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快放狗!”女人惊慌的喊了一嗓子。
在前院劈柴的男人听到动静后扔了柴,马上解了狗链。
两只凶恶的黑狗狂叫着顺着堂屋冲进来。
我吓得一哆嗦,急忙伸出胳膊挡,却被其中一只狗狠狠咬住腿撕扯着,另一只狗也咬住我的手不住。
我被这两只狗拖倒在地,腿上手上顿时鲜血如注。
“说!你翻墙进来干什么?”男人厉声喝道。
“大哥,我的孩儿被人抱走了,我一定要找到他。”我一边无力地挡着狗,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大黑二黑,下去!”看着我血肉模糊的腿和手,也许怕那两只大狗将我咬死吧,这个男人喝退了两条狗。
“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这里没有你的孩儿。”
“不,我不走,我听说你们孟家村有户人家收养了一个婴儿,我一定要看看,那是不是我的孩儿?”虽然疼得刺骨钻心,我仍倔强地摇着头。
“你再不走,我就放狗咬死你。”男人皱着眉头指着我。
“大哥,大嫂,你们也是为人父母,我求你们体谅我失去孩儿的心,如果找不到他,我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我掉着泪向这对夫妻磕着头。
“你们就让我看一眼他,如果不是我的孩儿,我转身就走。如果你们不让我看,今日就是让这两只狗将我咬死,我也不会走。”
看我如此坚决,那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坐在炕上的女人将怀中的襁褓抱紧了些,警惕地问我:“你的孩儿多大了?是男是女?”
“刚满一个月,是男孩。”
那女人听后松了一口气,“那你搞错了,这不是你的孩儿,她生下来还没几天,是个女婴。”
我不相信,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腿向她走去。
她确定了这不是我要找的孩子,便也不再防备我,直接将那婴儿的脸对着我让我看。
像有一桶凉水从头上浇下来,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这确实不是我的曦儿。
“曦儿,你到底在哪里?娘找你找得好苦……”满心的失望,加上刚刚被狗撕咬受到的伤和惊吓,我的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妹子,醒醒!”朦胧中有人唤我。
我艰难地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那对夫妻抱着婴儿蹲在我身边,见我醒来,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你醒了,我正担心大黑二黑将你咬死了,我们岂不是要吃官司?”
我努力要从地上爬起来,被狗咬伤的地方疼得我忍不住吸着凉气。可我顾不上许多,我还要去找我的孩儿。
他现在在谁的手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哪顾得上自己的伤。
“哎!妹子,你要多保重自己才有可能找回你的孩子,否则孩子还没找回来,就变成春杏大娘那样的人了。”女人劝着我。
她拿来纱布替我抱着伤,我从她口中知道了刚刚那个疯老妪就是春杏大娘,她一个人孤单了一辈子,年轻时生过一个孩儿,可是不知道怎么丢了,从此人变疯了。
好些时呆在自己的家里,发疯时就满村子跑,见谁都说是抢走她孩子的坏人,跑到人家家里砸东西打人,弄的满村子鸡犬不宁。
所以大家大白天都关着门,防止她冷不丁跑进去闹事。
“大姐,听说你们孔家村昨天有人收养了孩子,我想看看是不是我的曦儿。”我仍不死心地打探着。
这位大姐抬眼看了她男人一眼,“哎,什么消息都像一阵风,我们昨天刚收养了这个女孩,结果消息就传到别村了。
我们两个这么多年都没生下一男半女,听说抱养一个后面就能生出来,所以她叫招弟。”
“还有没有其他收养的男婴?”我不甘心的拉住她。
“没有了,就我们一家。”男人和女人异口同声十分肯定地说。
“谢谢大哥大姐。”
我能感受得到,这对夫妻也是善良之人,所以我相信他们是不会骗我的。
失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天下这么大,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的孩儿。
在路过姚家村时,远远看过去,一座崭新的青砖绿瓦院落看起来是那么威风,规模看起来比刘员外家还要庞大,在周围众多土坯房中鹤立鸡群。
想必那是姚清远家新盖的房子吧?
心中莫名的像被刺扎中一般,姚清远,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忽然,我呆立在那里挪不开脚步,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姚清远知道我怀的是他的亲生骨肉,会不会是他偷偷将孩子抱走?
我浑身一个激灵,对呀,当时怎么没有想到他呢?他也是最大嫌疑之一,万一赵县令心血来潮想起这档子事,再让他和曦儿做个滴血认亲,那他这个解元郎恐怕不好交代。
我迈着伤腿快步向那个气派的院落走去。
门口挂着两个喜庆的大红灯笼,门两边立着两个石雕的大狮子威风凛凛地张着大嘴。
我走上前去重重地叩着门,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打开门上下打量着我。
“这是姚清远家吗?”
“解元郎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是谁?找我们公子做什么?”管家眼里满是不屑和疑惑。
“解元郎?公子?”我冷笑着,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连管家都有了,就不知道有没有丫鬟和老妈子。
“只要是姚清远就对了,你叫他出来,说佟小玉找他。”
“你在这儿等着。”看着我那条往外渗血的伤腿,管家皱着眉,似乎唯恐我流的血弄脏了他们家的青石板地面。
管家进去禀报了,我顺着门缝往院子里看。
这院子里还真是阔气,大大的院子里铺着干净的青石板,看起来一尘不染。四合院宽敞的青砖绿瓦房,正门对面是一个阔气的大屏风挡住了我看向堂屋的视线。
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阔气的院落。果然是高中解元,确实与众不同。
我的目光落在了院中那顶玫红色的轿子上,这样的轿子是当官人家中女眷坐的,像我这样的农家女,见都没见过几次。
“小玉,你怎么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传进我耳中,我像被雷劈中一般。