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麦筱君一开门,费盈二话不说拉着麦筱君自小区的楼上跑下来,麦筱君见了费盈高兴而惊喜的笑容僵在脸上,缓不过来,在慌乱中差点摔倒了。费盈什么也不解释,只匆忙的自路边招了一辆的士,硬是把站在一旁茫然无措的麦筱君塞了进去,她只说:“司机,我们去高铁车站。”随后便沉默,大口喘气,形同再也不能回答麦筱君任何问题的模样。她在下楼梯的时候说的很急,说是关于麦筱君的事,但是当麦筱君问到底什么事的时候,她又说自己说不出来,要去看了才知道事情的轻重,才能做出裁度。说得麦筱君心里七上八下。
  这一切形同荒谬的幻梦,麦筱君也是刚自梦中醒来,她最近不是很舒服,总是嗜睡,大白天的也是犯困。若是回忆那个梦,隐约还记得是关于张伟鹏跟她之间的事情,但她又不清楚里面的情景,一醒来就忘记了。然而梦里不好的感觉还在现实中延续。而费盈从深圳坐高铁过来,没说任何原因,慌乱无比的就说是要一起去深圳,麦筱君心下有不详的预感。但费盈形同守口如瓶的使者,多一句都不会说。只惹得麦筱君万分的焦急,她了解费盈脾性,一紧张,是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的。也没过多的问,只好一边乱想一边跟着,隐约中已经知道此事关乎何人。
  在高铁动车上,麦筱君不忘打电话给韩以东,叫他帮忙照顾张璇,但当韩以东问及她要去干什么,她只说是一个朋友结婚了,通知的较为匆忙。这话说出来稍留意的人都知道是谎话,但韩以东没问太多,只接着问要去几天。麦筱君胡乱答了句不知道便挂了,她无比忐忑的心全被费盈系着,但也无从自费盈嘴里问出任何的话来。只知道是去到了就知道了。
  从车站一出来,费盈便慌张且匆忙截住一辆车,说了个什么花苑的地名,司机便发动车子走了。
  “刚才在车上吵得我犯晕没问你,现在你总得告诉我有什么事吧?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这样沉默让我很担心。”麦筱君拉着费盈的手都能渗出汗来,不等费盈回答,又看看周围的建筑物。她是好久没来过深圳的,但这里毕竟也有她几年生活的足迹,说什么也是有一点感情的起伏,这条路她更是熟悉,每次与同事出来逛步行鞋搭的车子总是走这条路。
  看着周围犹豫了一会,又“难道是要去你那里吗?”麦筱君试图套话,虽知道去了一定是知道,但也是坐立不安的,人类对于神经兮兮的未知总是如此好奇。
  “不是,是去见你的老公,张伟鹏,我……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我觉得瞒着你不是作为一个真正朋友该做的事情。我一时冲动上了车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别去找你,下车我也在徘徊,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为好,所以我就带你来了,最好给你看到真相。”说到此处,她看了看麦筱君,她知道自己已经打了足够的铺垫,但还是没说出重点只会害得麦筱君紧张,还有大概半个小时车程,她便认真地一字一句把早上见过的事情说了出来,过程中没加丝毫自己的感情。
  麦筱君的反应果然如同预料般的呆若木鸡,但随即她又抬起头傻乎乎的笑着问费盈,但是笑容里满是悲寂:“你肯定是骗我的吧?他……他现在的工程在湖南,他是去湖南了,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用的是湖南的电话卡,我没怎么理他。我们前一段时间吵架了,他没工程在广东的。我也是很久没见过他,他肯定是不可能去深圳的,你,你肯定是认错了人。”可是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不能说服,既是很久没见过,来个深圳又怎不可能,随即,她便沉默了,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眼眶里溢出了浅浅的泪水。右手还紧紧抓住费盈不放,似是这样就能掩盖事实。
  费盈叹口气,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相信的,换了她也是一样,但摆在面前的事实,容不得你不面对。
  车子一停下,费盈付了不少的车费,看一眼麦筱君便叹口气把她拥下车,麦筱君形同被人摆布的布偶,没了主意,只跟着费盈。出了车门,外面已是花灯璀璨的黑夜,天空零落有几颗星星,很是暗淡。明天就是星期一,上班族们嫉恨的每周第一天,出来活动的人倒是变少了。过往行人在紫薇花苑前稀稀落落,怕都是公寓里的人,进出的车子倒是比人还多,都是簇新模样,车身在灯光下闪着富贵的光。
  大门是电子锁感应的,站在门边已是紧闭的形同空无一人般死寂。麦筱君有气无力地纳闷:“你说你上次过来,你怎能开的门?这里是电子感应的,你又没钥匙。”她直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并不是怀疑费盈的人格,只是不愿相信张伟鹏竟是那样的人,进不去便是什么也没看到的,费盈也有认错人的时候。
  “你别认为现代人的安全意识有多么高,你等会看看我的吧。”费盈说着,没半丝骄傲,若是平时定会在麦筱君面前炫耀。说到此处,刚好从大门处出来一个人,费盈马上假装在包里掏什么东西,那人走出来的那刹那,费盈马上道:“等等,别关门,刚好呢,省得我找钥匙。”
  那人没一丝的怀疑便让费盈她们进去了。
  电梯在八楼徐徐停下,从里面出来的就只有她们两人。走道里空荡荡,没一丝人气,这里的装潢都是颇新的,灯光晃眼,一眼就看出是新的公寓,费盈不禁在心里咬牙切齿,果然有钱的男人没一个是好货色。给小三买了公寓,让老婆住逼仄的居民楼。下意识地,看了看麦筱君,也不知道自己此举是否做对了,但既然到了此处便听天由命,抓了现成的最好,让麦筱君做出决定,总比一辈子蒙在鼓里的好。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或许哪天她自己也会发现了,但终究是没有在此时知道的好吧,长痛不如短痛,费盈试图让自己心里舒坦些。
  费盈记得沿着电梯直走的第三间便是张伟鹏与马晓晴的巢,她忘不了那天在电梯口看着柯子杰那样痛苦的表情,面对着麦筱君与张伟鹏,就在楼梯口的不远处,几近正对着八零三的房门。
  门铃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开的迹象,费盈气得急了,抬起穿高跟凉鞋的脚,飞一脚踹了牛奶白的门,一年轻男子此时正从楼梯上来,爬了八层楼的楼梯气喘吁吁的样子,也不知为何有了电梯还受这样的罪。见了费盈的暴力,伸出手指指着费盈,大喝一声:“你什么人啊?竟来这里踢别人的门?”麦筱君见状忙走过去道了歉,并问道:“你好,我们是来找人的,你知道这里住的人是谁吗?”男子一脸的疑惑,看着她们,形同看两个上门诈骗的骗子。
  只见他嘴里嘀咕一声:“来找人还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你们骗谁啊?”说完刚想走开,麦筱君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求你,我是真来找人的,里面住的是不是一个叫张伟鹏的男人和一个叫马晓晴的女子?”费盈见麦筱君竟跪了下来,吓了一跳,忙去扶她,男子也慌乱地帮忙。
  “是的,但今天早上,他们去了人民医院,是我帮忙叫的白车,那个女的出来求我们救人,刚开始我还不相信,但是见她不想是假的。也就进门去了,那真是……我都被吓着了。进去了里面只见了一地的血,我女朋友都跟着晕了,也一起送去医院呢,真是倒霉,都忘记我女朋友是晕血的。到了医院的时候我听见那女的在报病人名字的时候是说张伟鹏,受伤很严重,头部全是血,昏迷了,头部被什么砸了吧。我刚从医院回来,抱着他是一身的血,幸好医院外面有地摊货换了我满是血的上衣,要不出来打车别人都以为我杀人犯呢。你们要是熟人的话,你过去人民医院找他们吧,一时半会他们估计是不会回家了。”男子说完看几眼她们便摇摇头走了,很是疲倦晦气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费盈只顾听着,待男子走后,只见麦筱君扶着墙,像是要晕过去般,她便马上过去扶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过去看看吧,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要是死了,我好歹也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麦筱君脸色煞白,语气冷漠,似是万年不化的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