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胤正要把莫忌的衣带解开,但他突然清醒过来,在自己的额上敲了一下:我怎可以这样做?不论她是男是女,我也不可以如此卑鄙!
他呆坐半晌,见莫忌呼吸均缓,睡得甚是香甜,自知不便打扰,但又舍不得离去。挣扎良久,才自她头上拔下一根发簪,转身离去。
齐胤被侍女领回那豪华厢房时,已至黎明时份,窗外残星数点。
他望着天上残星,把莫忌的发簪取出细看一番,放近鼻子一嗅她的发香,心中一阵荡漾……
莫忌酒醒之时,已天色大明。她正要伸手一摸痛得快要裂开的头颅时,只见自己身处顶楼卧室,身上只穿着肚兜短裙,床边则挂着齐胤的外衣。
她依稀记得齐胤昨晚曾把她拥入怀中亲热,把前后事件作一对照,立时羞怒交加,抓起床头一件饰品摔得粉碎: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好朋友也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所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侍女听见声响,急急进来。莫忌面上杀气大盛,沉声问:“齐胤在哪?”
侍女惊呆了,战战竞竞道:“女……女王,奴婢不知。昨……昨晚齐先生宴罢下楼,命奴婢替女王更衣洗澡……”
莫忌呆了一呆,心道:难道我错怪齐胤吗?往左臂上一看,那颗守宫砂仍是殷红如血,放下了心头大石。
此时有一侍女进来,至莫忌身前行礼道:“女王,齐先生今早送来药包,说是解酒之用。他还叮嘱女王要好好保重身子。”说着呈上药包。
莫忌接过,在鼻中一嗅,果真是解酒药材,把它递回侍女,道:“把它煮了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那两侍女行礼退下。
莫忌伸手取来齐胤的外衣,回想昨夜一聚,不知何故,心头一阵甜,亦一阵暖……
另一边厢,青龙圣使司马龙的府第。
楚腾躺在府中厢房里,他赤了上身,旁边有几位侍女替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莫忌对楚腾显然没有留情之意,他身上共有十来个用小锥子造成的伤口,幸好这些伤口都分布在身上,要是有其中一个开在楚腾的额上,他早已回归上主去了。
他闭上眼睛,心中不住咒骂着:臭人妖,要是莫大叔武功回复往昔,他定会把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剥光了,绑在树上打得不成人形!
此时房门被打开,一身白袍子的司马龙进了房间,正为楚腾疗伤的侍女停了手,向司马龙行礼。司马龙挥了挥手,侍女们都识趣地出去了,房中腾下楚腾和司马龙呆呆相对。
司马龙先开口:“楚先生,身体好了些吗?”
楚腾固意装作困倦,别过了头合上眼睛。
司马龙道:“楚先生,你身上的是皮外伤,不碍事的。而你身上的余毒,亦已去八九,再多休息,即可早日康复。”
楚腾心中哼了一声:猫哭老鼠!
司马龙续道:“女王误伤了客人,甚感歉疚,她命人送来一些伤药……”
此时楚腾的容忍力已至极限,转头对司马龙大骂:“臭人妖少造作!齐胤在哪里?莫青在哪里?人妖把他们怎样处治了?”
司马龙心平气和地道:“楚先生,齐胤是女王的故交,她不会待薄他的。而莫青,这是他们父女间的私事,当臣子的不便插手。”
楚腾本已心情烦躁,他见司马龙的年纪不过十五,六,比自己还小着一两岁,但说话时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怀疑莫忌固意派一个少年来戏弄他。心下大怒,从椅子上直跳起来,扑向司马龙大喝:“臭小子!别耍我!我要见齐胤和莫青!”
楚腾正要抓到他,司马龙却伸手在楚腾身上闪电按了几处,楚腾即瘫软在地。
司马龙面露不悦,道:“楚腾,不要侮辱我。莫青和我称兄道弟廿多年,难道我希望看到他受尽折磨的模样吗?只是王命不可违,我真的是无可奈何。”
楚腾大笑,道:“司马龙,你撒谎也未免撒得太过份了,你和莫青相?识?廿?多?年?你未出生就和他结拜吗?”
司马龙轻叹:“你猜猜我今年多少岁?”
楚腾道:“十五,或者十六,绝对过不了十七。”
司马龙道:“猜错了,我今年四十有二。莫忌是我带大的,她在人前叫我司马龙,但私底下,她还叫我作司马叔叔。”
楚腾大笑,笑得面目涨红,他显然听到了一个世上最荒谬的谎话。
司马龙道:“你当然不会相信,很多人听了也不相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那年我十五岁,到山上游玩时吃了一些不知名的果子,立时吐血不止,几乎死掉,莫青和他的师父拼了命救我,最后总算捡回了命子。但十年后,朋友们都变得成熟稳重时,我就发现自己一直停留在十五六岁的年纪,直到现在……”
司马龙续:“但并不是每个人也和我一样,有些人听闻了我的事迹后,去找那些“不老果”。但他们吃下去后,无不立时吐血不止而死,即使莫青在场,结果还是一样。”
楚腾直望着司马龙,眼神中仍是不信。司马龙把楚腾自地上带回椅上,在他身上拍了几下,令楚腾的手足再次回复自由。
楚腾自知不是司马龙的对手,不敢挑战,只有软求道:“司马先生,我只想一见齐胤和莫青。”
司马龙转身背向他道:“女王之命,不敢相违。”
楚腾蹼地跪倒司马龙脚旁,道:“圣使,请通融一下。”说着拜伏在地。
他刚才心中烦躁,顶撞了司马龙,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到刚才侍女见到司马龙时的谦恭模样,记起司马龙位居青龙圣使,地位仅次女王,立时态度大变。
司马龙哈哈乾笑,道:“多么虚伪的人啊。”
楚腾早在当奴隶时就学会看人眼额,他看出司马龙讨厌阿谀奉承之人,心念一转,已想出下台阶,道:“楚腾并非趋炎附势之人,只是不忍好友及恩师受害,才忍辱负重。”
这句话切中了司马龙心中要害处,莫青是他的好友,他对莫忌的态度其实已久存不满,只是因为位居人臣,不便拂逆君主意思。他听到楚腾的说话后,心头一动,沉默不语。
楚腾见司马龙久久不应,心知奏效,乘势加一句话:“圣使,难道跟故友相聚也有错?加上莫忌是你带大的,难道她会因为此事怪罪于自己的叔叔?加上为人臣者,要明辨是非,不能愚忠于君主。”说到后来,他竟连秦姬为人臣子的态度也搬出来了。
司马龙的身子挪动了一下,他真的被楚腾的话打动了,道:“好。我带你去见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