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边没有再问什么,在等待着医生出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在脑海中盘算着一件事。
直到凌晨时分,医生才一脸惋惜的走出来,脱下医疗手套,叹了口气摇头,那一刻其实我心里早就清楚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伤势太重,治疗不够及时,所以,还是无力回天。”
我尽量保持平静,可是胸腔那颗活物一直颤抖着。三边说:“知道了,没事,辛苦你们了,明天会送你们回去的。先妥善处理一下里面的情况吧。”
“走,我们去地下室。”三边又跟我说道。
来到地下室,那个大汉也很虚弱的躺在地上,据说是这段时间来一直被关在这里,也挺折磨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三边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接对那个人说道:“你看守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也没有任何价值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大汉本来灰死的眼睛突然涌出一阵恐惧:“不,不,求你,放我出去吧,求你。”
“放你出去,就算放你出去了,让你的金主知道人是在你手上死的,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三边又一次威胁道。
大汉绝望的哭了出来,似乎明白自己已经根本没有退路。
“你也不是必死无疑,如果你肯做件事,我还能保你的命。”三边突然说道。
“什么,您说,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那大汉瞬间来了精神。
三边哼笑一声:“刀山火海也不至于,你要继续回到那个房子,假装自己还守在那里,然后告诉那边的人这件事,就说人已经死了。你已经自己处理妥善了。最后,我会给你一笔钱,在那边的人追杀你之前,带着你的家人逃之夭夭。”
大汉只迟疑了几秒,立刻答应道:“愿意!我愿意!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三边不再理会,叫人送了点东西进来,再放他出去,并送回县城,找人盯着。安排完这一切,我原本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后来才想清楚。
我问他:“你这是在给我拖延时间吗?”
三边没有看向我,“你不是要办一场鸿门宴吗,准备工作要做足,这场宴席才能完美展现啊。”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上了楼,而自己此刻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第二天一早,我就安排人妥善处理了王亚平的后事,怎么说呢,心里除了惋惜,就是怜悯。
他年纪轻轻,甚至比我还小一些,竟然从没有过过平静的日子。年少时也只是一面之缘,却没想到一辈子的命运就被紧紧牵扯。
我将自己的要求都交给三边,让他照着那些标准去帮我找几个演员来,我又在网上聘请了一个专业的编剧,按照我要的剧情给我编写了一篇短剧。
而这些,我只说是表演的节目,不久就是万圣节了,需要烘托气氛,他们都深信不疑。
很快,我通过面试,就定下了演员,一切都在紧张密谋中。而我在密谋这件事的同时,我没有忘记王思敏。
我仍旧用王岐的身份跟她保持联系,而最近,我更殷勤了,时不时的给她送花,时不时的给她惊喜,她完全沉浸在我制造的浪漫中,好像已经把某些事完全抛开了。
每一次,我都看着她开心的笑脸,心里却蒙上一层阴影,我在内心里冷笑,让她现在开心够了,再好好去接受老天的审判吧。
不过很多次,她似乎都想开口问我什么,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她都没有说出来。我很想替她说,可是又不想操之过急。
在这期间,聂云回了道观,他觉得红尘俗世太多纷扰,原本自己已经可以与这些完全隔绝,却又莫名其妙卷进来。
他觉得自己处理不来这些事,也累了,我很感谢他一直以来为我做的一切,只是最后的结局他或许看不到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个。
于是我挑了一天时间,亲自送他回去。
我开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窗外,突然说道:“莫老兄,你说这时间过得多快,还记得我第一见你们的时候吗,哎,现在却物是人非啊。”
我笑了笑,认真看着前面的路,“你干什么,故意要在离别的时候弄出些伤感来吗?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啊。”
聂云好像被我拆穿了,他不好意思笑笑:“没有的事,只是感叹一下,瞧你想哪去了。不过,和你们在一块的时候,虽然危险处境不少,但我还是觉得你这人,挺义气的,是个好兄弟。”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讲义气,谁对我好,心里明镜似的,不过,人都是这样,也不光是我。”
我想到金水,突然觉得嘴里发苦。他算得上是跟我一块玩到大的好兄弟,可是这个好兄弟,只是在我单方面认为的,他一直以来心里都只有王思敏。
哪怕是跟我称兄道弟,也只是因为要利用我,替王思敏达到目的。
“你和金水,咳咳,我知道这时候说这个不好,但是我真拿你当兄弟,才冒着胆子说,人生在世,活一趟不容易,别用他人的罪过惩罚自己,记住了吧,我不想看你活着那么累,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肯定会连累你,但是心态很重要,你看开些。”
没想到这个假道士居然还会说大道理安慰人了,我刚想嘲笑他,张口却对他说了谢谢。
“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有空想下山来玩了,给我打电话,立马来接你。”我想活跃下气氛。
没想到这家伙似乎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哎,谁跟你说笑了,我都是认真的。对了,这几天我瞧你好像是查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脸色都不太好,或许那些真相对你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噩梦,可是真相始终始终真相,但人是活的,当你想清楚哪些真相会伤害你的时候,宁愿不要去揭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