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羊道:“那姓燕的说了,反正反天会的总舵已是给你们挑了,而这时候他们又要抽身去对佳付倭寇,根本没法子找你们的麻烦,所以你们不妨把他们的胡堂主杀了。反正他们想要一并算帐也不知要等多久,说不定猴年马月狗熊他奶奶的孙子的孙子都生了小狗熊也未必有空。这姓公孙的也没什么大用,给了你们看你们又能怎样。”
司空城脸色一变:“他们说倭寇又来了?”
那少年点头:“若非是这样,他们哪肯这样便交了人给我们?”
司空城脸上现出怒气:“来人!”
门外立时进来一个人:“大人!”
司空城沉了脸道:“你去巡抚王大人那里问一问,怎的倭寇犯边他那里还没有半点消息?手下的人都吃他们妈的什么饭!三天之内没个回报,你直接带神机营的人把方行善给我抓回北京送到刑部大牢去!”
那人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倒让前辈见笑了,这帮饭桶,居然讯息比一帮江湖乌合之众都比不上,”司空城转向人厨子时,脸上已是笑意盈盈,“若是连了敌人来犯朝庭居然不能堂堂正正地击败反让江湖草莽之人成了功,岂不是叫化外笑话?”
那少年瞧着司空城,一脸的诧异,瞧得司空城都有些莫名其妙。
司空城既然是莫名其妙,自然就要用长了舌头的嘴巴问了:“小兄弟这样瞧我,可是我当真英俊潇洒气宇凡么?”
那少年也说话了,他说话居然也用的是嘴巴,他的嘴里居然也是长了条舌头:“老爷你当真形如宋玉,貌比潘安,一代风流,不过好像小人也不是喜欢那调调,所以小的是有件事想不通,想请老爷你指教!”
司空城没反应过来,道:“什么事?”
那少年一脸的狐疑:“小的听说这济南知府叫方行善,是不?那怎的海边州县没报上来流寇的消息,你倒要找他的麻烦?”
司空城一怔,失笑道;“这好像是不是太对呀,想想,是我一时气昏了头胡说的,只是登州莱州那地方的官我还不知道叫什么,只记得个方行善是个知府,这可错得大了!”
司空城问道:“两位带了公孙同回来,此刻他在哪里?”
肥羊叹了口气:“就在外面,小人请了几位老爷去找了吃药和尚去了。”
吃药和尚生下来便一身是病,从小他父母送了他去竹林寺寄名做了弟子,反倒病得更重了,而且得的病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人家是吃奶长大,这位仁兄却是吃药长大,直到现在却仍然满身的病,身上随时带了大包小包的药,病了四十来年居然一直生病更居然没有病死,倒真让人服气,而且这人久病居然也成了医了,自己的病虽是死都治不好,面黄肌瘦,十万八千里外的一个乌龟累得快要死了时候放的个屁都能吹得倒他的样子,但是别人的伤病来找他,倒还真没有治不好了。那一年太医院的名医冯子良要来同他一较高下,正当了这根本就没出家的吃药和尚抓了一把银针,连看都不看直捷就向了一个病人的小腹上剌去,也看都不看,扬长走了,冯子良上前细看,这才见了每一根针竟都奇准无比的剌在了一个穴位上,第三天那给正房下毒的女人就下地能走路了,冯子良当即辞去了医官之职提前告老归隐了!所以无论官府,无分江湖,这人都真是济南城的一绝!
司空城一呆:“他受了伤了?伤得怎样?”
肥羊又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手脚步关节骨节给他们弄得不成人样了,居然还用了分筋错骨的手法加在他身上,好像他们还有人用剑剌得他的脊梁骨都散脱了,也不要说这一辈子,就是再过个十八辈子也休想站得起来。”
司空城皱皱眉:“这废物的笔呢?”
肥羊一脸的苦笑:“遇上了天衣神针的传人,别说是笔了,只怕就是公孙老哥他真是个鬼都跑不了,提那破笔作什么?只是公孙同还能够说话,你要不要问他些什么?”
司空城手一摊:“我怎么问?我还能问得出来什么?”
那少年道:“老爷你可以问一问他们孟大老爷是怎遇害的罢!”
司空城想了半天:“那倒也是,只不过那吃药和尚给丁晓峰找去给那老猴子治伤了。等到明天才行呀!”
肥羊一呆,随又笑了:“好呀,小人这一辈子就喜欢的就是猴子,在江湖上倒有耍猴戏的,但那时候小人却只顾着看人家大姑娘去了,就一直没看到猴子过,久要上峨眉山去看看,却总是一向的穷忙,没时间去,自然也就看不到,老爷这里居然也有,小人可定不能错过了!听说那边的人有的要捉了猴子卡住硬是撬开脑盖来生吃猴脑子,不老爷有兴趣没有??”
司空城听得也是一呆,想起人厨子那天吃大同府王百万儿子的情形来,随即一阵反胃,脸色煞白:“你——”
肥羊这时哪像条肥羊?那一脸的横肉乱闪,阴森鬼诡奸刁狠毒的样子看得人直冒冷气。
人厨子却冷笑:“你小子就这点出息?还敢出来混!你少给老子丢脸了。”
肥羊却陪了笑:“师父,那姓向的小子还有一手功夫不知道师父知道么?”
人厨子一怔:“说!”
肥羊想了半天,才从嘴里轻轻吐出五个字:
“隔山打牛拳。”
司空城像是给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什么?”
那少年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隔山打牛拳!”
他声音极大,那简直就是在喊了,连人厨子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大声,吓了一跳,随又怒道:“你娘的就不会小声点么你?老子死了么?你哭这么大声?”
司空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那少年道:“老爷不是没听清么?不大声怎么行?”
人厨子怒道:“你他妈的也不用这样大声呀!”
肥羊苦着脸,不敢说话。
那少年道:“这破拳法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怕呢!那天那姓向的见了我也不敢下重手呀!”
人厨子反倒笑了,冷笑:“是,人家怕你,你小子武功盖世行不?”伸手就向腰间摸去。
那少年双手乱摇:“慢来,慢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老人家何必亲自出手,有事弟子服其劳嘛!弟子都要勤快些,何况儿子?你要打我哪边的耳光?我自己打就是了!反正只有大师哥才是你的心头肉,什么刀法连了儿子都不教,也要教给他。”
肥羊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还是苦了脸:“师弟你——”
人厨子冷笑:“小子,你想要这刀法是不?好,老子教你!你看清了!”
人厨子走出坐席,右手提了菜刀,房里众人都瞪大了眼,见他只是轻轻向前一推,不知怎的,连了司空城和肥羊这样的大高手都只觉了头晕目眩,几个陪酒的神机营属下却已是摔倒了在地上!
人厨子瞧了那眼睛发直的少年一眼:“你学得会么?就这一刀!”
一时众人震惊莫名,如此一刀是怎么用的?若是这一刀向了自己发来,自己是怎么个死法?
肥羊脸色惨白,那少年的脸白得如《水浒》里施老先生说那捉了宋江的刘高那般宛若成精的冬瓜那样白,司空城眼睛发直,这样的刀法别说是学,就是看了都头晕,从何学起!
那肥羊眼珠子转了几转,脸上神情不住变换一时间脸色变得极是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