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莹莹被问得无话可说,拉着佟安的手只好缩了回去。
“说!”佟安瞪着我吼了一声。
“我说,我说……”我能看到自己的胸口在剧烈起伏着。
“让我怀上孩子的男人是……是佟三姓,我那次在高粱地里撞见了他和大嫂的奸情,大嫂为了封住我的嘴,就让佟三姓将我在高粱地里强暴了,就是那一次,我怀上了孩子。
后来他还想强暴我,结果被莹莹的表哥姚清远救了,我之前不认识姚清远,跟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本想替佟利守节的,本想替佟家立贞洁牌坊的,都是那个佟三姓,他不仅霸占了大嫂,也把我毁了,是她让佟家丢尽脸面的。”
眼睛的余光看到孟莹莹吁了一口气,原来她跟我一样是在乎清远的,唯恐我在佟安的逼迫之下出卖了清远。
她也不想想,如果我轻而易举的就出卖了清远,我还配做他爱的女人吗?即使我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他周全。
我知道我即将被扫地出门,但如果能在被卖掉之前挑起这家人和佟三姓的战火,那未尝不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
果然,佟庆年和佟刘氏气得鼻子都歪了。
“好啊,这个该死的佟三姓,竟然把我们家的两个儿媳都霸占了。让我们丢尽脸不说,连立牌坊的大事也黄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怎么能容忍他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呢?”佟庆年说着,便从门背后捞起一根棍子往门外冲。
“对,狠狠打他一顿,再让他赔钱。”佟刘氏小跑着跟在后面煽风点火。
佟安也黑着脸跟着跑了出去。
“佟小玉,可真有你的。”孟莹莹一脸冷笑的看着我,“你这招可真是一石三鸟,不但护了自己的情郎,还教训了企图对你不轨的佟三姓。
如果两家因此而展开一场恶战,难免两败俱伤,刚好一块儿报了你恨佟家人的仇。”
我叹了口气一声不吭,把这件事栽赃在佟三姓头上,只是我在绝望和恐惧中的求生本能,可在孟莹莹看来,却是一石三鸟的心机。
逼不得已,我哪有这样的心机?人不害我逼我,我怎会随意害人?
我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响的躺回炕上。
刚才那重重一摔,我的后腰都快被摔断了,我的命不要紧,我腹中的孩儿我还想多护他一时就是一时。
不多会儿功夫,那三个人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唉哟声连天,看来并未讨着什么便宜。
佟安瘸着一条腿,佟庆年捂着腰歪坐在椅子上,佟刘氏的头发被撕扯得乱糟糟的,脸上也被抓得一道一道的血印。
她的气不打一出来,指着我狂骂道:“都是你这个贱货惹的麻烦,上门要说法,钱财没要来一分,还被那一公一母两只老虎抓花了脸,真是倒霉。”
佟庆年一拳砸在饭桌上,一脸沮丧的说:“脸抓花了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今天把人都丢尽了,那么多邻居围观,都知道我们家两个儿媳妇都被那个佟三姓给上了。
以后我出门干脆把头塞进裤裆里算了。”
“都怪你这个害人精、扫把精、狐狸精!”佟刘氏气急败坏地抓起一把扫把又来打我。
“算了,再把脸打花了老鸨又不要了,我现在就把她带去卖了。”佟庆年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一摇一晃的去后院套驴车了。
我自觉的从炕上爬起来,洗干净脸,又梳了梳头发。
我知道这个鬼地方也再也赖不下去了,走一步看一步。我当然还想好好活下去,可如果实在是活不下去的时候,大不了用脑袋撞墙算了。
收拾收拾,起码到时候死相也不算难看。
见我如此听话的自觉抬脚上了驴车,佟刘氏一脸厌恶的撇了撇嘴说:“看来当寡妇实在寂寞坏了,巴巴的上赶着往窑子里跑,心急火燎的赶去伺候男人。”
我在心里冷笑着,我赖在这里死活不去有用吗?事到如今,我还装什么?犯得着吗?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这个我生活了八年的家,我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佟刘氏松开裤带,从里面摸出我的卖身契递给佟庆年,她果然藏在底裤里,难怪我曾经偷偷的将这个家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出来。
暮色中,驴车顺着门口的路一直向东走去,夜是那么静,那么黑,路边的荒草中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声。
虽然道路有些崎岖,但驴儿似乎已经习惯了走这样的路,它竟一路小跑着要将我送向那个未知的人生。
驴车在荒道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陌生又繁华的街道。此时的佟家村早已家家闭户进入梦乡,而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街道两边无数的商铺依旧开着,有小二在里面大声的招呼着客人,门口挂着亮亮的灯笼,将整条街道照得透亮。街道上,穿着各色靓丽服装的人们你来我往,熙熙攘攘。
这样热闹的地方我从未来过,心中不免有些戚戚。
驴车又走了一会儿,在一座漂亮的木楼前停下。
“大爷,您来了,快进来坐坐。”两个穿着漂亮的紧身衣裙,打扮得极为妖艳的姑娘急忙上前扶住佟庆年。
“咳……”佟庆年受宠若惊的干咳了两声,“好,好,我这就进去。”
被两个姑娘挽着胳膊兴冲冲的他,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了坐在驴车上的我,连忙拍了拍姑娘的小手,“你们先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他冷着脸走到驴车跟前没好气的对我说:“怎么,你还想让我把你请下来是吧?”
我抬脚下了驴车,跟在他后面进了这座名叫醉红楼的木楼,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窑子吧。
这座木楼门口看似不大,实际上里面却非常大,一楼大厅四周的墙上挂满了无数灯笼,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里面的男男女女一对儿一对儿的,有的在喝酒猜拳,有的在打情骂俏,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居然当众都能说的出口。
二楼是隔成一间一间的小房间,不时有男女从那小门里进出。
佟庆年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一切,而我眼睛一刻都没有闲住,在寻找着等找到机会时从哪里能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