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宝拍手笑道:“是呀,易大哥,挑断他全身的经脉和筋络,再加上这几针,这姓关的就只是一堆肉了,而且是若非皮肉包了,他人都像是骨牌被垒起来了,人却松了手一样,只要一点点的风吹便散垮了。”
丐帮众人都听得汗毛立了起来,无不骇然:难怪反天会刑堂在江湖上这样响的名头,手法之独到毒辣,当真闻所未闻。但是丐帮三十六弟子合力到一个人身上,这人出手也未必能要人就这样全身骨节都脱臼移位,相形于这三针,江湖上人人避若蛇蝎的分筋错骨手又算什么?
关遥身上骨头耸动得皮肉肌肤都不住涌皱平复,看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张子风的眼神却极是平静,从了怀里拿了自己被剥下的面皮看着长长一声叹息。
那小孩子眼珠直是打转,道:“张伯伯,要不把了这姓关的脸皮也给他割了下来好不好?反正他包藏祸心,非但要想害你,还居然想要纂了丐帮去,这样的报应也不是不合适。”那小宝说着居然就真走到了关遥身前,从了怀里摸出了把小刀子,蹲下身子左手把了关遥的头拨来拨去地就要找下刀的位子。
关遥神智清醒,但是全身所受之苦,使他连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颊骨的耸动他自己的眼光也能看得到,他见那小宝拿了刀子向他走来,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眼睛看向了张子风,露出哀求之色,但张子风眼沉若水,没人能看得出他想的什么。
倒是易南皱皱眉头:“小宝,大人的事你来做什么?下去!”
那小孩抬了头笑嘻嘻地道:“易老大呀,这姓关的是死也不会说的,何况我们为什么非要问他才知道呢,只要我们去查,一定能查得到,这姓关的这么不是东西,不让他受点苦头,只怕他是下辈子也不晓得要改过的。”他说着突地拿了关遥的左右手对了肘弯里一剌一挑,“刑堂里还有一招最狠了,也给他试试罢,是小毛毛老弟偷偷地跟我讲的,把这姓关的用火来烤了怎样?”
那小孩想了想道:“不用烤他致命的地方,只是我们把他两条腿剥光了架在火上,就不信他真能嘴硬。”
听了他的话,没有人还能说得出什么来。
大人说出这话都未免太过于狠毒,庙里众人眼下却是听了的一个十一二的小孩子张口满是要折磨人的恶毒法门,无不吸了口凉气,那宁远看了小宝道:“看来是他们惯得你太过骄纵了,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心肠,若你是我的儿子,老子非打断你两条膀子不可!”
那小宝想要说什么,但是一见了宁远铁青着脸,脸拉得老长,眼里闪着精光,吓得吐吐舌头,再不敢出声了。
易南不觉一怔。
宁远忽地向了易南沉声道:“你们反天会的人行事也未免太过狠毒,虽是要以毒攻毒,但是连了这样一个孩子都熏染得这样暴戾,门主他老人家实是太过谬赞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传承的么?也不教了小孩子学得好些!”
易南纵是善说,也不禁了张口结舌。
宁远哼了一声,突地一闪身到了小宝身前,手指起处,竟是在他的小腹上点了一指,出手之快,庙里众人无人看得清,只是待得宁远退开了后才见了那小孩子倒了在地上:“小小年纪便心性如此刁钻狠毒,长大了那还了得!算是你太小我不杀你,你练武功也不是容易的事,总也不能废了你的武功,但若是你早早地练好了武功便未必是好事,你给我先停两年武功,修养生性再说罢。告辞!”
宁远竟是连了易南也不再看一眼,身形冲天而起,冲破了屋顶,碎了的硫璃瓦片如雨落下,眨眼不到,他竟是走得不见了。
易南抢身到得那小宝身前,抱起了他,另一只手飞快地搭在他的脉上。
张子风苦笑:“这少年武功之高,是我生平所仅见,他所说的定是不虚了,那一指若是我没看错,便是当年天狐门的截心指,他真是要迟滞这小宝的练武进程了。”
公孙红突地接口道:“易公子,老化子我愚见,只怕你们真是太有些惯了他了,真是要让他吃些苦头,帮主所见不错,那少年用的正是截心指,这两年你们正是要教他些做人的道理,只晓得任性而为,武功越高便越是祸害大。”
易南听得一震,面上变了色,抱了那小宝深深地向了众人一揖:“是,弟子受教了。这两年我们就让他放下武功,学点文事。”
张子风点点头,众化子却相揖还礼:“易公子何要如此行礼,折杀小人们了。”
张子风看了在地上身子耸动的关遥:“刚才那位宁世兄一言,却是让人警醒,以毒攻毒的手段有时纵是要的,但不可时常而为,这姓关的——”他伸了手一指:“——这人实在是罪不可恕,但我们纵是问了他那些事出来,只怕也未必有用,不若早些了结了他罢。”
易南没有作声,段长轩道:“帮主,此人人面兽心,枉了帮主相交一场,若叫他好好地死了,兄弟可死也不服,反天会刑堂的手段虽是狠毒了些,用来对付这样的人,却正是最合适不过。”
张子风叹了口气:“我想起当初跟他样交,那样的肝胆相照,心头也是没主意了,你们自己看了办罢。”
公孙红忙道:“帮主,此人居心要想灭我丐帮,这样的险恶如果不以毒手相加,只怕弟兄们心头不服!”
张子风轻轻地道:“随你们了!”
这一天海上居然太阳极好,虽是年底光景,却总让人觉了些意外之喜。
古乐和燕震两人身上被打得全是血,血痂结住了衣衫,脸上手上尽是膏药,两个人哼哼叽叽地,眼见了有些顺风,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拉起了帆,两人相视了,越想越是好笑,索性两人都放开了声大笑了起来。
古乐避开了红叶岛,却也绕了一个大大的弯子。
燕震从舱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手里提了个旧得不像话的葫芦,向了嘴里便是一气:“老三呀,只怕是天黑了我们也赶不到地头了,要不来喝一口。”
“老三”看了燕震这样时候居然还在喝酒,又是气又是急,大声骂道:“乔老二你也长了眼睛,就他妈的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找不到人这笔财就归了别人发了,就算是那帮倭子心狠,只分给咱们一点点,总也是够了还债的了罢?麻四哥虽是平日笑嘻嘻地,但他那笑面虎的心性你又不是真不晓得。”
燕震半眯了眼:“那有什么鸟不打紧了?这不就是一大笔的钱就要到手了么?说实话,我他妈的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呢。就当是红叶岛的人敢动,但就那帮给长江水寨打出海了的残余那几个人?听说了谢笑也约束了手下的人不跟我们海龙帮的人生事,我们也不许手下人向他们找麻烦,只要亮了我们的旗号,那是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