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同了众公差顺了他的眼光看去,却哪有燕震的影子,回眼时,肥羊和那少年也不见了。
一个被夺了枪的兵喃喃地道:“妈的,大白天居然就都见鬼了,晚上怎么了得?”
金平还在发呆,一个手下捕役向了他道:“头儿,我们办正事罢!不然找不到点子,抚台大人又要怪我们老爷了!兄弟屁股上前天的十记板子还痛得要命呢!”
金平苦笑:“老子屁股就没挨打过么?鬼叫个屁呀你?我已经写信给了王老爷子,真巴不得他老人家快点来呀!”
“昨天沈书吏跟我透了个信,说是我们老爷吃巡抚衙门逼得慌了,也写了信求王老爷子来帮忙。”一个公差道,“上午听得巡抚大人那边闹剌客,钦差大人手下都死了一个亲随和四个抚院的轿夫,老归带了人满城还在乱转呢!”
金平随口道:“由他罢,自从钦差进了济南城这一两个月,起了多少的乱子。”眼光一晃,却见了地上散落的铁算盘,忙捡起一个珠子,脸色大变:“要钱不要命!这人怎的也到了济城?刚才那人莫非就是他?”
几个捕头惊疑不定:“怎的这人也来了?刚才那胖子定然是他,关外马场的血案没了,他竟敢这样的明目张胆!走,捉了他去!”
金平大声喝道:“你们没打痛是不?正事都忙他妈的不完,你们倒要管闲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鬼手神判公孙同,这要钱不要命的案子又他妈的不是我们管,都你娘的吃饱了撑的么?后天找不到又要比较,到时,那顿板子比前天只怕不会太他妈重正好给你们抓痒痒是么?”
一人接口道:“就是,老孙你他妈找死呀,要钱不要命闹得事虽大,可是那边连海捕文书都不发,真是狗拿耗子!”
“还有啊,那老贼一身武功,我们怎么捉他?真是活得腻了!”
金平叱道:“还磨什么?还不快去找!”
公差都叫起苦:“这半个月来每天走得小弟们脚都断了,搽了药酒天天晚上都痛得睡不着,前天小吴还被老爷骂了是逛窑子搞得腿软了格外赏了十板,弟兄真是苦呀!”
金平阴了脸:“莫非你们真要等上头把你们家小都抓到监里去才好玩是不?”
眼见头儿铁青了脸,没有人敢再说一个字,也出了西门。
深林里的小屋中,燕震看了向冲天问:“怎么了?这边我正找了些头绪呢!为什么又要去登州!”
王铁嘴鸭子道:“这边的事先放下,登州那边又有倭寇流窜了。十天前老钱传信来说,那些倭寇屠了一个村,还劫了两只官船。”
向冲天嘟了嘴:“那也应该官府去管才是,我们为什么插手?”
赵哑吧从门外走了进来:“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有哪个当官的是给百姓办事的?刘谨闹得厉害,朝里还有人利害相关要同他作对,但是倭寇犯边,于他们却是无关!地方官谁又有那胆气本事?”
报丧乌鸦失笑道:“前几天平原县去剿屠百城你们可听说了么?就那帮干吃饭的草包,简直就是吃干饭的。”
燕震呆了一呆:“怎么?屠百城胜了?”
赵哑吧点头:“一千多官兵据说全都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听了这个消息,去帮忙的邻县的兵马半路上就退回去了!”
燕震不由又是一阵苦笑:“好在白莲教的人也在找司空城的麻烦,要放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向冲天忙问:“怎么?白莲教有三十多年没在江湖上出现了,你见到他们了?”
燕震道:“屹然而立几十年的战神堡都给御林军打掉了,当年白莲教的教主顾七娘受过夏候德的救命之恩,白莲教怎么坐得住?刘谨以为自己权大势大无所不能,却太也小瞧了武林势力了,居然就敢见谁打谁,到处结下仇家,总没好下场的!前天我已见到白莲都派了高手入京城剌杀那太监去了!”
向冲天一振:“不错呀,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怎地我们没想到?”
赵哑吧冷笑:“你以为我们没想过?”
向冲天一怔,赵哑吧接了道:“要是有那么容易就好了。我若算得不错,白莲教这也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向冲天想了一想:“师父,你是说白莲教的人也知道剌杀定难成事了?”
“根本就没法子成功!顾萍姑本就是叫人送死的!”
报丧乌鸦道:“那是什么人去剌杀那狗贼呢?”
燕震道:“冷寒风!”
“找到胡师叔了么?”报丧乌鸦忽地想到了正事。
燕震脸色变了一变,道:“这个倒不打紧。胡前辈的事眼下我们非放一边不可,迟去一天,倭寇就要多害死好些人哪!胡大叔我们可以托白莲教的朋友帮忙找,听说司空城另有目的,倒一时不敢杀胡前辈!我们明天就起身去登州!”
向冲天一呆:“燕大哥,那些人靠得住么?”
王铁嘴鸭子道:“燕震既然这样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早些睡罢,明天要赶路呢!”
向冲天等得众人都散了,却还是只站在灯影下发呆。
第二天的晚上,司空城还在陪了人厨子吃饭,那少年同了肥羊两人才回来,这两个人不走正门,居然是越墙而入,司空城想哭的心都有了:“两们大可光明正大的进来,这又是何苦呢!若是别人见了只怕都不会说这里是官府的宅子,倒成了贼窝了,那多不好?”
肥羊一脸的横肉直是打闪,笑得比喇叭花还他妈的灿烂:“老爷抬举,小人们可无福消受。”
人厨子手里抱了一大坛子酒闷了头喝,两人回来向了他行礼他也没拿开嘴边的酒坛子肥羊刚要说什么,那少年已先开口了道:“二师兄,你不晓得我老爹这几年的脾气,他老人家越来越爱这酒了,他喝酒的时候谁打搅他谁都要倒霉的。大师兄不在,你不知道他一定是给我爹逼去干么了罢?”
肥羊一呆,瞧了瞧人厨子,这才悄声问道:“我们老大怎么了?”
那少年四下诡异的看了看,这才作贼似地压低了声音:“你要是敢赌的话我就跟你打赌!我爹定然是把我大师兄绑了起来,叫了个娘们脱光了衣服给他翻看全德堂刊刻的春宫图!你要赌么?”
肥羊听了目瞪嘴巴呆,张口结舌头,怔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笑得打跌:“绝了,真是绝了!师父他老人家当真是老当益壮,龙马精神,竟然随身都带了这东西。”
那少年偷眼瞧了一眼还在长气喝酒的人厨子苦笑:“那是另外一回事,他老人家就是去年为了这一套春宫图杀了杭州的书商,抢了后还把运书的船烧了。其实这些东西到处都有得卖,三两银子一套,何苦杀人呢?”
司空城却是亲眼见了这人厨子炮制商千刀,也同了这少年说的毫无二致,却想不到为了三四两银子这人不但杀人抢劫还放火烧船!
司空城死看了那少年等到他向下说。
那少年笑了笑:“他老人家要了这样也不是什么提起兴趣,就是为的要用了收拾人的!这回我们的商老大他老人家可有的玩了!”
肥羊呆了半晌,听着人厨子咕嗜咕嘟灌酒的声音,索性也有样学样,学人厨子猴蹲在凳子上,手肘撑在膝头托了脸瞧着人厨子,那样子就像是守边十年才回乡头次见到个极美的女子一般,要多怪就有多怪。
司空城却举杯向了肥羊道:“肥兄和小兄弟辛苦,先敬两位。”
司空城一直问不出来人厨子的姓名,现在连他们父子的姓氏都不清楚,商千刀又死都不说,虽是听了丁晓峰那句话:“反天会的买命钱老钱辈是令兄?”但是反天会出身于当年的七杀手,用的名字要是真的的话西门庆和潘金莲也就真他奶奶的是才子和佳人了!
司空城一饮而尽,肥羊兄弟也跟了一口气喝干了酒,这时人厨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把酒坛子放到一边:“果然这酒不错!你们两个怎么样了?人找到了么?昨天听说你两个又遇了那叶独行的徒弟了?”
那少年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位写字的公孙大人我们带回来了,是那姓燕的给我们的。”
司空城吃惊得跳了起来:“当真?”
“那姓燕的还叫我们转一句话给司空大老爷。不知老爷你老人家听么?”
司空城呆了呆:“肥兄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