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收起自己的慌张,打了个哈欠来掩饰,心里却暗骂,这家伙突然搞什么鬼!
亚芳爷爷见到我们依旧没有笑脸,只是很平淡的问了句:“起那么早?不多睡会?”
聂云走在前头,他自然先做回答:“修行的人不会嗜睡,这是规矩,您杀鸡做什么?”
亚芳爷爷见他如此开门见山,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正好滤干了血,将那只已经没有用处的公鸡往鸡栏一扔,说:“既然是修行之人,不会不知道杀鸡取血是什么意思吧?”
看来被聂云猜中了,亚芳爷爷是个隐藏的高手!
可既然是高手,早就看破了这些局,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亚芳爷爷,您知道的比我们多,这么做肯定有您的道理,可是我们想帮忙,要是不介意,您大可吩咐我们。”
我也快步走上前,眼下只有慢慢攻克这个老爷子,他嘴巴紧得很,脾气也古怪,讨厌我们却要救我们。
他说是不想村子里出人命被诟病,我看未必,现在的人大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就算我们死在这里,又不会有人找上他。
既然这么想救我们,说到底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们有利益关联。
可是昨晚他死活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也不敢多问,所以现在多少有点尴尬。亚芳爷爷没说话,端起那碗鸡血,轻轻晃了晃,才幽幽道:“天也亮了,外头的路应该都通了,你们早点出去吧,别晚了。”
再开口竟直接给我们下了逐客令,其实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数了,他还要隐瞒什么?就是不肯说出我们的困惑?
我是有点不甘心的,这时时刻刻都在跟生命赛跑似的险途,却无功而返,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那也就是说,我白跑那么一趟,还差点送命!
但如果老爷子不肯说,我们半点法子也没有,又不能强迫他开口。正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昨晚借了亚芳的万能充电器,终于有了点安全感。
我一看是金水,手都颤抖了一下,我往一边走去,赶紧接下,“喂!兄弟,你怎么样了!”
老实说那天他自己一人扭头跑走时,我是有些失落的,就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可这时候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心里一下子也回暖了,不管怎样,都代表着他没有完全丢下我吧。
金水显得有些激动:“我他妈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混小子!一直打你电话都是关机!不下一百通了!”
我的双眼忽然有些酸涩,不管怎样,被人惦记的感觉真是美妙。
“手机没电啊,我也着急,但是没办法找到你,那天出去后,你没发生啥事吧?!”我关切问道。
他说:“没有,我倒是惦记你们,聂云那小子没事了吧?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还记得我带回来的那桶肉和尸体吧,已经确定是赵丽的了,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更难过的在后头,农俊杰的尸体解剖发现少了心脏,而赵丽的那滩血肉里,也唯独少了心脏。”
我一听,浑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少了心脏,这肯定不是巧合,我想了想,问:“之前的几具尸体,有没有少过什么?”
金水斩钉截铁的否认:“没有,只有赵丽和农俊杰的心脏不见了。”
这又无疑一个深水炸弹,将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和疑点又往另一个深渊引去。聂云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谁打来的?”
我两眼愣怔看向他,将金水说的又跟聂云重复了一遍,聂云一时也懵了,唯独农俊杰和赵丽的心脏不翼而飞,这又代表着什么?
难不成,他们的心脏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亚芳爷爷不理我们发生了什么,拿着那碗鸡血回了屋里,我虽然是满脑子疑惑,但总觉得眼下还是要先搞清楚水围村和寿灵村的事。
我小声对聂云说:“走,咱们先去看看那老爷子要搞什么名堂。那边的事,金水会查的。”
聂云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随后我们跟着亚芳爷爷进了屋,亚芳还没起来,就我们三个老爷们儿,见我们跟了进去,老爷子表情不咸不淡,“你们怎么还不走?”
“爷爷,您就告诉我们到底咋回事吧,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总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的女友就是因为这件事丢了命,您说我能罢休吗?”
我情急之下,拦在他跟前,把事情起因说了出来。我并不是无缘无故或是好奇才参与进来的,我要给我爱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亚芳爷爷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没有明显的情绪。
“哎,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又不怕死,那就看着好了。”最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终于软下了态度。
他端着那碗鸡血,走进了一个小屋子,那间屋子很小,连房门都不算宽敞,我一直以为是用来堆杂物的,因为从昨晚我们来的时候,就一直关着。
直到亚芳爷爷打开后,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才铺面而来,这间屋子没多大,却四四方方的,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摆了个神台。
红色的香瓮积满了烟灰,看来这是亚芳家里的一个神堂啊。
我看了眼聂云,这个他应该最在行,可是不经意瞥向他,却是一脸疑惑,我也没多想,看着亚芳爷爷把那碗鸡血恭敬端到瓮前,又点燃了三炷香供上,然后转身示意我们出去。
不明就里,也只好照办,我们出来后,亚芳爷爷又将那房门关上,背着双手走回炕上,熟练的燃起那个烟斗。
“寿灵村那个寡妇,着实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算她再恨,也不该拿那么多条命撒气。”
亚芳爷爷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他的眼里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哀恸,恐惧,在深灰色的瞳孔里渐渐扩大,他皱起眉头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