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n末夏初的夏家惨案几经转述,如今在南华市已是人尽皆知。媒体也异常关注这起密室杀人案,还曾在南华新闻上做过跟踪报道。
犯罪现场就在夏家的宅邸,从大量的血迹来看,那里毋庸置疑就是犯罪的第一现场。本来应该会被定Xing为密室杀人案的案件,却因为屋子里幸存下来的女子转变了Xing质。
……房屋的门窗是紧锁的。
……现场只有一个活人人。
(这个活人要么是凶手,要么就跟凶手有莫大关系,最起码曾经见过凶手的样貌。)
……可是这唯一的目击者却自述什么都不记得。
(存活下来的女人一定有猫腻。)
在这种观念的催化之下,夏天翔与何晓丽夫妇的死亡,很快被视为“熟人作案的结果”。这个熟人是谁呢?为了解开案件谜团,唯一活着的虚弱少女成了突破口。
之所以称呼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女子为少女,不仅是由于她发育迟缓导致面相年轻的缘故,更是因为她仍是个在校就读的高三学生。这样的学生本应是司法保护的对象,但同时也是极易出现问题的年轻群体。
(一个重读三年的重考生迫于压力,就算会做出什么事来也不奇怪。)带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况且作为一个成年人,总不会连在自己家发生什么都不记得吧?实在是被打晕了,用“觉得脖子一痛,眼前一黑,我什么记不得了”的语言来搪塞警察也无不可。但那少女却在苦恼的回忆后说出了惊人的话——
“是我杀的,他们是我杀的……”
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少女泣不成声。
……是迫于警方的压力吗?
……有人对你严刑逼供吗?
……你是为袒护别人而撒谎吗?
面对媒体“善意”的提问,少女摇了摇头——
“就是我杀的,就用这双手,亲手……”
(多么无趣的报道。)媒体大概会为她的回答感到沮丧,这不是什么离奇的密室杀人事件,也不存在幕后相关犯罪者的说法。媒体们仿佛在为不能牵扯出后幕后的故事人物而感到失望。
……是什么促使你动手?
……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是因为你写怪诞的缘故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
……就算你这样回答,也不会判你冲动杀人而给你量刑,不如说出真正的理由,说不定在理由中还有转机。
……是因为你身体不好吧?不但没有工作还一直花钱读书,只会在家写些卖不出去的怪诞。
……所以,你父母虐待你。
“不,不是的。”
……直到最近,全球经济危机,中国粮价、肉价、药价持续上涨,你们家没办法维持你的医药费。
……经过我们调查,你父亲所在的公司经济效益不好,听说要准备裁员,你父母都面临了很大的生活压力。
……你得知他们为了减轻压力准备要“清除”你,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有没有神经衰弱的症状?
……或许你父母没有那样的打算,可你见到经济危机的现状,又经常接触怪诞的题材。
……是你自己幻想父母要杀了你,所以你才杀死你父母的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
……只要这样说你就能获得量刑了,甚至能豁免也说不定,美国不是有孕妇杀死丈夫和孩子却被判无罪的例子吗?
……你是女Xing,而且本来就有病,如果被判定神经衰弱的话。
……在考虑一下嘛,谨慎措词,我这也是为你好
……你想到为什么杀死父母的理由了吗?
只要她说出了理由,这个理由便会成为媒体的独家报道。不过这位少女的身体确实不好,几经询问之下竟昏了过去,气息微弱得令人难以察觉。众人大惊之下终于把她从拘留所送到了桃园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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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别下床啊,你的身子还不能动。”
时间大概在晚上十点钟左右。
双人房里的女人把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担心妹妹现状的漂亮哥哥。不料对方竟有全然不同于柔弱相貌的毅力,硬是拖着重伤从床上走到了地上。包裹得像锤子一样的双手,胸口紧实的绷带,丝毫阻止不了他固执的行动。
“夏魁!”病室门口传来小声惊呼,却是给学生下了晚修后来探病的孙红梅。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学生面前,有些责备地说道:“你怎么能下床呢!?多不好啊,快坐回去。”
“异样”总是来自身体之外。然而“异样”的真正来源既不是陌生的事物,也不是突然来到的事物。真正的“异样”是熟悉变成陌生所造成的,就如同眼前姐姐对一个雄Xing如此亲近一样。
与孙红梅一起来探病的孙青梅察觉到了这不自然的异样。
(是什么使得本来就没什么男子气的人,在更没有男子气后还能吸引姐姐呢?)孙青梅想到:大概是因为姐姐本来就不喜欢太男子主义的人吧。
所以才把本该投注给男友的爱,全部投注于与她亲近的妹妹身上。
“孙老师。”现在夺走这份爱的人,在大学里本不显眼的男生,居然对此惘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我要去见菊,她从没在外面住过,没有爸妈又没有我陪伴在她身边,她肯定会受不了的。”
孙青梅并不介意把姐姐分给别人,但若这个人不知珍惜姐姐的爱意,她绝对会反对这样的人与姐姐交往。
“已经八天八夜了,她肯定会适应的。”孙红梅无法得知妹妹的感情,用关心的语气向自己的老学生说道:“倒是你,别乱动。”
可夏魁却以同样的理由拒绝道:“就因为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才要去啊!不可以再让她承受下去了。”
夏菊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在学校住宿,更不可能在父母的视线外出远门。可以说从生到现在都从未离开过家人的保护,像现在这样连续九天住在陌生的地方,被陌生的人以照顾犯人的形式看管着,对她来说是未曾有过的事情。
甚至连个过度阶段都没有……
“就算你想去,她的病房也有警察监守,最近连媒体都进不去了,你身为嫌疑人家属又怎么可能进去探病呢?!”孙红梅用理Xing的思维劝阻道。
“总会有办法的,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放在以前,夏魁或许会说出更大言不惭的话来。但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抑制他的躯体,限制了他的自信。
同样也因为他的伤势,使得孙红梅不敢用力把执着的夏魁推回病床。
“说得好小伙子,文叔我顶你,待会儿我帮你去引开警察。”中年人说道。
热心说话的文叔,同样非常热心助人。不过以他同为病友的状态来看,能帮上忙的可能Xing十分渺茫。
“老公,你有办法嘛?可别乱来啊!”他的妻子说道。
“安心啦,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山人自有妙计。”文叔是个批判主义作家,当面对警察或ZF时,总会产生莫名的信心。
“算我和姐姐一份。”孙青梅积极的帮孙红梅报了名。
在他们看来,让夏魁与夏菊相见,虽说是合情合理不合法,但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青梅!?”夏魁见到孙红梅身后的女人,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是他的大学同学孙青梅,只是没想到她与红梅会是姐妹关系,以往的交往中也从没听她提起过。
“哟,同学,事成之后再感激我们吧。”孙青梅豪爽地说。
“事不宜迟,凑过来点,我们商量一下。”文叔移到床边微微倾着身子,用手朝内勾了勾说到。
如何解决在病室门口监守的警察?敲晕他们或是用调虎离山计。这在不少美国大片和港台小片都出现过,一包烟、两个美人……能解决问题的不仅两种方法。
然而最厉害的大杀器,其实莫过于一个谈起话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大叔。遇上这样的人你会在几分钟之内觉得他就是你的挚友……尽管在几天之后你就会忘记他的存在。
更糟糕的是,谈着谈着不经意间就喝上了他拿来的酒,一起去买包烟时又遇到两个美女。当然,仅有两个美女,而且是主动上门的美女,所以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争执在外面耽搁。
就在他们耽搁的这段时间,夏魁便会溜进妹妹的病室。
与他同行的还有文叔的老婆,毕竟大家都担心夏魁的伤势,有个人陪同无疑可以令大家都放心做事。况且在夏魁进入病室之后,他还需要一个可以充当哨兵的人物。
“长话短说,快去快回~”文嫂站在门口紧张地说道。
“别紧张,装成像邻室病人家属一样闷了出来透透气的就行,行动自然点,深呼吸,深呼吸~”夏魁对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深有体会。
“哈~~呼~~”文嫂照着夏魁的话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身心都轻松了不少,还是提醒到:“快点啊!”
“嘘,小声,安啦~”夏魁朝她点点头,轻轻合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