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一干小姑娘起身将王宽送到楼下。王宽道:“近日各位将我给你们的东西随身带着,切记这护身符离身一丈便无效了。”
“知道了,这个你都跟妹妹我说过八百遍了!”王丹凤眨眨眼睛,俏皮地道。
王宽呵呵一笑,道:“在下此番来此,也有几分假公济私。若非你们的遭遇与我所要调查的事物颇有渊源,只怕小生也来不成了。就此别过!”
“行啦,知道哥哥你最疼我了,我有事了你总是不忍心撇下我不管。”王丹凤一半是撒娇,一半是炫耀这份兄妹情谊给身边人听。继而又关切地问道:“哥哥,你这次要调查关于研究生楼的事情吗?具体牵涉到什么事?危险不?”
“呵呵!我月易门的规矩,本门调查的一应事物不得泄露他人,即使再亲密也不能违反本门的规定。”王宽笑道,“如果妹子你没什么事的话,来帮个忙行吗?我在左近有一套老宅子,近日处理杂务,需要耽搁几日,住那里正合适。现在我打算过去整理整理。”
“没问题!收拾房间是咱们的强项。”余人一一向这对兄妹别过。
王宽的那处老宅子就在离H大学不远的那个小区里,步行只需十分钟。这是H大学教职工家属区,曾经陪伴了王宽年少时期的一次次成长经历,留下了无数的欢笑、泪水与许许多多的感慨。没把这些点点滴滴写成散文简直是浪费了。
当下兄妹二人信步走到222栋楼下,举头仰望那幢粗矮的六层老式公房,王宽忽然觉得这数字一点也不好,除了二还是二,好像验证了住在这儿的人——无论是房东还是房客智商都不会太高。”那一年,我在这里和平生所遇的第一个灵体打了交道”——这也是他平生头一次处理的灵异事件,居然早在投入月易门以前。而后在H大度过了短暂的两年时光,又凭着机缘巧合入了月易门,从此再也没回来过。半年前曾将这间老屋子租给一个大四的学生作临时住处。直至两个月前那位”小妹妹”付清了房租卷铺盖走人,这间屋子也再没有住过一个人。
一层一层地步上楼梯,王丹凤身子略微一颤,陡然道:“宽哥,这里似乎有点阴冷,你觉得呢?”
王宽丝毫没有介意,来到404室门前。一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边淡然道:“这很正常。咱们这幢老宅子里很多住户都买了新房,是以空关了这里的屋子搬到别处去了。这里倒有一半的屋子是没人住的,所以没什么人气。你觉得阴冷是因为没有人气。”
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禁打鼓:这种阴冷、令人毫毛倒竖的阴森感觉只有在处理灵异事件时才感受得到。王宽不会比身边的王丹凤迟钝多少,表妹感受到了异样,王宽绝不会感觉不到。
王丹凤点了点头,俨然相信了王宽的话。看着表哥将钥匙插进那把锈迹斑驳的旧锁。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倏地从门缝里蹿了出来,顺着两人脚边”吱溜”一声滑了过去。那东西身形快如闪电,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王丹凤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王宽已然爆喝一声,手上不知从何时多了一柄霜雪明亮的宝剑!
一声呼喝,长剑挥出。只见一道森森的剑气直冲出去,“嗖”的一下将那个毛物的脑袋砍了下来。霎时间血光四溅,沾得地面、墙壁上尽是一片殷红。
那是一只大老鼠,足有半尺长。丫头躲在表哥身后偷眼看着那只身首异处的耗子,一股烦恶直冲胸臆,吃了一肚子的午餐差点吐了出来,忙将视线转开,不去看这一副鲜血淋漓的恶心场面。王宽会意,当在了老鼠尸体与王丹凤之间。
“这么大一只老鼠是从哪里来的?一只老鼠身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呢?”王宽正寻思间,那只老鼠的尸体与满地的鲜血又化作了一道烟雾,层层飘散在了空气里。”灵体!”王宽心里不禁微微纳罕:“原来是只老鼠的灵体!呀呀个呸的,都攻占到老子的家里了,难道我家都快成灵体吸铁石啦?”
两人缓步进屋。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屋子里的一应家具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幸而这老宅子里的摆设简洁,所以兄妹两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将房间上下打扫得干干净净。望着窗明几净的居室,方才的那场小风波似乎也已经平息了。不明就里的王丹凤还要王宽去把那只大老鼠的尸身给处理掉:“我可不想一会儿出去时还和那么恶心的东西狭路相逢呢!”王宽不想承认方才的是老鼠的灵体,尽管这也许是在这里被饿死的老鼠死后的残存能量,也未免会吓坏了小妹。
装模作样地拽了笤帚和簸箕出去晃了一圈,抽了一根烟又折返回了家里。进屋后,发现表妹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望着自己若有所思。
“傻丫头,想什么呢?”王宽拍拍表妹的脑袋问道。
“刚才老兄你斩杀那只大老鼠时,用的那口宝剑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容小妹我看看吗?”
王宽笑了笑,双手一分,念动口诀间寒光闪动处,一口长剑闪现在王宽手中。
“这是师父收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子时,无意间和一位师弟运用古法冶金术铸造加工而成的宝剑,名曰拨云。虽然这比不上吴钩追风,但也是一件削铁如泥的利器。而且斩妖除魔,功用强于普通长剑很多很多。一般我们都将它隐藏起来,不然提着一口宝剑满世界转悠也太招摇了,弄不好还把警察叔叔招来呢!”
王丹凤点头称是,毕竟读书人身挎三尺长剑来表明自己气节的年代早已过去了,而眼下我们国家的文明社会不仅不允许群众百姓佩戴枪支,连管制刀具也限制得很严格。王宽曾经笑曰:“后悔当初没能托生为少数民族,因为少数民族的同胞具有尚武情结,随身佩戴刀剑是常有的事情,而汉族却没有这样的文化背景,所以刀剑也不能作为随身必备品之一。出入时也只能低调一点了。”
“那么刚才你用的那招剑法似乎并非你惯用的太极剑法,这又是什么招式呢?”这位伶牙俐齿的小表妹又问了起来。王宽出自武林世家,表妹虽然只学得一点粗浅武艺,比不上王宽受过正统的武术指导,却同样能识得表哥的剑招。
“这招是‘飞龙九式’中的截电式,专门破解敌方的快攻。本门的剑法‘飞龙九式’,顾名思义,就是有九种大致的招式。且每一招又会派生出千万种巧妙的变化,若非有极高的悟性和勤学苦练是决计学不会的。而学成以后,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也不是难事。我的功力尚浅,还不敢以高手自居。”
“噢?那大哥你有没有兴趣去参加什么运动会的武术项目?得个冠军回来玩玩倒也不错。”王丹凤打趣道。
王宽苦笑,道:“那是竞技体育,与我们崇尚的实用剑法是两码事。像体育中的武术用到实际的打斗当中未必能百分百地克敌制胜,而我们的剑法拿到国际大赛上参加竞赛,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奖。咱们讲究的是招式管用,高手对局能打倒对方那才是最重要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修道中人也未必会将世俗的名利、荣耀放在心上。”
王丹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知面前的这位表兄武功又进了一大步,而那招剑法中也揉合了一种神秘的轻功身法,非常人所能及也。
王宽将表妹的衣袖撩起,那行触目惊心的文字宛如刻在她的手臂上。稍加思索以后,王宽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在她手臂上的文字上呵了一口,呼气所及之处,升腾其一股蓝紫色的光晕。那行文字便被覆盖在一层浅浅的薄膜之下。
“你在干什么呀哥哥?”王丹凤有点好奇。
王宽当下不答话,待得片刻,将那层薄膜的一头轻轻揭起。可是整张薄膜全部剥离以后,这行文字依旧故我,丝毫没有减淡半分。红红的字迹仿佛在嘲笑着二人的力不从心。
“本门的解咒秘术,专破各种简单的诅咒和邪术。”王宽收敛起惯有的笑容,正色道,这敢情真是一道咒语,而且下得很恶毒。愚兄现在暂时还没有办法根除,只能用独门护身符暂时克制住,半年内定无大碍。你们寝室里的那些朋友们也一定得小心,护身符千万要随身携带,不然哥哥我也无能为力。”
“是,我们一定会小心的。”王丹凤点头。难得看到兄长那么严肃地和自己说话,姑娘已经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去先把晚饭打发了。”王宽道。
尽管这个小表妹素来天真烂漫,不经人情世故,所以有时候让人觉得不那么懂得保护自己,但素来很乖,很听年长者的话。说来也是王宽的奇特之处,即使是二十多岁了依然记得幼儿园时老妈牵着还只有三四岁的王丹凤来幼儿园看他,当时王宽依稀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哥哥了,带着小妹荡秋千、买冷饮吃、看街边的红蜻蜓在草叶上摇曳。自小被大人们定性为”孤僻、不合群”的王宽居然能和表妹王丹凤玩得那么好,着实让很多亲戚朋友都大跌眼镜。是王丹凤的人格魅力?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亡款自己都说不出来。还是王丹凤的话一语中的:“宽哥哥不是孤僻,只不过是好静,不爱说话而已,其实他心里很善良的!”
当下两人飘然离开屋子,来到繁华的街道上。因为地处大学门口,这一地段的小吃店、小饭馆着实不少。应表妹的要求,晚饭在一家汤包馆里解决。
“很久没有吃到那么好的包子了。”王宽这样感叹道。的确,自从归入月易门以后,自己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来了,这家汤包馆自然是久久没有光顾。此番重新吃到口中,却别有一番滋味。王宽一口气吃了七八笼,直把一边的王丹凤看得目瞪口呆:“我说哥哥,嫂夫人是不是虐待你不让你吃饱肚子呀!看你这么消灭包子大有饿狼传说的风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