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照手里已是拨出了那把匕首,听了这话呆了一呆,猛地心神一震,冷冷地道:“这小鬼有什么稀奇的,你拿去!”手一场,那小孩子正落在那汉子的怀里。
那汉子瞧了小孩,又瞧了瞧俞文照,不由抱紧了小孩子连声向他道谢:“谢谢你,谢谢你!”
俞文照气得大骂:“笨蛋,老子抢你小孩你谢老子做什么?滚!不然老子杀了这小鬼!”
也不等笨蛋滚,俞文照大叫了一声,向前展开身法疾奔。
俞文照边跑边自已道:“我这是算什么,连那小孩子也欺负?我竟是疯了么?”路上偶有的个把人只见一道影子同自己错过或是超向前去,一个个都吓呆了。
俞文照脸一阵惶恐,一阵气苦,忽地想到:“我爹妈那样好的人都死得那样的惨法,这些人我为什么不能杀,老子杀你们做好人有什么好,到头还不是死了,反倒是坏人才活得自在!老子是十二恶人的恶人王,怎会连个小鬼都下不了手去杀!”想到这里,忽地停下脚步步仰天一声长啸,啸声穿云裂石,直振云霄,忽地呛呛然一阵拨刀之声,这才见了前面居然一行人十几骑马,有两匹马上各捆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余下的人都是拨出了刀剑瞧了自己眼神惊疑不定。
这一行人若不是忌惮这少年啸声所显出的功力,早都出手了,眼见了这少年一身血污,来意定是不善,都吃了一惊:“丐帮怎的会有这样厉害的高手人物?”
俞文照这才看清了被捆的两个人都是满身的补丁,而那些人中有蒙古人还汉人,还有两个袈裟金黄的两个和尚,那样子也不是中原人物。
这时一个汉人向了前喝声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就敢来劫晋王爷的要犯,先从我这里过罢!”手里一根木棍向前一点,力道十足,显然他也是忌惮这少年刚才一声长啸所显出来的内力,根本不敢懈怠轻慢,出手毫不托大,这一点之势非二十年以上功力根本无从谈起,一出手就是杀手!
俞文照虽然给这些人误会了,但他心头怒气正没出处,本来就想要找人打架,这时一见那化子一上手用的便是狠毒刁钻的蛇打七寸,反倒笑了,那人眼见就点到对方眉心,不防手一震,那少年竟就只这间不容发间一把抓到棍尖。
这本就是他生平得力之作,出手时的架势也隐然是一派宗师的气度,看得后面的人都忍不住喝彩了起来,但这些人只是刚一个好字齐齐出口,便又如是刀砍斧劈过的一般停下。
俞文照只一抬手,那条化子棍便已是落了在他手里,而那化子模样的人连自己家伙怎样脱手的都不知道,骇得呆了。
俞文照笑了笑:“你跟你师娘学的功夫么?怎的把了兵刃都丢了?莫非是我的武功太高的么?”
那人的同伴生怕了俞文照乘机伤人,早有了两条棍子分左右取他的腰眼,俞文照冷笑了声,右手负在背后动也不动,左手一滑,手里的棍子长端已是藏在了身后,后来的左面的棍子疾如闪电而来,那人手陡一震,身子都麻了,他的棍子已是夹了在俞文照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间,俞文照这才漫不经意一个转身,明明他转身极慢,但不知怎的那来势极快的一棍竟会给他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子给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夹住了,先到的两人也竟是反应极快,出掌递拳,极是默契,第三个人手里也不曾松,正觉了自己牵制了这少年一只手,两个同伴必然得手,不想棍尖一股粘力传来,俞文照向前一滑步,一记小天星掌力和蛇形拳眼看就要落了空,刚想要收势,不想第三个人给俞文照带得向前,正立处了在拳掌发劲着力之处,两下重手全打了在第三个人的后心上,那人大叫了声,倒地死了。两人还在发怔,两条棍子已是直直地穿插透了两人双肩的琵琶骨,两条棍子把了两人从左面的琵琶骨钉了在地上。
这一下出手虽说他本根没看两人,但是他心算两人出手速度角度之准,反应动作之快,众人已是大吃了一惊,及至见了他自己出手武功之高,下手之狠毒,无不骇然。
一个蒙古人走了上来,刚想要说话,一个着金袈裟的僧人却轻轻地向了他说了几句话,那蒙古人皱了皱眉头,两人说了半天俞文照却连一个字都听他老爹老娘的不懂,只是笑了脸看着那些人,也不说话。
看来那僧人同蒙古人争论了好一会,总是说动了那蒙古人,那僧人就同了另一个僧人走了上前,向了俞文照道:“少年,你是什么人?”
俞文照听了这和尚说话用汉人语言说得极是生硬,倒也有些奇怪,不过嘴上却正了面容:“我是我呀,你不认得了么?”
那僧人道:“我本就不认得你。”
俞文照冷笑反问:“那我为什么又要答你话?”
两僧人竟也是不再说话,张开手掌便向了俞文照拍来,俞文照还在丈半开外便觉了那掌风强极,再看了两僧手势极怪,大叫了道:“你们两个秃驴竟不是中原的人,中原出家人的武功没你们这样邪气的,原来是两个番僧!”
俞文照眼珠子乱转,双掌沉腹复又提起,掌势运动,缓缓地向外斜斜地划了出去。
两僧眼见了这少年面色凝重,显是出了全力,刚才也见过了他武功之高,哪敢托大,本来他们就是用了九成功力,人在了半空居高击下居然收了收腹,掌力又加强了两成,出了全力,这竟是硬要逼得俞文照跟他们硬拼,俞文照虽在地上,但是看来也是避无可避只得硬拼了。
两僧眼见要得手了却突地觉出不对头,这少年武功之高,全力出掌怎的竟会一点掌风都没有?
刚一转念,俞文照不知道怎么已是双手提了先前受伤的两人起来,迎上了两僧的掌力,两个化子给他提了在手力身不由主,两个和尚哪想得到眼前少年两年前便已是给人打通了练内功的大难关,加之机变之快,心机之深,他们两个僧人就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能及他三成的人,出手又是使得出了吃奶的力气,哪能收得回来?纵是想要稍有移转也是不能,说话那僧人一掌着着实实印在了最先出手那人的腰上,另一个和尚一掌击中了另一个人的腰,俞文照早松开了手,身子退后了七尺。
受掌的两人各人身上至少断了七八根肋骨,落地时便昏死了过去。
俞文照从了袖子里取出了匕首:“好你们两个秃驴,真不是东西,竟然连自己人也打?老子都没你们这样混帐,实在不像话,老子跟你们拼了!”
两僧还没落下,见了那短剑寒芒冷浸,眼见是把宝剑,纵是个不会武的人乱挥了他们也未必敢去抢,这时更是不敢撄锋,两人在半空交击了一掌,竟然借了力退了三丈。
俞文照冷笑了道:“你们想走?那可不行。”说话时手里刀子收了起来,把了地上两个给僧人打得肋骨尽断气机断绝的两人又提了起来向了两僧掷去。
那两个和尚瞧见来势凌厉,但却又是自己两个同伴,怎能不顾,虽只是脚尖刚着地,双手已是伸了出去要分接两人了,两人入手只觉了被他扔来的人竟是带了股极怪异的力道,左冲右撞,若是只用了一种力去接,轻则自己师兄弟两人手臂折断,重则残废,两人再不敢稍有大意,这两个僧人的内功也极高,俞文照这样刁钻古怪的手法竟给他们勉强也接了下来,两个僧人只是向后各退了一步,却没着伤。
两个和尚刚刚化开了暗劲,俞文照已是拿了那短剑又飞身扑了上来。
两个僧人只得再退避其锋,而后面解危的两把鬼头刀一把丧门剑刚递到他短剑光芒中,轻轻地哧声一响,三个人顿觉手上一轻,竟是被斩得断了,三人面无人色,只得跟了退回。
俞文照边打边冷笑:“什么晋王的囚犯?姓赵的何时把了山西收回了?又封的哪个人做的晋王?老子怎的没听人说起?”
眼见两个僧人加了三个帮手都给迫得连连倒退,众人无不失色,发声喊:“大伙齐上,这小子古怪得紧!”
俞文照怔了怔:“怎的?你们不要脸么?这么多的大人打一个小孩?老子不跟你们玩了,走了!”
这些人听得说声走了,匕首所向,竟是真要突围走人,无不松了口气,当他去路的一个蒙古人见他扑来,闪身让开了,这些人委实忌惮他手里匕首的锋芒,生怕轻轻地给带上了,那也是断手断脚的惨祸。
俞文照本也不当这些人肯轻轻易易就放自己走路,倒也有些意外,他冲出包围,脚尖一点,刚要跃起,一个穿了金色袈裟的僧人已是向了他使出了一记大手印,俞文照想都不想把了手里匕首对了他的掌心便剌,那僧人不防这少年竟是这样诡法,本来想要自已凭了师兄弟的力量要拿下他的,这时避让也嫌迟了,别人根本连看都没看清,那锋快的短剑已是齐柄剌入了他的劳宫穴,手心如受电震,飞快的缩回手,俞文照手里的短匕却也给他拿到手了。
那僧人虽是受了伤,却解了众人的忌惮,众人纷纷涌上,但俞文照那样的把名贵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却像是被人抢的不过支秃笔一般,毫不放在心上,连看都不看,身子一转,凭地竟一跃起足有三丈多高,这式一鹤冲天的轻功用出来,地上众人吓了一跳,却都伸兵器等他落下地,却只见了他伸出了右手食中两个指头挟了一片树叶,那细细的小枝被他挟了叶子一拉猛地下沉,叶子给扯掉了,他的身子竟借了这一点点的力道向上又升起了丈余,左脚踢出,仿佛地上行走一般,施施然踏上了一根横枝,几个纵跃间,身影已消逝在树顶,下面众人兀自看得目瞪嘴巴呆,张口结舌头。
掌心中剑的那僧人起出钉在手里的匕首,却看见自己的血竟变成了紫色,吃了一惊:“这是怎的?”
另一个和尚看得出变了脸色:“这刀上有毒!”
“果然有毒!”同行的人也大多是大行家,都看出了那血色诡异。
另一个和尚道:“直鲁古,你怎样?”
中匕首的和尚伸左手飞快点了右臂上的穴道,自腕子直上肩头转眼间都给他点了个遍,道:“不好,这毒性古怪!怎的片时间,这条膀子不听使唤了!”
俞文照却听得清楚,倒呆了呆,随即明白过来:“鬼郎中那样的货色,自己自然是要把了家伙上下毒了,那样的好刀子,不但下毒,那毒还当直是很毒的毒,当真是既毒又毒不但毒而且毒的毒药,下的毒自然那和尚受不了了。若叫人这样痛痛快快就死了的话,那鬼郎中就不叫刁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