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的生辰,圆圆不想惹他不开心,扒在他的腿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俊美的脸:“哭儿,我爱你,像小时候那样爱你。我不会让任何男人得到你,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齐隆的,只有我了解你,明白你……”
  英王一丝睡意都没有,他们……他们竟然是一对恋人,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装成爱韩峻的样子。原来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被人玩在股掌之中。他就是要看看: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还要弄明白他们之间的阴谋诡计。
  渐渐破晓,传来雄鸡鸣啼,英王坐在丞相府的台阶上,蜷缩着身子,目光未移十字路口大柳树下那对男女的身影。实太在困打了个小盹,朦胧中传出开门的声音,还有打扫庭院扫地的声音,睁开双眼,大柳树下的男女早已消失。
  “人呢?”他站在大街上。
  大街的那头,走过一个熟悉的倩影,再过一条街就是英王府了。
  管家刚开门,便见袁妃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神情憔悴的英王。他们这是去哪儿了,好像在外呆了一夜。
  英王没说一句话,怒视着圆圆:“跟我来书房!”压住火气,压住,他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提醒着自己:这不仅是家事,还是国事、大事。这个女子身份未明,怪不得母后、皇兄都不同意她为正妃。原来竟然是西金国奸细。
  “王爷,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圆圆想起昨晚扒在金乙烈的腿上睡了一夜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去送寿饼,结果……结果就睡着了。”
  “哼——睡着了?”“郎才女貌天造之合呀?”“砰——”他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西金国奸细?”
  “奸细?”他怎么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果自己是奸细为什么要帮韩峰织锦,直接帮西金人就行了,说不准还能捞个长公主、一品诰命夫人做做。“你什么意思?”
  “好恩爱呀,既然你如此爱他为什么要嫁入王府?”
  原来他在跟踪她,他不是早出办事,而跟踪她一夜。“你有自己的所爱,我也有,这样很公平。好像我也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他为什么叫你哭儿?哭儿是不是你的真名?”
  圆圆懒得理他,这家伙疯了需要好好冷静,既然他们是假夫妻,自然也没有解释的必要,“随你怎么想。”问如此无聊的问题,嫁入王府不是他逼的吗?上有圣旨,下有韩府一干人等的劝逼,她不想嫁却也嫁了。
  “王爷,若没有其他事,奴婢歇息。”像是征求意见,已出了书房。
  “站住!”他怒不可遏,将她拽入房中:就算是假夫妻,她勿须如此让他难堪,竟然私会男子。还有她神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真名!”
  她抬头迎视他的目光认认真真的说到:“姓袁,名圆圆,小字哭儿!”
  她不像说谎,既然叫圆圆为什么会认识西金国特使,两个好像从小就相识。他不怀疑她的答案,但也不怀疑所见的事实。
  用过早点,圆圆带上伶俐与小翠就出门。
  英王早已经吩咐枝嬷嬷一旦发现袁妃离开,立即通报。
  主仆三人刚出门,就被两名王府家奴跟踪。穿过两条街一小巷,轿子进入官衙街,在袁宅门口停下。
  阿铁伯与七八名灾民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唤了声:“袁小姐!”
  “阿铁伯,今儿来是有大事。快准备下,找两个懂修房造屋的与我去一趟东城外二里槐庄。”
  能让圆圆亲往,那边定是有事,想追望又怕令她生烦。
  圆圆浅笑:“我托人槐庄外买了二百亩良田,领你过去是想在那建座村庄,修百余间茅屋。是自家的良田了,地上的禾苗已种上,就差人管理,如果你们不去,就荒废了那些良田……”
  “啊——”众人唏嘘,有几个已经跪在地上高喊起来:“袁小姐真是活菩萨呀,不但给我们吃穿,还替我们修房买田!”
  伶俐吃惊,这个小姐的行为越来越令人敬佩,这副心肠恐怕只有天上的仙女才有吧。各种小姐见过不少,像圆圆这样的从未有过。“小姐,二百亩良田,一定要不少银子吧?”
  小翠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与她们一道过来的乡亲很快就要有自己的新家了。“阿铁伯,快派人去找人呀。小姐这些天为了这些事连饭都没吃上,眼瞧着就中午,你想让她再饿肚子呀。英王府的人不待见小姐,你们再不体谅小翠可要生气了。”
  铁三听到此处:这还了得,仙女样的人居然不被英王府待见。听小翠的话,小姐在那边受了不少气。不少,绝对不行,袁小姐可是他们燕州福镇百姓的活菩萨,若没有她时常接济,福镇过来的三百余口人早就饿死了。
  “铁三、铁四,听说英王府胡妃在北城外放粮,快去领!”
  “你们去领粮,不要因为我饿肚子。”
  阿铁令铁四去将福镇里的木匠、砖瓦匠一并唤来,一行数人出了东城直往槐庄一带,按照地契上所述,应该就是脚下这块土地了。前几日礼部尚书胡士会为了替女儿凑备嫁妆花了大礼,还从几个要好的朋友那儿连夜借了银子,从金银铺赊下巨款。这块地就是胡家出手的,五年前才买下,而今再卖。
  原先的六户佃户,看有华轿进入这片良田,胆大的人已经过来一探究竟,早得到风声。说原地主胡家将这片地卖了,至于新主是谁谁也不知道。
  听几个人站在田间小路上指指点点,在附近听了一阵,竟然是建福镇庄。
  “怎么样?”
  两名男子无精打采,新主来了,这些地也收回去了,那边村里的人得到了一笔春苗补偿银,人家没了田还在别处有,唯他们这六户,一时间竟无去处。原想多拖些时日不过昨儿才得到风声,今儿就有新主来了。
  “是新主,他们要在这里建福镇庄。”“听他们小姐小姐的叫,那女子颇有些来头。”
  三个妇人听到此处,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老天呀,这叫我们怎么活呀……”
  “我的娘啦,你倒是死了,可我们往后怎么过。拖家带口六个人,到哪里去找活路呀……”
  拖着声音,痛苦无限,不过才安定几年,好不容易将家置备齐全,而今又要搬家,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伶俐过去问了一遍,大致清楚。
  圆圆看着那座小院,六户人家挤在一块儿,围成天井,户户不相连,却能彼此呼应。倘若福镇百姓过来修房建屋,这暂时住所也需要。
  “伶俐,让他们选两个人过来问话。”
  铁三目光中闪出几分敌意,这些黑心肠的人,该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办,切莫要坏了小姐的大事才好。他们可是急红眼的人,如果不行,定硬将他们赶离此地。
  六户人家很快就推了一名年轻的后生与位六十多岁的老者。
  “草民武山、草民程元拜见小姐。”
  圆圆看了一眼:“武老伯、程小哥,这块地我袁圆已经买下了。是用来安置燕州灾民的,都是血肉之躯,都是南木国天朝子民,没理由厚此薄彼。这样吧,把你们的房子卖给我,我定出比其他地方更高的价钱。”
  “这……”
  “你们还有些家当,可是燕州灾民吃住都成问题,妇人们整日躲在草堆里不敢见人,连遮体的衣服都没有。袁圆也知道让你们为难,可是这片土地事先给燕州福镇的百姓了,所以,只好请你们迁往别处。”她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大的小的两边都说了,想必这其间的厉害他们也自然是明白的。
  “小姐,请容草民回去与他们商量一下。”
  过去不多久,三十多口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我家五间房,少说也五十两银子!”
  “我家六间,自然得六十两银子……”
  “我家房子结实少了百两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