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然被蒙住眼睛连托带拽的绑在一个十字刑架上。由于双眼被蒙着,两脚也被绑得脱离了地面,苏漠然心底不禁生出许多恐惧,她想象了很多这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比如满地的毒蛇虫蚁,或可怕的刑具火盆之类。可似乎衙役们将她绑住就离开了,周围一片寂静。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有人么?”自己的声音也显得空荡荡的有些发闷。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漠然只觉得自己被绑住的手腕脚腕火辣辣的疼痛,被绳子勒住的地方正逐渐的失去知觉,无边的黑暗让她觉得恐怖,被吊的太久口渴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火烧般的喉咙让她更加难以忍受。
“想好了么?”原本寂静的空间突兀的发出声响,苏漠然试着挣扎了一下,但吊的太久已经没有力气了,喉咙干渴也无法随心所欲的再发出声响,无力感在她心中升腾。她觉得有人再解开她眼上的布条,虽然屋内依旧很黑暗,但眼睛被绑久了,张开仍是有些困难。
过了好一会才看见坐在面前的,正式将她送进牢房的节度使。虽然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但苏漠然还是尽全力仰起头让自己不至于过分狼狈,奋力抬起的头略显疲惫,看着节度使的眼光充满了鄙夷,“什么意思?”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节度使见苏漠然仍不屈服,怒意渐生,语调也是更加的不耐烦,“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合作,把你的同党供出来,本使就饶了你这条命。”
他起身从周围的仆役手中取过一节短鞭,往手心上“咚咚”的敲打着走到苏漠然眼前,以皮鞭抬起她的下巴,细长的眼睛色咪咪的扫着她,“这么标致的一张脸,多了几道鞭痕不知可还会这样动人么?”
苏漠然强忍住胸中翻腾的恶心感觉,要不是因为口干舌燥,真想一口痰吐在他脸上。遂别过头只余一节僵硬雪白的脖颈对着他。节度使握着的鞭子颤动着,苏漠然想他必是气急了。节度使缓缓放下皮鞭,吩咐了一句“好好伺候着。”
苏漠然听见有道门重重的被关上,狰狞的笑容在几人的脸上绽开,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濡湿的稻草堆,发了霉的墙壁,不时有老鼠张狂的从眼前跑过,苏漠然瘫软在一旁冰冷的地面上,破旧的血衣勉强裹住躯体。她已经记不得她被关进来已经是多久了,每天准时的拷打及逼问也变得愈加麻木。
“吃饭了!吃饭了!”放饭的衙役每天推着至只破旧的木车,车上坐着的是盛着其它犯人们发了臭的粮食。
“你的!”缺了边角的粗砂碗从栏杆外面被丢进来,苏漠然咬着牙困难的挪过去,似乎是节度使对她的“特殊照顾”吧,和其它犯人不同,她每天只能有一碗水用以充饥和解渴。一碗水寒凉至极每一口都使凉意直沁心底,虽说还在夏季,但地牢本就久经雨水浸泡寒气浓重,她真是有些扛不住。
“金窝窝,银窝窝,抵不住一个穷窝窝…金窝窝,银窝窝,抵不住一个穷窝窝…”那与她关在一处的疯老伯又开始每日的反复唠叨了。
她曾经向一起的犯人打听过,这疯老伯已经被关进来很久了,久得都没人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了。苏漠然端起剩下的一点水蹭过去,“老伯,喝点水吧…”若说苏漠然是个备受照顾的犯人的话,这老伯便是被遗忘的犯人了,衙役似乎每天都会“忘记”给老伯准备食物,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样子,自苏漠然与他关在一处后,每天总会留一些水给老伯,在牢里这样的日子,有个人做伴总是好的。
起初,疯老伯很是排斥她,总用那些硬邦邦的稻草偷偷去砸她的头,时间久了也就习惯她的存在了,知道每天定时都有水喝,状态也比刚开始好了很多。不怎么苦闹,但仍然胡话连篇,说的最多的,就是那句有些古怪的童谣了。
疯老伯手脚有些不灵活,张舞着手臂夺过水的时候溅出来一些洒在苏漠然裸露的伤口上,刺痛令她不禁痛苦的闷哼。
“不怕不怕,穷窝窝里有药吃…有…吃了药就不痛了…”疯老伯居然一反常态的安慰起苏漠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