已定,按约定,小姐得跟小的离开。”
范津撑着身体,张开双臂挡在夏静身前,道:“不行!范某绝不会让你带走她!”
“不服气?”张四喜拾起长剑,将那锋利剑尖顶在范津喉咙前方:“想清楚,这回张某可不会再留情!”
陈华榛跺脚道:“你太不通人情了!”
张四喜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瞧二位年纪尚轻,张某就提点你们一回,小姐跟着这种人连三餐都难温饱,做人还是现实些,切莫只凭感情用事。”
聂志弘欲辩无言,结巴道:“但拆散人家终是不对。”
张四喜道:“话已至此,兄弟如屡劝不听,那张某只有多加得罪了!”
夏静本就知道张四喜实力甚高,如今听他语气傲慢,恐是还隐藏不少实力,寻思片刻,夏静下定主意,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随你走,你别伤害他们。”
聂志弘惊讶道:“夏姑娘,妳这是?”
夏静无奈道:“四喜实力之强,你打不过他。”
“小姐所言甚是。”张四喜狂笑数声,那声音如锥刺耳,很是难听,聂志弘火冒三丈,卷袖喝道:“没打过怎么知道?”
此刻,夏静却将聂志弘拉住,她不想因为自己任性而牵连无辜,大声道:“聂兄弟,此事与你无关!你就别再插手!”
“但。”想救人却让拒绝,聂志弘深觉不是滋味,偏偏他明白夏静这么做是为保众人周全,对此,志弘不知该听夏静的劝告坐视不管,还是要坚持己见与张四喜力抗到底。
“小姐深明大义,也省得小的麻烦。请!”张四喜比了个手势请夏静向前走去,语气却如命令,完全不留余地。
范津欲将夏静留住,可张四喜那剑鞘已落在范津脖后,范津眼前一黑,“唔!”一声昏厥于地,而后,张四喜便将夏静带离范家。
此刻,聂志弘与陈华榛就是想追上,也让夏静阻止下来,左右为难下,他们只能先安置好范津再做打算。
一个时辰过去,范津终是醒来,他发现自己躺于床上,情绪激动难止,猛道:“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娘子!”
陈华榛勉强地拉住范津道:“不行啊!范大哥,你别担心,聂公子已先追上了,相信等等便有消息。”
范津哪里听得进劝告?他将陈华榛一把推开,迈步奔出门外,华榛唉呦一声,挨着床铺起身,并于后方追着。
范津跑了段路程,只见聂志弘面透不解蹲于草地上,范津朝他走去,问道:“聂兄弟,你怎待在此处?”
聂志弘张眼一望,伸手比着地上一个透亮手镯,问道:“范大哥你瞧,这是不是夏姑娘的手镯?”
范津弯下腰将手镯拾起,激动大呼:“不错!是娘子的!她不是回夏家了么?手镯怎么落在这里?难道。难道娘子在路上出了不测!”
陈华榛追上来,得知手镯在地之事,寻思一阵,道:“范大哥快别胡思乱想,咱们先去夏老爷家一探,便知夏姑娘是否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