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勾残月,在乌云间若隐若现,空气中带着教人沉郁的湿气,残留着血腥和火药味。
这里下着毛雨,毛雨洒在士卒们失去了灵魂的身体上,慢慢地把他们溶化,归还大地。
有四个马蹄在泥泞路上敲打着,一骑马在路上奔驰着,马上骑者气喘呼呼,无暇慰问路旁的亡魂。
这人奔驰着,在他面前徐徐出现了一排黑压压的人影。
这人滚鞍下马,奔至人影中一个骑马者前单膝跪下,道:“主帅,二公子乘焰军不备,出城袭寨,劫得一批火枪。”
乌云被风吹散,在月光残辉下,看清了主帅的面目,这主帅正是赵玺。
赵玺唔了一声,道:“再探!”
赵玺身旁并骑一位少年军官,对赵玺道:“大哥,看来二哥的运气不坏。”听声音知道这军官是赵璧。
赵玺哼了一声,道:“打扙要是靠运气的话,你父亲,大哥早已战死沙场了。”
赵璧尴尬地笑了笑,转头望着并排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亲卫。
这两个亲卫,一个身材高大,骑在马上比普通人高出一截,正是齐胤;另一个一身战甲战马和赵璧一模一样,正是楚腾。
当天赵璋奔回大营,带来焰国攻打辔城的消息。赵玺召集军中将帅,参谋商议后,翌日尽点营中十五万大军,杀往辔城。十五万大军中,有十万骑兵,三万弓弩手,二万步兵。
赵玺,赵璧自领五万铁甲骑兵作先锋,楚腾和齐胤是赵璧的亲卫,亦随他加入先锋部队。赵璋和数名堂兄弟则领五万骑兵,二万弓弩手,一万步兵作中军,余下将领以一万弓弩手,一万步兵作后队,保护辎重,粮草。
赵玺先锋行至辔城南方十五里,派出探子入城打探。
探子带来情报:最近在辔城附近常常下雨,把焰军的火药沾湿,阿道夫无法使用大炮轰城,赵玦乘隙出城突击焰军,但被阿道夫以火枪迫回城内,又折了数千人。赵玦没办法,只好闭城坚守,偶然派人烧粮草,劫营寨,把阿道夫气了个半死。
赵璧转头望着兄长,道:“大哥,我们该怎办?”
赵玺道:“焰军停用炮火是因为火药被沾湿,他们早已占了马鼻关,补给线畅通无阻,只要待得新一批火药到达,辔城的城墙就难保了。”
赵璧问:“大哥想先取回马鼻关,再救辔城?”
赵玺道:“来不及了,以焰军的运输效率,待得我们到达马鼻关,辔城破定了,鞍城也未必能保住。鞍城一破,西北大片领土就插上焰国国旗,那时候,我们就变成了粮草断绝的孤军。”
赵璧感觉到大哥的意思,道:“大哥想命人绕到辔城焰军后方,把他们余下的火药,粮草尽皆烧掉,而我们就在焰军补给到达前,把饿得手足无力的焰军一鼓拿下,是吗?”
赵玺笑道:“果然聪明,爹没夸错了你。”
赵璧道:“如果焰军在粮草被烧之后立时彻退,我们可以追上吗?”
赵玺哈哈大笑:“你忘了他们是什么兵种吗?”
赵璧呆了一呆,立时醒悟:焰军中大多是火枪步兵,占了小部分是火枪骑兵和炮手,论行速远远及不上神出鬼没的骑国铁骑。
赵玺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副帅赵璧听令!”
赵璧滚鞍下马,在兄长马前单膝跪下。
赵玺下令:“赵璧即日领五千轻甲骑兵,绕至焰军后方,烧毁其粮寨。”
赵璧接令,身旁一位军士把地图交给赵璧,赵璧起身接过,翻身上马。
赵璧问兄长:“大哥,为什么要我带轻甲骑兵?”
赵玺道:“重骑兵苯重,烧了粮草后恐怕不易彻退。记着,轻甲骑无法抵挡火枪近距离的攻击,烧粮后立时回来。”
赵璧谢过兄长,转头在军中点了五千精兵,收旌旗,马摘铃,悄悄往焰军后方走去。
赵璧领着五千人离开赵玺大队后和楚腾并辔往西而走,行至中夜,到达焰军粮寨附近。粮寨位于一个山谷中,南北方有小丘,丘上长满林木,东西方则是山岰和道路。
赵璧亲至寨南山头查看,见寨中防守不严,心中窃喜,命楚腾领二千五人绕到寨北山头,以响箭为号,准备左右夹击。
月亮西沉,乌云渐密,守门军士打着呵欠,但赵璧和楚腾却手心冒汗,心中突突乱跳,心中想着要立得战功。
再待得一会,只见守寨军士打起瞌睡来,赵璧认为时机已至,命人鸣放响箭,寨旁两边山头立时喊声四起,赵璧,楚腾两军自南北山上往寨里冲杀。
守门军士被喊声惊醒,正要呼喊,给赵璧放箭射倒。寨内守军听得寨外响声,知道有人来袭,吓得乱成一团。骑军杀入寨中,把寨内守军宰个乾净,之后分头在寨中乱放火箭,寨内顿时火光四起。
楚腾手中提着数个人头,领着军马会师赵璧,赵璧点头微笑,下令彻退。
骑军正欲彻退,但闻炮声一响,四周枪响此起疲落,军士纷纷中枪下马。赵璧大惊,抬头急视,只见南北山头尽起焰军伏兵,北山上有一将长得碧眼银须,立马阵前,竟是大将阿道夫。
阿道夫盯着山下赵璧,冷笑道:“四公子,我们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