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魁踏入色彩斑斓的Edoor,感受四周充满迷幻的色彩,终于在闪烁迷离的光彩中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垂吊的白帘,和洁白如雪的天花板。盖在他身上的则是雪白的床单,脖子下枕着雪花般柔软的枕头。
他侧着脸,可以看到了一个丰满的人影。
“啊,醒了醒了!”声音急促地叫道:“护士!护士!那个见义勇为的少女醒了!”
“不是少女啦,那是男的啦,而且也不是少年,照年龄算已经是青年啦。”另一个人说道。
“唉哟,你看你看,我又口误了,那姑娘……靓仔长得那么漂亮,差点都被阎罗收了去呢。”女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大概是看了一眼邻床,突然懊恼地说道:“糟糕,他好像又睡过去了!”
思维……还是有些混乱,神经搅拌在一起,意识仍模糊不清。
夏魁在蒙胧的中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医院里。虽然能听见从周围传来的声音,但仍觉得生源处于遥远的国度,就连眼前的天花板也是这么遥远。他努力想要调整眼睛的焦距,可眼前的世界却突然一片白芒,好似有人在勒令他不要太过急躁一样。
不知为何,此次“醒来”有异于前两次的状况,并非一被吵醒就直接回归到现实世界。此时他整个躯体似乎接收不到大脑的讯号,浑身莫说使不上力气,就是想要感受自己的四肢是否存在都非常困难。
在适应身体的这段期间,夏魁能听到略带夸赞的声音,以及有点责备意味的话语——
“像他那样见义勇为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啦,当时那么多人都不敢去追,就他一个人追了上去,而且还追到了……要是我们反应再快点就好了,快点赶到现场的话也不至于让他被打成这样,最起码不会让那撞死康伯的混蛋跑走。”帮着女人纠正措词的人又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深沉,同时气息有点虚弱,不难判定是个躺在床上的男病人,以声音的幅度来推断应该属于中老年。
“知道知道,就你冲得最快,绕了近路,结果被撞了不是!”与他谈话的妇女嘲骂到。
“说真的啊老婆,这小伙子还挺生猛,愣是把那衰仔打得满头是血。”中年人一说到这就来了劲儿,丝毫不在乎妻子的嘲讽,“当时就算想要让机车停下来都难啊,可看巷道那机车划痕,那是杠杠的吓尿人啦……”
“怎么着,你还想去把那车截下来啊?!”
“哈哈。”中年人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他要是下车跟我单打,我保准打到他娘都不认识!”
“哟哟哟。”那女人念叨道:“双手粉碎Xing骨折,胸骨破裂,肋骨断了三根,下巴被人捏脱臼……你想试试?”
女人所说的是邻床病人的伤情。
“别~别靠近我啊,我不想试得了吧,我不想试啊……老婆饶命!!!”
两人说着说着就在病床上打闹起来,殊不知另一床的病人正在苏醒中。
——我是被执法者打的啦,那种抢包男,再多来十几个也打不过我啊。
夏魁的自信绝非毫无根据,他战斗力之强悍班班可考。若是配上一柄长刀或长剑,就算拿的不是真刀真剑,即使来一车人也奈何不了他。
——这里是医院吗?
容易受伤、不容易治愈的凡人之躯,这就是他所要面对的现实。尽管现实如此残酷,可他仍在经历中学到了许多东西,就灵觉和判断力而言,他可以轻易察觉到病房里只有三个人的呼吸。
病房三人之一是他,另两个则是正在嘻闹的夫妻。
不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赶到了病室门口,两个夫妻顿时没有了动静。只剩下医生和护士一起走动的声音,他们来到双人病房之后立刻对夏魁进行检查。
此时,夏魁双手被包成了粽子,胸部和腹部也被绷带固定着。
医生检查的过程并不繁琐,他们不需要解开绷带来查看,即使解开了也看不到伤口。换绷带在病人昏迷的时候换对他们来说更为轻松,而探查内伤的最佳方式还数拍CT了。
他们探查了夏魁的瞳孔,并成功尝试把他叫醒。在问问他有没有感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的问题之后就离开了病室。
夏魁从床上坐起,在苦恼医生走得如此迅速的同时,向隔壁床的病友问道:“康伯他……怎么样了?”
他的问话就像难以下咽的苦药,令同室的两人都带着难看的表情沉默,许久之后中年人才艰难地回答道:“几乎当场就死了。”
“是吗……”夏魁也沉默下来。
“等等,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中年人虽没昏迷过,可他的病友却是刚从危症室转过来的,他几乎没有仔细看过病友的容貌。
拦截机车男的见义勇为者转危为安……接着被从用房紧张的危症室转到普通病房。照顾他的是桃园中学的老师孙红梅,以及孙红梅的妹妹孙青梅,这就是老婆了解到的情况。
“我看你也很面熟。”夏魁认可对方的话,毕竟都是被桃源街隔着的两个小区的人,十个人中总会找得出相识的人,平时见过面没打过招呼的更是不计其数,“我叫夏魁,你能告诉我从那之后过了几天吗?”
“我们知道你叫夏葵……”女人帮中年人说道,她也是从孙红梅口中得到的信息,不过丈夫的喃喃自语却打断了她的话。
“夏葵……夏葵……夏魁!”他惊讶的叫出声来,“对啊,你是魁首的魁,而不是葵花的葵?你真的是夏魁!?桃园南区夏家的那个夏魁?哎呀,仔细一看果然是你啊,快三年不见了吧?居然变……长得那么‘靓’仔啦?”
“叔叔你是?”
“对啦对啦,叫我叔叔就对啦,前些年还在桃园区委员选举投票上见过的嘛,文叔啊!”
“啊?”夏魁对此事完全没印象。
“不记得了吗?那时我们还在讨论中国与外国的选举制度呢。”文叔提示道:“我当时还说中国的选举制度就是个坑,中国的选举制度口口声声称是人民选举,结果只是让我们选村代表而已。村代表选县代表、县代表又选人大代表,人大代表又选主席……
“不过嘛,主席从来都是内定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中国都是上一代主席指定下一代主席,‘领导班子的接班人’一听就知道是接班的,干选举屁事啊,糊弄老百姓的东西!上面那群人只要控制住那几千个人大代表,噢,不,只要里面有半数是他们的人就足以Cao控一切了……那时你说我崇洋媚外来着。”
“老公!小心查水表。”女人提醒到。
“记起来了。”夏魁终于想起了“文叔”的事情。果然是一位“熟识”的知识分子,要是把他放到几十年,那肯定是要被拉去批斗的……不过,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当时你跟我说啦,像美国总统竞选那样,他们虽然是民主制选举,但却是有钱堆宣传才能上位的。特别是竞选州长,如果不上交1000万美金给国家,就无法获得当州长的资格。所以美国的管理阶层都是清一色的富人,是我们老百姓口中所说的贵族,同样也属于阶级统治,比中国好不到哪去,世界上的国家都是一样的……你是这么说道吧?”中年人问道。
“那个……”夏魁还急着问时间呢。
可是文叔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所谓的熟识,大概也就是他自己认为的了。像他这种非人类可以用简短的时间,跟一个陌生人谈完普通朋友一个月都谈不完的话。
文叔就是夏魁的……旧友,通称:一日友!
“不过,我还是觉得中国communist的制度很差。就像朝鲜一样,都说那是最communist主义的国家,可实际上呢?这一代领导人是金正恩,上一代领导人是金正日,上上代领导人是金正成……我叉!”文叔忽然蹦出一句当代年轻人的用语。
“***的就是皇帝世袭嘛!!!”
“老公!”女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碍事不碍事,又没人录音。”文叔正在兴头上,甩开衣袖坐正身子,说道:“朝鲜的官员还算清廉。可中国就不行了,在中国公务员考试难,但‘面试’更难,进去之后想要晋升还需要‘指标’,这指标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啊,得用钱堆上去,可每月千把块的工资又赚不回来,所以升得越高就越得‘贪’,这就苦了制度下的老百姓。
“你说美国制度差嘛,其实一点也不差。我仔细想过了,与其让平民暴发户做州长,还不如让有钱的贵族做州长。贵族生财,取之有道,他们从军工业上赚钱,从外国赚钱,从来不从自己国人身上赚钱。就算选举制度只能在四五个人中挑选,好歹他们也有得选嘛!上头有竞争,老百姓才有实惠。
“人家外国人自称为公民,而我们只能自称为老百姓。美国公民在美国想去哪就去哪,但换在中国,你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居住,没有‘暂居证’公安就有权把你拉走。虽然公安不会见人就拉啦,不过这也是公民权利不是?外国人常说中国没**,这是事实,我们认就了嘛,不必用激烈的言辞去反击,事实就是……”
“STOP!”夏魁见他越发精神的样子,赶紧制止道:“在这样下去会被抓的!肯定!一定!必定!”
“谁?谁被抓?”中年人偷偷问道。
“文叔你的全名是?”
“文刀啊。”
“……”妻子。
这位沉默的妻子已经打算提前交完三年的水电费了,往后遇到查水表电Biao煤气表的一律不开门。
“能先告诉我从那之后到底过了几天了吗?”夏魁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了。
他未曾想过文叔会如此要强,当当年那场争论似乎是自己获得了胜利,自己用世界上的制度没有好坏的议题驳述了文叔……可是文叔竟然一直惦记在心上,这些反击的话怕是憋了有三年不止吧?
“七天。”女人也想岔开话题,觉得回答太过简略,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在重症室睡了七天七夜,然后才被转到这里来的……噢,还有,康伯的牺牲没白费,你妹妹夏菊被转来医院了,就在这家医院,听说她很虚弱。”
“她在哪里!”在听到自己睡了七天七夜的震撼消息后,竟又顺便得知了另一个另他在意的消息。
即使双手骨折、胸骨碎裂、肋骨尽断,就算围成全身包满绷带的怪人,也无法阻止他对妹妹的关心。毕竟……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且还可能是惨案的目击者!
“让我继续中国的事情哈……”文叔好不容易找到当年的对手,兴致盎然得无法抑制。
“闭嘴!”*2
女人和漂亮得像女人的人同时对他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