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忌抬头一看,那个叫“且慢”的人正是齐胤。
齐胤奔至莫忌阶前,行礼道:“请女王念楚腾是外人,不知族例,饶其死罪。齐胤愿代其罪。”说着跪地下拜。
楚腾急道:“齐胤!你疯了吗?”楚腾虽不知族例,但也知道“代罪”这东西不是好事。
莫忌神色漠然,看不出是喜是怒,道:“齐胤,他有什么本事令你愿意替他代罪?”
齐胤道:“不为甚么,只因为他是我的好友。”
莫忌点了点头,冷冷道:“好。楚腾外人,不知族例,免其死罪,令终身关押,即日执行。而莫青越狱,罪大当诛,即日斩首,枭首示众。”
侍卫应了,又要把楚腾莫青二人拖出。但此时司马龙却道:“请女王同免莫青死罪。”
莫忌听见,目中怒意一闪而逝,道:“给我一个赦其死罪的理由。”
司马龙道:“今次的事由楚腾策划,莫青由始至终都昏迷不醒,如果免楚腾死,而反杀莫青,只怕遭人非议。”
孙睿抢着道:“司马圣使,莫青本已罪大恶极,女王免得蒙上弑父污名才将之放逐。今次正好以此为名,诛了这小人。”
司马龙道:“孙长老,难道今次女王杀了莫青不会蒙上弑父污名吗?兼且以这个可笑的理由杀莫青,只会教人取笑女王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难道你要陷女王于不义吗?”
孙睿和司马龙吵了起来,莫忌低头沉吟一会,最后举手止了他们二人,道:“我不杀莫青。”司马龙松了一口气,孙睿哼了一声。
莫忌道:“莫青毕竟是我父,杀之不祥。从今天起,我有一个十分适合他的任务交给他……”
翌日,青龙宫殿,御书房。
莫忌坐在书案前,正在埋首批阅奏章,旁边立着她的谏官古庭威。
批阅了整天奏章,莫忌轻轻揉了揉略现倦色的妙目,打了一个呵欠,把一只手支在下颚,望着窗外湖景发呆。这个湖,就是当天齐胤把她拥入怀里的他方。
莫忌一念及此,心神一荡,双颊略现红晕,嘴角挂着微笑。
古庭威是一个观察力很强的人,道:“女王,你笑什么?”
莫忌吃了一惊,道:“没,没什么。只是朝中之事令我心烦。”
古庭威笑了一笑,不再追问。他不知莫忌心事,但知道她口是心非。他明白女王脾气,要是她有不愿说的事,固意追问下去只会惹她生气。
伴君如伴虎,谏官是危险行业,当谏官的,除了一颗正义的心外,一双懂得看人面色的眼睛也很重要。不是每一个君主也能接受犯颜直谏,莫忌就是其中一个。
莫忌不是一个自以为是,不听谏言的人,但她在心底里那条自尊心的底线,是不许任何人侵犯的,不论是古庭威,司马龙,莫青,还是齐胤。
此时有一个侍女捧着一叠奏章到莫忌桌前行礼,上奏:“女王,这是孙长老的奏章。”
莫忌点了点头,侍女把它们放到桌上,行礼退出。莫忌抓起其中一本细阅,叹了一口气,道:“古庭威,人说一山不能藏二虎,你说此话有理吗?”
古庭威听出女王的言外之意,道:“女王为司马圣使和孙长老的事心烦吗?”
莫忌点了点头,道:“族中论人才,只数司马龙,孙睿和古庭威你三人。可是司马龙和孙睿素不和,今次还上演了抓叛贼的闹剧。两虎相搏,必有一死,折了任何一个,对青龙族都是极大的损失。”
古庭威道:“女王不必过虑,虽然孙长老为人冲动,但赤胆忠肝,正直敢言,今次只是怕司马龙真的反了,才把他五花大缚的抓来,他虽和司马圣使不和,但绝不会先私为公,为私仇弃全族利益。而司马圣使的容貌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他处事比孙长老还要成熟老练,今次他虽动了真怒,但顶多只会留在家中骂骂孙睿这小子年少无知。加上司马圣使毕竟和女王叔侄相称,他即使对孙长老心存怨恨,但看在女王面上,也不会跟他计较的。”
莫忌微微一笑,心里想着:司马龙今年四十左右,而孙睿才三十。但司马龙的样子看起来可以当孙睿的儿子,如果看到司马龙骂孙睿年少无知的模样,一定教人捧腹。
莫忌看了孙睿几本奏章,尽是报告各祭司们行政事宜,没有甚么特别事。她呼了一口气,把奏章合上,伸手取案前一杯清茶喝了,闭目养神。
她休息了一会,睁眼对古庭威道:“我想册立一个人为祭司。”
古庭威听出女王的意思,固意反问:“是齐胤吗?”
莫忌点了点头,道:“齐胤父母都是祭司,不幸早亡。如今他们的遗孤已经寻回,应当继承其父母之位。”
古庭威道:“但齐胤擅自离族,已犯死罪,女王不杀他已属大恩,如果把他立为祭司,恐怕遭人非议。”
莫忌道:“齐胤当时年少无知,出族后又遭人贩子所掳,这数年的折磨已抵了他的死罪。加上他自幼得父母真传,其毒物知识已教他胜任此职有余。”
古庭威道:“女王之言,亦是有理,属下多虑了。”
莫忌微笑点头,自案头取了纸笔写下草诏,命人交给文书完成正稿,又安排人择日举行齐胤的册封仪式。
待得莫忌忙碌完毕,古庭威问她:“女王,请恕在下冒昧,请问女王如何安排莫青?”
莫忌望着他,道:“你很想知道吗?”
古庭威道:“属下只是好奇一问。”
莫忌笑了笑,道:“这家伙,放到狼窝里死不了,关到牢中又被人救出,我决定把他留在身旁。”
古庭威奇问:“留在身旁?他当了女王的近侍?”
莫忌点了点头,笑着道:“这老家伙,让他有生之年有机会侍候我,已是三生有幸了。”
夜,青龙宫殿的女王寝宫龙女阁。
在龙女阁顶楼卧室,夏夜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到床上,床上半躺着披着薄紫纱裙子的莫忌。
紫纱裙子无法藏起莫忌诱人的曲线,她的身体如一颗包在紫纱中的夜明珠,在纱中隐隐透出白玉般的光华,一双小足伸到纱裙之外,在月光下如傅上一层白雪。
此时传来铁链拖地之声,一身仆人衣装的莫青带着肩上两枚钢针,拖着手脚铁链,提着一盘温水到了卧室。
莫忌见父亲来了,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莫青把温水放在莫忌床前,单膝跪下。莫忌把自己那双足以教男人们热血沸腾的小脚伸到莫青面前,莫青把她的双足慢慢浸到温水里,细心的擦着。
莫忌微微笑着,眼神中略现幸灾乐祸之色,道:“爹爹,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常常我这样跟你洗脚,你记得吗?”
莫青默然不语,继续洗脚。
莫忌轻轻笑着道:“你现在比我当年幸福多了,跟一个美女洗脚,总比跟一个臭男人洗脚好受的。”
莫青仍是默然不语。
莫忌道:“爹爹,你说我的一双腿长得美不美?”
莫青停了一会,道:“美,比你娘亲还美。”
莫忌道:“那么,我的样子长得美不美?”
莫青抬头一看,跟前莫忌确是一个美人,由衷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的娘亲也不及你一半。”
接着莫忌欠了欠身子,躺在床上,道:“如果你不是我的爹,你现在会扑到我身上吗?”
莫青吃了一惊,退了几步,道:“请女王自重!”
莫忌冷笑道:“莫青,你不是很爱美女的吗?”
莫青还是那句:“请女王自重!”
莫忌把自己身上的衣裙慢慢脱下,在月光下出现了一个完美的胴体。莫青甚是尴尬,别了头不看。
莫忌道:“我们是两父子,即使肉帛相见又有何妨?”但莫青还是不看。
莫忌的语调一转,变得冷酷之极:“莫青,望着我!”莫青听得“儿子”动怒,心下一惊,只好转头望着她。
莫忌走近莫青,目中射出怨毒之光:“莫青,我原本是一个男子汉。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是一个美女,是一个连自己亲父看见了也会面红耳赤的美女!”说着伸手掴了莫青一把掌。此掌隐带内力,把莫青掴得头昏眼花,待得他回过神时,莫忌已穿回衣服。
莫忌扑上抓住莫青衣领,喝道:“哪有父亲不爱惜自己的儿子?唯独你!唯独你可以亲手阉了自己的儿子!”说着又一脚踢在莫青的肚子上,把他踢到墙边。
莫青吐了几口鲜血,几乎昏死过去,有气没力的道:“阿忌,我……”莫忌怒喝一声,把父亲抓起一轮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